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拳勢
“就是此時!”餘弦的手上,一對避開浮現出來,從手肘蔓延而下,將他的十指,皆包裹於其間。
那避開的外圍上,是一連串猙獰無比的倒刺,倒刺上,幽藍的光芒令人望而生畏。
屍體當中,餘弦沒有絲毫猶豫的,便是一拳砸了出去。
沒有絲毫的聲響,更沒有任何的動靜,就算是雲中君,時時刻刻的關注著那老樹下的場景,也完全沒有察覺到,餘弦的這一拳,到底是怎麽打出來的。
在雲中君的目光當中,餘弦的這一拳,才擺開架子,餘弦麵前,那一株老樹,就已經是攔腰而斷。
強絕無比的力量,從這老師的枝幹上,往四麵蔓延,這枝繁葉茂的老樹,樹幹上的枝葉,刹那之間,全數炸開來,化作團團的天地元氣,帶著絲絲縷縷的生機,在天地之間遊離。
而在大地之下,那老樹的根須,同樣是被這一拳的餘勢,全數崩斷。
隻是這麽一擊,雲中君的感知以內,這老樹枝幹當中,隱藏於龐大無比的生機當中的那一個意識,就已經沒有了痕跡。
這是真正的,一擊而死!
“餘弦這麽強的嗎?”雲中君的心頭發寒,他連餘弦這一拳到底是什麽打出來的都沒看清,若是易地而處,當餘弦出現在雲中君的麵前的時候,就算是雲中君有所防備,也不可能躲得開餘弦的這一拳!
“絕對不能叫他欺進我三尺之地!”雲中君握住了藏在衣袖當中的那一件法器,手指於鏡麵上,輕輕一叩。
……
“此間戰事已定。”
“雲統領覺得,我們該去往哪一處支援?”餘弦取走那老樹的樹心,又捏了一口真火,將那些殘枝斷根,焚燒殆盡。
章見的法器,乃是兩天連山索,之前章見揮舞兩座山頭,以山為錘,勢不可擋,所依仗的,便是那連山索的威能。
可惜,章見隕落之後,這連山索,亦是隨著章見的隕落,而化為烏有——修行者的法器,有兩種。
一者是如同雲中君手裏的那般,權且使用,可以傳之於他人,而另一種,而是性命交修的本命之器,威能強絕,若是修行者隕落的話,這法器,自然也隨之崩解,化為烏有。
章見手中的連山索,便是第二類——也有修行者到了壽元將盡的時候,拚著大損修為,將那本命之器剝離下來,傳之於後輩。
那路康襲殺雲中君之前,便已經是將自己的法器,給剝離了出來,交托到了部族手上,以鎮壓族運。
“餘統領覺得呢?”雲中君的目光,四下環視了一圈,隨著章見的隕落,這法陣的一角,已經崩塌,被‘拘役’於這法陣當中的天地元氣,亦是緩緩的散去。
而在他們的後麵,鏡蝦部族的戰士,此刻正在漫山遍野的收羅山中的靈藥,礦物,神金之類的戰利品,順帶著,也看一看,先前衝進法陣當中的野獸們,有沒有活下來——按照神庭的規則,這些活下來的野獸們,都有機會獲取吞吐之法,踏上修行之路。
“歸相應對的山神,乃是豐沛山之主,權柄加身,一舉一動,皆能調動這豐沛山的山勢,不可敵也。”
“縱然是你我加入其間,也很難將之拿下。”
“府主截下的,乃是郎永,輕易之間,也難以取勝。”
“我們往南而走,橫穿豐沛山,會合元凱,誅殺丹丘生,再由南至西。”
“最後截斷地勢,圍殺林朝英。”
“如何?”餘弦一邊說,一邊朝著雲中君靠攏。
“我們舍近求遠,那丹丘生,必不會有所提防!”
“猝不及防之下,你我兩人,隨便一人,都能斬殺丹丘生了!”
“且依餘統領之言。”雲中君點著頭。
“不錯,我也正是這麽想的。”
“猝不及防之下,一人也就夠了!”距離雲中君還有七尺多的時候,餘弦的臉色陡然一變,拉開了架子,跨步往前。
如同先前誅殺章見一般,一模一樣的一拳,朝著雲中君的頭顱,當頭而落。
這一拳,有一個名堂,喚做‘裂水’。
但凡蝦類,捕食的時候,都會以一對鉗子,朝著獵物當頭而下。
迅捷無比,勢不可擋,傾力之下,攔在獵物之前的水流,都會在這一擊之下,裂解做水靈之氣,四散而開。
鉗子落下的時候,縱然是一些大魚老龜,都會被這鉗子給打的骨骼崩碎,成為蝦蟹的口中之食。
開啟靈智之後,餘弦便是將此化作了自己的一道本命神通,一拳落下,堪稱是縱橫無敵,概莫能擋。
這裂水之擊,唯一所欠缺的地方,便在於距離,不到對手周身丈許之地,便很難命中對手——若是無法命中,這一拳威能再如何強絕,也都毫無意義。
“所以,就請雲統領安心的去吧!”餘弦的目光當中,滿是漠然,對於自己的這一拳,他有著絕對的信心。
哪怕是雲中君能夠身化雲霧,但餘弦相信,自己的這一拳,必然會在雲中君身化雲霧之前,就打碎他的頭顱,將他的元神,一並化作齏粉。
若不是因為少了一套與這拳法相趁的輾轉騰挪之術,縱論整個洪荒天地的長生天仙,也必然有餘弦的一席之地。
勢若奔雷疾電的一拳,朝著雲中君當頭而落。
這一拳之下,雲中君麵前七尺之間的天地元氣,似乎都是被這一拳給擠壓出去一般。
“這一戰之後,便去琳琅禦書閣中,換取一套最上層的遁空挪移之術!”餘弦暗自道。
“躲不開!”這一拳落下的時候,雲中君心頭,就生出了這樣的明悟來,縱然是他已經有所防備,但當這一拳真的砸落下來的時候,他還是發現,這一拳,自己躲不開。
“這個時候動手,你就不擔心,壞了府主的謀劃?”雲中君周身上下的法力,都在這一刻奔湧而出,如同大江大河一般,發出浩浩蕩蕩的聲音來,想要以此,截斷那一拳的來勢,給自己爭取刹那應對的時間。
“有什麽好擔心的?”
“章見已死。”
“丹丘生命不久矣。”
“大勢已盡在我秋玉湖之手。”
“就算少了一個你,於局勢有何妨礙?”
“且大戰之間,生死難料。”
“誰生誰死,誰會計較?”
“且休!”言語之間,餘弦的拳勢,越發的沉混厚重,不可抵擋,不可捉摸。
“何苦!”雲中君的目光當中,滿是清明,絲毫沒有因為餘弦的言語,有所動搖,更沒有因為死劫將至而有所恍惚。
這一拳,他確實躲不開,但他又何必要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