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終於，不負所望
舒曼放下筷子，轉頭看著九公子，一雙美眸，眸光筆直而又銳利，帶著看穿一切的洞察力。
九公子微微楞了楞，嘴角的笑意去愈發的濃烈：“如何？”
“很好！”
“嘖，能被你誇說好，那也不枉費我一番心血！”
九公子顧自說著，舒曼卻在心下暗自算計起來。先不說九公子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一定要留在這花滿樓。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對待這花滿樓的，仿佛比自己還要上心。
自己當初買下這裏，一是因為錢，以後無論她是要籌謀，還是有朝一日大仇得報，功成身退，都需要錢財。另外一個原因……
“我很好奇！”
思忖間，耳邊突然間傳來九公子低沉而又暗啞的聲音，粗粗糲糲，好似春日裏尚未融化的冰塊，夾雜著細小的顆粒，輕輕剮蹭著舒曼的耳膜，撩動著人的神經。
舒曼微微凜了凜心神，直直的看著九公子：“好奇何事？”
九公子一雙長而魅的桃花眼，幽深璀璨，光華堪比夜穹中的繁星，讓人無法移開眼眸：“好奇，你買下這花滿樓真正的目的！”
舒曼微微一笑：“那還用說麽？當然是為了錢了！”
她愛錢，從來都不狡辯掩飾。
“不會覺得這樣會讓自己變得市儈？”
九公子說著，臉上卻絲毫沒有不屑或者嘲諷的神情，反而坦蕩的，讓舒曼都有些心虛。
“市儈又如何？我本就是這樣的人，無須辯解，也不用假裝。”
上輩子，她就是假裝的太多了，拚了命，努力讓自己變成了慕容澤愛的樣子，為他背叛姑母，傾盡一切，可是到頭來，換得的又是怎樣一副下場？
所有重活一世，她隻想要按照自己的意願活。
九公子的眸光中有一瞬間的閃亮，但是很快，像是怕被舒曼察覺一般，又不著痕跡的收斂了回去。
頓了頓：“不錯！我們本就是這樣的人，何須為了他人而改變自己的意願？”
說著，九公子忽然間起身，提步，慢慢走到雕花鏤空的屏風前，隔著珠簾，朝樓下已然熱鬧的一樓大廳看去，眸光幽深，好似深夜裏的大海，晦澀難懂。
“這花滿樓裏招待的，都是榆陽城內非富即貴的人物。就連堂堂瑾王爺和左相家的大公子，也是我們這裏的常客！”
九公子突然間毫無征兆的說了一句，和剛剛兩人聊得話題完全不挨關係的話，舒曼心神一凜，麵色上卻依舊波瀾不驚。
“那又如何？不是這些人，我們又如何賺錢？”
舒曼聽不出情緒的回了一句，九公子聞聲不禁慢慢轉過身，看了過來：“是麽？”
說罷，又煞有其事的微微擰了擰眉心，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可為何我覺得，這些人的用途，不止如此呢？”
聽聞了九公子的話，舒曼一雙美眸不由得半眯起來，此刻九公子也在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望著她，一瞬不眨。
舒曼凜了凜心神，緩緩收回目光，抬手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你想說什麽？”
“嗬！”
看見舒曼驟然間冷下來的態度，九公子不由得淺然一笑，隨即提步重新走到她身邊，卻並沒有坐下來，而是彎下腰身，將臉湊到舒曼跟前。
倏然間，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近到，舒曼似乎能感到他們彼此之間糾纏的呼吸，焦灼，曖昧。
“我想說，你到底想要知道些什麽？這些客人除卻榆陽城內有錢的紈絝子弟，更多的，是大曆朝中有權有勢的官員。溫香軟玉、美人當前往往是人的精神最為放鬆的時刻，這個時候，男人往往會不自覺得說出一些，往日裏不能說的……秘密！”
九公子的聲音低低的，語調也是不慌不忙，沉穩到讓人心神一顫。
舒曼冷冷的注視著眼前這張絕美的麵容，片刻，驀地挑起唇角，微微一笑：“你既然已經知道了，還留在這裏，又是為了知道什麽？”
九公子身形驀地一頓，但是很快，卻是重重的歎息了一聲。
這個女人啊！
為什麽無論什麽樣的狀況，她都會如此鎮定自若，心思縝密到，讓人幾乎無力反抗。每每他想要將她逼入絕境，逼她說出真話。
可是每每，又被她輕而易舉的反過來將一軍。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的女子？
明明，她隻是永寧侯府裏，一個備受欺淩的庶女，可是她身上的光華，卻好似蒙塵的明珠，隱隱間，無時無刻不再綻放。
九公子有些挫敗的將身子抽離開舒曼一段距離，重新坐下來：“我要找一個人！”
舒曼一怔。
其實，她剛剛那麽說，也不過是九公子試探在前。她與九公子之間的關係，連她自己現在都有些捋順不清楚。
她和他彼此不相知，但不知為何，舒曼卻覺得，他仿佛是這個世界上，和自己距離最近的人。好多事情，她們的意見都很默契，不約而同的一致。
說心有靈犀，都不為過。
可是，她卻從來沒有想過，真正從九公子嘴裏問出什麽。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她身上尚且存著天大的秘密，又有什麽資格去要求他人對她毫無隱瞞？
但此刻，九公子卻一改常態，突然間將他的秘密說了出來，雖然隻說了一句，對於他整個人身上的謎團來說，也不過是冰山一角。
刻即便如此，這對於他們兩人來說，也都無疑已經是一個巨大的突破。
“你……”
舒曼一時間有些不知該說什麽，倒是九公子卻在這一刻，將方才那一瞬臉上不易察覺的落寞屏退了下去。
“我現在，隻能與你說這麽多！”
舒曼一下子明白了過來，他這是在回答，自己剛剛的問題。
可是她呢？
她自認為，自己還沒到那種，要向九公子和盤托出的時候。
所以……
“叫你們老板出來！”
驀然間，一樓的大廳裏響起一陣喧嘩，嗓門極大，即便是坐在二樓的舒曼和九公子，都聽得真真切切。
而舒曼隻聽了一句，就知道，某人終於，不負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