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章 禪師番外——往事隨風1
李玄禦劍而行,看了看身後跟上的獨孤浪。
此時的獨孤浪背後展開雙翼,眼睛血紅,兩頰生出些許毛發,嘴裏露出兩顆尖牙,好似一隻蝙蝠。
李玄雖然對這些獨門功法不大反感,但還是覺得此時獨孤浪的樣貌有些惡心,將頭轉了過去。獨孤浪也知道自己這副樣子著實有些令人反胃,隻是跟在李玄身後,眉宇間卻是有些神傷,如果不是為了複仇,他一個煉體世家子弟怎麽會願意冒著生命危險改練這套奇異功法呢。
想當年,自己也像身前這位青年一般,身穿錦袍走江湖,可是自從那一夜後,所有的事都變了。一場大火將整座宅邸燒毀,他親眼看見破聖境的父親被一劍斬去頭顱,金剛境的他隻敢躲在衣櫃後,看見那名為黃箜的劍客再是一劍將自己的生母刺死。
他看見黃箜一劍在自己的侍女臉上劃過,卻並不殺她。隻是逼問自己所在之處,那名為香茗的侍女不說話,他便在她的臉上劃過一劍又一劍,直到那侍女昏死過去。
獨孤浪在衣櫃後用手堵住自己的嘴,淚水滴在沾了不少灰塵的衣袍上,一動也不敢動。
黃箜見四處尋不到獨孤浪,便是一把火將整座宅院燒毀。
獨孤浪差點也葬身火海,被燒傷後的他體無完膚,原先俊秀的臉龐也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他失魂落魄,金剛境的修為也使不出來,終日穿著襤褸衣衫在街上乞討遊蕩。每次入夜都會被噩夢驚醒,他夢見自己的侍女化為厲鬼,問他為什麽不出手救她,她還說自己的臉好疼,疼得根本睜不開眼睛。他夢見自己的父母胸口插著一柄劍,對著他說,讓他替他們報仇。
隻是此時的他離開了父母蔭蔽,失魂落魄,連基本的武學招式都是使不出來,又何談去找一個天域境的劍客去報仇呢?
他最後受不了了,跑到西境的一處高坡,想著跳下去一了百了。卻是被一位黑衣人所救,黑衣人臉上帶著黑色麵具,知道他的身世,扔給了他一本秘籍。
“這功法名為化蝠訣,很適合你,隻是運功後會變得像怪物,若是想練就隨我去魔教。為我魔教做完100個任務後,你就自由了,也可以帶著你結交的兄弟們去複仇。”
獨孤浪感到自己內心那團熄滅的複仇之火再次燃起,隨著那名黑衣人去了魔教在西境的分壇。在那裏,他得到了一名同樣帶著黑色麵具的醫者的醫治,醫生替他治好了身上的燒傷,還幫他換了一張臉,一張平凡但沒有灼燒疤痕的臉。
這十年來,他每日都是用盡體力去修煉,也當上了魔教的堂主。
多方打探,他總算是得知那黃箜就是這蘭鎮法者團的一名首領。本想帶著兄弟們一同前去複仇,但是卻碰到了一位負劍青年。
世人皆知,武朝有劍,名為太白,但其實在劍仙李太白一劍破楚,救出朱家刀聖之前,李家已然在江湖上有了些名聲。所以當他看見那目生金瞳的青年後,便是猜測他可能是江南侯的兒子,想向他尋求幫助。
其實他也不過是抱著僥幸的心理,這世上修為高深的年輕劍客不少,目生金瞳的也不少,不過他還就偏偏正好撞見了李玄。
二人在一處僻靜的院落外停下,李玄瞧了瞧用不知是什麽材質的木頭製成的大門,心中稱讚了一番後便是一劍將大門劈碎。
獨孤浪沒想到李玄行事如此霸道,愣在了原地。李玄卻是看了他一眼,用著責怪的語氣說道:“說兩句啊,獨孤堂主,什麽殺人償命之類的話。”
獨孤浪頓時感覺有些好笑,但是之後這種心情卻是陡然消失,他看見了一道身影出現。
那張烙在他腦海裏的臉從黑暗中浮現,除了略顯蒼老,其他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黃箜,別來無恙啊。”獨孤浪仍舊是一隻蝙蝠的模樣,眥著尖牙用陰冷的口氣說道。
李玄仔細打量了一下這位名為黃箜的劍客,黑發中夾雜著些許斑駁銀絲,和他周圍的眾多黑衣人一樣穿著一身黑袍。眼神裏帶著劍客獨有的劍氣,兩腳微微開立,劍鞘中的劍已然是蒙上了一層氣機,出鞘之時便是最強一劍。
不過他好像並不太在意,隨意瀏覽了一下四周的布置,不遠處有著一間用琉璃製成的小屋,屋內的燭火透過七彩色的琉璃對外閃爍著異常奇幻的光彩。
他也聽說過,西域盛產琉璃,大戶人家會用琉璃製成花房溫室,在其中種植奇花異草。
“想不到在蘭鎮當法者這麽賺錢啊。”李玄隻是抱著劍,隨意地走動著。這裏摸摸,那裏看看,完全沒有將麵前的黃箜和數名侍衛放在眼中。
黃箜也不多話,對著麵前的李玄就是一劍劈來。人如驚鴻,劍若遊龍。眼看李玄就要被劍劈中,獨孤浪也是後悔自己為何會帶一個如此托大的公子哥來,一聲清脆的金鐵交擊之聲響起。
李玄舉劍擋住了黃箜那招出鞘劍,沒有人看見這位青年是何時出劍的,但是所有人都清楚地看見,他好似很輕鬆地就擋住了黃箜的劍招。
黃箜見一擊不成便是即刻翻身飛至自己的侍衛身後。
陰沉著臉對李玄說道:“閣下年紀輕輕卻是劍術高超,想必出身名門,為何會同肮髒的魔教中人淪為同夥,要來斬殺在下,閣下可知這綠洲市集皆是由我法者團掌控,若是閣下傷我性命,恐怕難以活著出這片沙漠了。”
李玄莞爾一笑,“武功有什麽髒不髒的,魔教也隻是個稱號而已,人家叫魔教也是因為你們這些偽君子說人家練的功法是魔道功法而已。至於為什麽要殺你,主要是因為我缺錢,他出錢讓我陪他殺你,我就來嘍。”
黃箜聽著這話有些惱怒,但卻是止住心神對他說道:“若是公子願意助我將這魔教中人斬殺,我黃箜願意出雙倍的價錢。”
李玄卻是笑了笑,“的確令人心動,但是吧,這世上有些人的錢,拿了的話,良心會痛啊。”
“那閣下今日是鐵了心要與我不死不休了嗎?”黃箜臉色陰沉,劍上又是攀起氣機。
“黃箜,別廢話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獨孤浪猙獰著說道,說罷整個人向前掠出,直奔黃箜而去。
“魔教鼠輩安敢於此逞凶?!”為首侍衛遞出一劍,隻是剛出劍一寸便是被一劍擊退。
李玄閃身而至,眼神平淡地看著麵前數名護衛。
“你們的對手是我,他們兩的恩怨,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