第十五章 流鼻血

  “噗……”大胡子差點把剛放嘴裏的一塊肉笑噴出來，他急忙忍住笑，把肉咽了下去，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著馮凡，那眼神令馮凡隻覺得全身毛骨悚然，下意識往旁邊閃了閃，道：“你這麽看我幹什麽？”


  大胡子詭異地笑了笑，道：“我想看看到底是因為罵你的是個美女你才心軟啊，還是你真像鈴鈴說的那樣，是個爛好人。”


  “呃……”馮凡決定自己還是做菜，盡量無視大胡子的存在比較好。正當他全身心投入到做菜當中時，白狐旁邊的那間屋，不知何時悄悄地被拉開了一條縫。


  馮凡將剛炸成金黃色、外焦裏嫩的雞腿放到盤子當中，擺到了一旁，忽然間，他覺得身後一陣涼風吹過，回頭一看，什麽也沒有發現，他撓了撓頭，估計是自己的錯覺，回過身繼續準備做下一道菜。


  隻不過，當他的眼神掃過旁邊的盤子時，頓時瞪大眼睛，隨即抬頭盯著大胡子，異常不滿地道：“太過份了啊，這雞腿你就不能等上桌後再吃啊。”


  大胡子馬上抬起雙手，又張開嘴給他看了看，辯解道：“靠，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吃雞腿了。看這手，連點油都沒有……呃，有點，那是剛才肉上麵的。”


  馮凡看了看，還真是沒有雞腿的殘留物，但明明剛才炸了六個，這一錯眼神的功夫，怎麽盤子裏就剩五個了呢？

  大胡子衝他揮了揮手，道：“得了，得了，五個就五個吧，你就別琢磨這個了，快接著做，這都幾點了。”


  “可明明少了一個……”馮凡覺得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他又看了一眼大胡子，若有所悟地用手中鏟子點了點他，道：“你知道是怎麽回事，是吧？”


  大胡子抬頭望天，高深莫測地晃著頭，道：“我要是你就不琢磨這事。”


  馮凡幹脆將鏟子往鍋裏一放，賭氣道：“不行，這回說什麽你得讓我弄明白了，一天到晚陷在雲裏霧裏的，我受夠了。”


  大胡子一撇嘴：“喲，大老爺們兒還使小性子……”話沒說完，他忽然閉上了嘴巴。


  馮凡還要說話，忽然覺得有人正在扒拉他的小腿肚子，一回頭，身後並沒有人，目光順勢往下落去，禁不住被唬得全身一顫，下意識往旁邊一躥，好懸沒撲到大胡子的懷裏，多虧大胡子身手敏捷，身形一閃，躲開了馮凡。


  在馮凡身後扒拉他的，竟然是一隻正呲著牙，約有成年哈士奇大小，全身滿是青灰色毛的大狗，不對，馮凡從頭和尾部立刻分辨出，這應該是一隻正對著他呲牙咧嘴的狼，而在它的牙間，露出半截雞腿骨，骨頭上麵早已被啃得幹幹淨淨。


  大胡子咧開嘴，笑咪咪地衝這隻狼擺擺手，招呼道：“露麵啦，看來是閉關成功了？”


  青狼歪頭看了看大胡子，眼一翻，似乎是白了他一眼，又轉頭望向馮凡，綠油油的兩隻眼睛冒著精光，它動作十分優雅地抬起一隻前爪晃了晃，這才慢悠悠跑到櫥櫃旁的紙簍前，“卟”一聲將嘴裏骨頭吐了出去。


  猛然間如此近距離麵對一隻狼，馮凡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如何逃離樓道，大胡子看出了他這點小心思，抬起一隻手摟住他的肩頭，另一隻手指了指似乎正回味雞腿的青狼，介紹道：“不用怕，這可是住在202的鄰居，小青妹妹。”


  “呃……小青……妹妹？”馮凡抬手點了點不遠處的那隻狼，又覺得自己這動作似乎不太禮貌，急忙換成衝她揮手打招呼。


  青狼小青看了他一眼，一轉身小跑回到自己的屋中，不一會兒重新返回來，嘴裏叼著一塊長方形的可擦寫畫板，放到地上，抬起前爪瀟灑的在那上麵寫了兩個字：不錯。


  一隻狼能寫漢字，而且還寫得如此工整，這的確是件頗能衝擊人視覺的事情，好在最近馮凡見識得多了，對此除了有些吃驚，眼珠好懸沒凸出來以後，也沒有表現得太過失態，不過看到小青寫出來的那兩個相當工整的字體，再聯想到自己那近似狗爬的兩抹字，還是不免暗暗慚愧了一下。


  小青當然沒想到馮凡短時間內已經轉了數個念頭，見他沒表示什麽，想了想，用爪子拉了一下畫板上的刷子，將字抹掉，又寫下兩個字：多做。


  馮凡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雖然明知麵前的是一隻狼，但他仿佛覺得麵對的是一位舉止高貴的公主，他想也沒想，微微欠了一下身，笑了笑，道：“多謝誇獎，喜歡就好，我這就多炸幾個。”


  大胡子不禁有些驚訝於馮凡如此輕易便接受了小青的事實，無奈而又鬱悶地聳了聳肩，低聲嘟囔了一句：“骨子裏重色輕友的家夥。”


  馮凡對大胡子的埋怨充耳不聞，他萬沒想到的，被人肯定了一下自己的能力，心中從未出現過的滿足感油然而生，那怕稱讚他的隻是一隻狼，當然，這不是一隻普通的狼。


  晚飯最終地點設在白狐的房間裏，一張圓形飯桌上最終擺上了十道菜，大胡子倒不隻是光在一旁偷嘴吃，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手段，炒出來的菜一直保持著剛出鍋時的狀態。


  小青堂而皇之地跑到了白狐的房裏，乍一見到小青，白狐顯出十分欣喜的表情，一狐一狼摟在一起親昵了半天，大胡子下樓將鈴鈴也領了上來，頭一次見到青狼，鈴鈴也不免嚇了一跳，不過白狐將她拉過去，摟著她不知道低聲說了什麽，沒多久，房間三位女性便擠在一起開始嘀嘀咕咕起來，直到馮凡將最後一道菜端上桌，大胡子叫了一聲：“開飯了。”她們才忙乎著找位子坐到桌旁。


  白狐忽然對大胡子道：“給101也端一份過去吧，讓他也嚐嚐。”


  大胡子點點頭，拿出一個大碗盛了半碗飯，又從每道菜裏夾了一些澆到飯上，抄起一雙筷子出門下樓了。


  鈴鈴小聲問白狐：“芬姐姐也能吃到嗎？”


  白狐不知為何看了馮凡一眼，這才衝鈴鈴點點頭，道：“當然能吃到。”


  馮凡見她們神神秘秘的，不覺好奇地問了鈴鈴一句：“芬姐姐是誰？”


  鈴鈴嘴快，開口道：“芬姐姐就是送我狗熊的姐姐啊。”


  馮凡愣了愣，下意識問白狐：“大胡子旁邊的鄰居？”


  白狐表情不太自然地點點頭，鈴鈴仿佛也意識到了什麽，把嘴一閉，小腦袋微低，垂下眼皮對著桌上飯菜發呆。


  “原來又是個女的啊。”馮凡心裏一動，暗暗想到，總算知道了一直保持神秘的鄰居身份，但他明智的沒再問下去，既然白狐不太願意讓他知道，甚至連鈴鈴都不想自己知道，心下雖然有些鬱悶，但還是選擇了不再繼續追問。


  不一會兒，大胡子回來了，屋內剛剛略顯尷尬的氣氛總算一緩，真動起筷來，馮凡終於發現，這一桌人哪個吃飯的速度都比他快，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做的菜好吃，還是這些人根本不管食物味道如何，馮凡都沒來得及注意他們的吃相，隻是發現一碗飯沒吃完，桌上的菜已經就剩下點湯湯水水了，雞腿更是就剩了一盤骨頭，他是一口也沒撈上。


  大胡子心滿意足地把身子往椅子背上一靠，不知從什麽地方變出一根牙簽出來，放在嘴角叼著，連打了幾個飽嗝，長長出了一口氣，那模樣活像個剛吃撐著的地主老財一般。


  至於其他人，雖然模樣沒有他那般不堪，但一個個也都流露出滿意的表情，馮凡掃了一眼其他人的表情，最後目光落到白狐臉上，愣是就著她臉上少有的那種笑意，多吃了兩碗白飯。


  鈴鈴剛吃完，小嘴一抹便跑出去下樓找芬姐姐玩去了，馮凡咽下最後一口飯，然後一臉期盼地望向白狐，此時白狐正靠在小青身上閉目養神，驀然間覺得有兩道熱辣辣的目光指向自己，她張開眼，正瞧見馮凡那炯炯的目光。


  “怎麽樣，白……大姐？”馮凡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白狐無可奈何地直起身，轉頭問小青：“你覺得這家夥的飯做得如何？”


  小青用審視的眼神盯著馮凡，不禁令他心裏一顫，原來還得看這位狼妹妹的，早知道剛才再多炸兩雞腿了，貌似桌上的雞腿差不多都進她嘴裏了。想到這裏，他又把熱切的目光落到小青身上，但卻被那兩道綠瑩瑩的目光激得一震，下意識低下了頭。


  小青嘴角微微上揚，居然露出一個笑容，她看著白狐，輕輕點了點頭。


  白狐一把摟住小青的脖子，輕聲在她耳朵邊說道：“靠，幾個雞腿就把你收賣了啊？”


  小青一愣，隨即一頭紮進白狐的懷裏，一通撲騰，正巧馮凡偷偷抬眼想看看房東的反應，結果反應沒看到，隻看到了半敞的薄衫中，一陣肉色波濤洶湧，他頓覺一陣熱血上湧，臉頰瞬間火燒火燎一般的滾燙，急忙重新垂下眼睛。


  旁邊一直眯著眼看戲的大胡子突然偷偷在桌下踹了他一腳，低聲道：“喂，流鼻血了。”


  馮凡抬手一抹，果然一手鮮血，他大驚失色，手足無措地站起身，邊往房門口小跑，邊急急忙忙解釋道：“肯定是油炸的吃多了，吃多了……我……我去廁所……衝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