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半路截殺
從金陵一路北上，三天的時間李太白和西蘭二人就到了徐州城。
“太白公子，過了此處就出了江南郡了。”西蘭嬌滴滴的聲音傳進了馬車。
“在城中找家客棧休憩一晚，明早再繼續啟程。”李太白連著在馬車裏呆了三個晚上，實在忍受不了，他很難想象駕車的西蘭竟然還能輕鬆愜意地哼著歌。
徐州城比不得金陵富庶，但城內闊氣地客棧也是不少。西蘭在徐州城主府邊找到了一家名為海天閣的客棧。安置好馬車，打賞了小廝便領著戴著兜帽的李太白進了客棧。客棧裏並不喧囂，酒桌之間也用玉石屏風相隔，很是雅致。走過一間屏風時，一道身影閃過，攔住了太白二人。
“在下徐州城主次子西門半闕，這位公子還請留步。”一位長著討人喜歡的桃花眼的青年搖著一把折扇，笑嗬嗬地自我介紹。
“不知西門公子有何指教。”兜帽下傳來李太白冷漠的聲音。
“既然公子問了，那在下便也直說。在下看公子這金剛境的丫鬟實在喜歡的緊，在下的功法講求陰陽雙修之道，不知公子可否割愛，在下願意送給公子十個丫鬟，包公子滿意。”年輕人笑嗬嗬地說著，他想著在這徐州城，他便硬搶也不妨事，何況他還開了個他自認問兜帽男子無法拒絕的價格。
“公子，不要把奴家賣掉，西蘭緊緊揪著李太白的衣衫。”
“你也看到了，這丫鬟不樂意。這筆買賣做不成。”李太白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嗬嗬。兄台不太懂規矩啊。”西門半闕的嘴裏一個字一個字地吐了出來。玉石屏風霎時被震成了粉末。屏風後麵藏著五六個的嬌娃，一位帶刀男子身後站著一眾凶神惡煞的青年，或是帶刀或是持劍。
“兄台，你這丫鬟確是金剛境，但我這裏有滅道境的刀法宗師還有兩名開山境四名氣境，我勸你還是乖乖做這筆生意的好。”
李太白並不理會，拔劍橫畫，收劍。配刀男子身後兩名開山境胸口都留下了一道傷及經脈的劍痕。
“修煉不易，自行散去我留你們一命。”兜帽下的聲音仍舊是不帶感情，但隨著這一招快的讓人看不清的劍光，七名家仆皆是感到一絲冷意湧上心頭。
“你是什麽人，敢在徐州城裏撒野？”西門半闕眯著眼睛，溫潤的語氣也逐漸變得陰冷。
不待李太白回答，他便高聲對著家仆喊道：“一起出手，把他和這丫鬟手腳砍斷，小爺我要慢慢折磨他。”持刀男子抽出鬼頭大刀時感到自己動作有一絲凝滯，而四名氣境的劍者竟是連自己的劍也抽不出來。
“在江南郡，沒有人可以搶我的東西。”李太白摘下兜帽，看著西門半闕被嚇得變形的臉。
“金色眼瞳，你是李家的人？你是李太白！”西門半闕嚇得慌忙跪在地上，“太白賢弟，念在家父和侯爺有故交的份上，饒了愚兄這一次。”望著地上磕頭如搗蒜的西門半闕，李太白想著徐州城主當年也算和父親有著平西北耶郎戰亂的交情在。也不去管磕頭磕出血的西門半闕，帶著西蘭徑直向前走，留下一句話：“不要告訴別人我在徐州。”
李太白已經知道，自己的行蹤依然難以隱瞞，怕是出了徐州城就會遭到伏擊。
“算了，不去管他。該來的總會來。”想到這裏，李太白便放下思緒，走到床邊他卻愣住了，西蘭穿著肚兜躺在他的床上看著他。
“公子，夫人和婉兒姐都跟我說，讓我把身子給你，這樣你以後就不會老想著去逛青樓了。”
李太白並不多話，劍氣震碎衣衫，撲上了床榻，西蘭一聲嬌呼，“還請公子憐惜。”
顛鸞倒鳳一番後，李太白感覺自身的疲憊早已消散，西蘭幫他按摩著太陽穴。李太白又開始觀想太白劍訣。“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第八式劍訣玄而又玄的話術縈繞在他的腦海，自他陸地觀滄海，一夢黃粱直接習得太白劍訣第六式和第七式後，這第八式的心法口訣他便一直難以參透。大概是因為內力還未修得足夠吧，李太白心想。
李太白哪裏曉得，他能一步衝入天域境後期所靠的不僅是先天劍氣，更是靠那一夢黃粱的大機緣，夢中的他自武當而起，遍覽三山五嶽，武當禦劍而飛，廬山橫斬瀑布，黃山劍破雲海。看上去不過是一些劍術招式，但這太白劍訣本就是內功心法與劍技並存之物，看明白了劍招就自然能在內力上有所精進。像李煜這種天賦奇佳但運氣稍欠，缺少了先天劍氣的護持又缺少了那一夢黃粱的機緣，所以才在不惑之年修為被未至弱冠的兒子趕超。
頭靠著溫香軟玉，心中默念著心訣，李太白就這樣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早，李太白看著桌上擺好的早飯，在房裏收拾東西的西蘭，越發覺得昨晚的事荒唐不堪。清咳了一聲，西蘭馬上掉臉跑來。
“公子醒了，奴婢服侍公子更衣。”西蘭一路小跑，從桌旁跑到床榻。
自李太白五歲起，這個丫鬟就開始服侍自己的起居了，但是他還是第一次這麽仔細地觀察她。穿好衣服，李太白走到桌前。
“公子，飯菜奴婢都試過了，放心用膳吧。奴婢去把行李放在馬車上。”說著拎著包就要跑下樓。
李太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什麽，一起吃吧。”
“奴婢哪敢跟公子同桌而食，那豈不是壞了規矩。”西蘭嚇得大眼睛忽閃忽閃的。
“我讓你過來吃飯，你就來吃飯。”太白平淡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利劍的鋒銳。
“奴婢遵命。”西蘭囁喏著走桌前，坐下來下口小口地喝著粥。
“除了城以後會有一次截殺，出了江南郡，沒了父親的眼線他們才敢動手。到時候你進馬車就好。”昨天在海天閣樓下爆發出太白劍氣時，李太白就已經感受到了幾股氣息的異動。想來是不敢在徐州城裏動手
“奴婢遵命。”西蘭乖巧地點了點頭。
馬車一路駛出徐州城，李太白將心神沉入氣府，將自己的劍意散布到周圍，時刻保持著警惕。
就這樣一路向北，在濟南郡的官道上奔波了兩天，在濟南郡和遼東郡交接的地方馬車突然停住了。
“公子，前麵的土橋壞了，要不我們繞過去吧。”西蘭銀鈴般的聲音傳進馬車。
李太白皺了皺眉，下車看見了前麵石橋的斷口。
“你進馬車。”李太白吩咐西蘭。
“出來吧，習劍之人，像老鼠一樣躲著可不好。”李太白喝出一口劍氣，樹上跳下來兩個黑袍人。
“太白公子感知倒是不錯。”二人齊聲說道，聽口音正是上次襲擊他的兩個黑袍老人。
“還有一個，讓他出來吧，你們的黑雷劍訣凝煉不出這麽細膩的劍氣。”李太白從看見了斷橋上劍氣留下的痕跡就知道今日之事要費一番功夫。
“太白賢侄果然不愧是劍仙重孫，這般眼力倒也無愧被稱為這世間百年來第一劍道天才。”一個溫潤的嗓音響起，李太白感到有些耳熟，看見並未戴著兜帽的中年男人出現。他嘴角微微揚起：“許久不見啊，西門叔叔，或者我現在該叫你，西門城主？”
“賢侄想用哪個稱呼都可以，但是半山此次來一是為小兒當日之事道歉，二是想請公子和兩位老先生走一遭。”徐州城主西門半山緩緩而言。
“老夫知道太白公子晉入了天域境，不多找些幫手怕是要被公子一劍分為兩段啊。我家主人對太白公子的文采造詣和武道修為可是讚不絕口啊，他說可以給公子任何想要之物。公子何不考慮一下跟我們三人去見見我家主人呢。”黑衣老者並不急著出手，在他看來，一個天域境初期的小子在三個天域境後期的包圍下隻有束手就擒的份。他並不想對主子極其器重的人物下狠手。
“西門城主，你一定要出手嗎？”對著這個和父親有著袍澤情分的男人，李太白深吸了一口氣，他深知今日兩家的情分大概是要斷了。
西門半山沉默了一陣，“太白公子，何必非要吊著三皇子這棵樹，侯爺是不會站隊的，你又何必替他做這個選擇？”
“我的選擇是我的選擇，三皇子是我李太白認定的那個人，我的父親的選擇是他的選擇，我現在無官無爵，隻是一個天域境的修行者罷了。”李太白自知多說無益，抽出隕星劍，橫劍於胸前，滔天劍意自眉心湧出，銀白色的劍氣繞於周身。
“這柄隕星劍我會還給侯府的。”西門半山有著絕對的自信，或許自己一個人沒辦法阻止李太白逃走，但是加上這宮裏來的兩位，確實足夠將這剛晉入天域境的小子抹殺了。
“可惜侯爺就你這一個孩子。”西門半山說完這句話，抽出腰間鐵劍，默念劍訣，紫色的劍芒自劍鋒噴出。
“玄冥劍訣——滅魔斬”“黑雷劍訣——破雷天罡”另外兩名老者同時出手，兩道黑色劍芒，一道紫色劍光從三個方向封住了李太白的所有退路。
出手就是殺招啊，李太白知道，這三人各自使出了自己劍譜中的絕學。
右手提劍，將經脈裏的所有內力灌注於小臂的三個穴竅中，隨著手臂詭異的一揮，還不待三人看清招式，銀白色的圓弧形劍光就已經自李太白劍間散出，與三道劍光迎麵相撞，兩道黑色劍光直接被劈的粉碎，紫色劍光與銀白色的劍光相持了一會也灰飛煙滅了，太白劍氣的餘波衝向攔路的三人。三人慌忙起劍招架，兩名黑衣老人直接被震得一口鮮血噴出，那徐州城主也被震退了好幾步，麵如金紙。
“想不到你的修為已經到了這種層次，想來侯爺如今也不是你的對手了。”西門半山收劍入鞘，他自知李太白如今的修為已經是劍仙之下無敵手。除非十個天域境以命搏命，不然怕是無法將他斬殺。閉上雙眼等著太白劍氣的降臨。
兩名黑衣老人看見李太白手執隕星劍殺機四溢，嚇得慌忙逃竄，李太白一劍在他們麵前的地上劃出一條溝壑，“跑得了嗎？”李太白的聲音裏不帶有一絲情感。
“你殺了我們，主子不會放過你的。”黑袍老人見自己難以逃脫，開始威脅李太白。
“那你告訴我你主子是誰，我看要不要賣他一個麵子。”李太白嘴角微微翹起。
黑衣老人剛欲張嘴，一道劍光就將他和同伴的用劍手斬斷。
“從你們認主人那天起，你們就不配用劍了。”李太白漠然道。
“我很好奇，如果那天我不在那架馬車上，你還會出手嗎？”李太白轉過身去問了一句。
“當然，一個將軍之女罷了，死了就死了。”老人忍著痛，以為李太白不敢下殺手，又用挑釁的語氣回了過去。
李太白也不多言，劍氣自身後散出。
劍氣斂入體內，身後的兩名劍客早已不見蹤影，雪地上留著一條黑色的碎布片。
“西門城主，可否告知小侄，幕後之人姓名，小侄會囑托家父保你平安，繼續做徐州城的城主。”李太白看著眼前的中年人，念在父親的情分上，終究是沒有下殺手。
“不是一個人想要你死，半山隻能告訴小公子這麽多了。說多了半山家人必遭劫難。”說罷，揮劍自刎。
李太白不去管屍體，徐州城主死於江湖這件事明日就會傳開。他的當務之急是趕快帶著西蘭去京都。
走到馬車旁敲了敲車架，“西蘭，出來了。”
“好嘞公子”西蘭俏麗的笑臉從車簾中探出。
李太白在車廂裏坐下，西蘭馬鞭一揮，“公子坐穩了，咱們去京都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