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章 禪師番外——武當問劍4
立於半空的青年人皺了皺眉頭，從半空中下來，對著前方施了一禮。
“見過掌教真人。”話音剛落，一位滿頭白發，白須及腰，身穿玄色道袍的老者便是走了出來，對著李玄還了一禮，“貧道見過李玄公子。”
緊接著，掌教卻是說了一句令得眾人吃驚的話來。
“老夫也有一劍，不知小友可願一接？”老掌教麵帶笑意，隻是這話卻是令得在場眾人大吃一驚。武當掌教何等輩分，李玄身份就算再顯貴也終究是個在江湖上剛剛展露矛頭的後輩罷了，不論怎麽算，這老掌教對他出劍都是不合規矩。
“當然了，這劍接與不接全看公子，不論如何武當都不會再刁難這位姑娘。”
“不過若是公子能接下老夫這一劍，那麽老夫今日就替青鵬給這位姑娘賠個不是。”掌教笑眯眯地說著，他今日提出讓李玄接他一劍，一是因為之前看李玄和弟子們比試，看得自己也有些手癢，二來李玄畢竟是禦劍上山，有違武當門規，三來，李玄之前說武當無劍，自己身為掌教，若是不回應難免武當日後淪為他人笑柄。
“弟子打不過，師父接著出來打嗎？”
“你們武當便也隻有這些欺負後輩的本事了。”葉江沅冷笑著說道，接著便是拉了拉李玄的衣角，示意他莫要逞強，這武當掌教是比李太白更早晉入劍仙的絕世強者，他若是使出摧枯拉朽的一劍隻怕是華佗再世也救不了李玄性命。
不料李玄卻是紋絲不動，隻是對著那笑眯眯的老掌教說了一句，“一言既出？”
“駟馬難追！”老掌教見李玄迎難而上，心裏很是歡喜，甚至有了些收麵前這年輕人為徒的想法。
“李玄，你瘋了不成，他可是舉世聞名的劍仙，你不接這一劍不過是我受些委屈，你若接不下這一劍會丟命的！”葉江沅覺得李玄當真是瘋了，但是確實感到身邊的無名拍了她一下，示意她不必多說。
無名對著葉江沅說道：“放心，他們二人皆是有著分寸，不會出事的。”
雖然覺得小和尚這話說的有道理，但是葉江沅還是很擔心李玄，所以還是想上前阻攔，卻是被無名一把拽住。
“你若當真不讓他接這一劍，隻怕對他的劍心會有所損害。”無名鄭重其事地說道，他知道，李玄這一趟來武當有著兩件非辦不可的事情，第一件就是為葉江沅求簽，而第二件就是砥礪劍心，這也是他放肆地禦劍上山的原因。
老掌教大手一揮，無名，葉江沅以及眾多武當弟子皆是感到一股柔和之力帶著他們向後退去。
“好精純的內力。”李玄不禁讚歎道。或許他一劍斬出也可以讓得這些人後退數步，但是老掌教用的這柔和手端顯然是對內力的操控有著更高的要求。
“請問掌教，既是問劍，那劍在哪裏？”李玄看著兩手空空的掌教，有些疑惑。
老掌教笑道：“孩子，你這般年紀對劍道能有如此領悟已然不易，老夫也不在乎揠苗助長，今日便是再賜你一道參悟！”說罷，兩手抬起，武當山上不論是香客還是武當弟子配劍皆是騰空而起，好似盡在老掌教手中一般。
“若劍在心中，則劍無處不在。”老掌教對著李玄說道。
“孩子，可有信心接下此劍？”數千柄長劍在半空對著李玄，老掌教玩味地說道。
“掌教手下留情！你武當想怎麽處置我都可以，放過李玄！”葉江沅見狀趕忙向前衝去，卻是被身後地小和尚死死拽住。
“無名你放手啊，你忘了在沙漠裏是他救了你我性命嗎？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在武當！”葉江沅對著無名又是踢又是踹，無名黃色僧袍上多了許多腳印，但還是堅持不放手，嘴裏隻是重複著說道：“他不會有事的。”
李玄看著漫天劍雨，開始有些恐懼，人生中第一次萌生退意，但是握上落雁劍的劍柄時，他忽地感到了一股莫名勇氣。
“請掌教大人賜劍！”嘹亮的聲音響徹天空，眾人看著那氣機不斷攀升的青年，都是感到一絲不解。這般年紀有這般修為，此時退去日後必有不可估量的成就，隻是今日若是在武當山上死磕，莫說丟了性命，就算是重傷落下病根那也是得不償失啊。
眾人看了看那被數千劍所指著的青年，又看了看那位風華絕代的女子，大多數人隻是感慨一句“紅顏禍水”。而隻有那禦劍數千的老掌教在一絲愕然後明白，李玄要接他這一招是為砥礪自己的劍心。
“想要在險境中直接提升自己的心境嗎？李太白，你有個了不起的兒子呢。”老掌教心中喃喃說道。
“既然如此，那便看孩子你的造化了。”老掌教也不多說，大手一揮，數千柄長短不一的利劍有如飛蝗般向著李玄飛去。
饒是對著李玄很有信心的小和尚，見到此等景象也是愣住了，甚至對自己的決定有了些質疑。他完全沒有想到，打破了桎梏的劍仙強者竟能使出如此恐怖的攻勢。
“不！”葉江沅看著那漫天劍雨，掙脫了小和尚的胳膊，向前跑去，隻是被一道柔和的內力再度裹挾而出。
她冷冷地看著立於半空的武當掌教，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確實發現怎麽也無法擦幹淨。
李青鵬，呼延神機和劉念心也都是愣了一下，完全沒想到掌教竟然會全力出手對付一個後輩。
“大師兄，若是李玄死在武當山”呼延神機說到一半，自己都是不敢往下說了。李玄不同於尋常江湖人，他是江南侯唯一的兒子，若是江南侯真的動了怒火，那讓朝廷派出十數萬軍隊直接將武當山雞犬不留也不是沒有可能。
李青鵬和劉念心皆是喉頭滾動，李青鵬是知曉自己那個弟弟的脾氣的，平時看上去對誰都是和顏悅色的，從不招惹是非，隻是一心練劍，但若是真把他兒子殺了恐怕他會用劍將武當的山頭都給削平。
就在眾人心中醞釀著不同情緒之時，那萬千利劍已然是飛至李玄身邊，李玄仍舊是一勢起劍，而後一劍斬出，平平無奇的劍招使出後卻是一道無比猛烈的劍氣罡風自長劍所過之處飛出，眾人隻是看見那數千利劍包裹住李玄之後不過一息，便是有如失了靈性般從空中掉落而下，同時感到一陣清風吹過自己麵門。
你有千劍，我隻有一劍。武朝光元六年，李玄於武當山，一劍破千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