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不朽
“回來了!”光影變幻之間,雲中君已經是從新回到了龍首峽。
來不及等他回味他之前所遇到了什麽,那些事到底是真還是假,那介乎於未曾渡過和已經渡過了的衰劫,便已經是再度的降臨於雲中君的身上。
腐朽的氣機,在雲中君的真身,法力,和魂魄當中齊齊而動。
隻一個刹那,雲中君所顯化出來的龍角蛇身的真身,便是消散在了這龍首峽中,完全不留痕跡,便如那在衰劫當中隕落的了修行者一般——深沉而又浩蕩的悲哀,從雲中君消散的地方,往整個龍首峽中蔓延。
片刻後,萬物蘇生的氣機,緩緩蕩漾著,冥冥之地,仿佛是在這龍首峽中顯化出了出來,彌漫於龍首峽中的悲哀,複又化作欣然。
無數的星辰,流光溢彩,化作滔滔濁浪。
浪花當中,雲中君消散於天地之間的身形,複又重新的顯現於龍首峽中。
尋常的不朽金仙畏之如虎,甚至於根本就不敢引動的衰劫,彈指而過。
——隻不過在那紫霄宮中,一進一出走了這麽一遭,雲中君便是從之前的一個逍遙真仙,化作了現在已經是渡過了三次衰劫的不朽金仙。
這便是號稱天地之間,第一大機緣的紫霄宮。
……
“鏗……鏗……”趁著上清道人他們還沒到,雲中君伸出右手的手指扣了一下自己的小手臂,隱隱的有鏗鏘之聲,四下環繞。
如玉一般的肌膚當中,透露著一種永恒不朽的氣機。
“難怪這一個境界被稱為不朽。”雲中君感慨了一下。
仙之三境,長生,逍遙,不朽,這名字並非是隨便取的。
長生者萬壽難死,逍遙者無災無劫,不朽者不朽不壞。
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道衣,寬大的衣袖垂下,將雲中君的雙手藏於衣袖當中。
雲中君可以確定,縱然是自己有朝一日死去,這一具身軀,也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朽壞,尋常的傷勢,他更是能夠不將其放在眼中——準確來說,是不朽金仙以下的攻勢,就算是落到了他的身上,連他的肌膚都破不開。
仙之三境,每一境比之於先前,都是一個質的飛躍。
至於說此時雲中君在法力上的進境,更是不可思議——現在充斥於他經絡當中的法力,隻需要是分出一縷來,就足以是將之前還不曾成就不朽的自己給鎮殺於當場。
“奇怪,我為什麽要拿還不曾得證不朽的自己來作對比?”
“本來就不是同一個層次的存在。”想到這裏,雲中君也不由得是搖了搖頭,啞然失笑。
而這個時候,雲中君才是將注意力落到了他的元神,或者說是他的法相之上,渡過了元神之衰以後,他的元神和法相,已經是成為了一體的存在,不分彼此。
最大的變化,還不是他的元神和法相,而是他的三魂七魄——
渡過了元神之衰以後,雲中君在自己的元神當中,已然是找不到三魂七魄的存在,或者說,是他的三魂七魄已經是徹徹底底的融為了一體,不分彼此。
片刻之後,雲中君又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伸出手掌。
掌心之上,無數的符紋顯化出來,然後被拆解成為最基礎的紋路,又隨心所欲的組合成不同的模樣。
伴隨著雲中君的心念變化,這些符紋,便是裹挾著天地元氣,化作火光,浪濤等等,顯化做世間萬象,難以贅述。
“不朽之境,玄妙如斯。”等到將一切的變化都爛熟於心之後,雲中君才是信手一甩,於是無窮無盡的天地元氣,從雲中君的掌心四散開來,充斥於龍首峽中,倏忽之間,那擴散的天地元氣當中,有火光燃燒起來,將龍首峽中,那位隕落真龍的血脈氣機,盡數焚燒,但在這火光當中,那些本能的循著氣機而來的遊魚龜蚌們,在這火光之下,卻不曾受到一丁點兒的傷害,甚至有一些膽大的生靈,還在好奇無比的追逐著那些火光。
“氣機潰散,血脈仍存。”
“看來,數年之後,這龍首峽,必然會成為一個修行者聚集的勝地。”
“不想雲道友才一成就不朽,就對不朽的手段,了然於心。”火焰熄滅之後,龍首峽外,有人撫掌而笑,笑聲當中,兩位不朽金仙的氣機,便如明燈一般在雲中君的感知當中浮現出來。
上清道人和白澤都已經到了——就如雲中君所預料的那般,從紫霄宮歸來之後,他們第一時間就是直奔龍首峽而來。
“見過上清道兄,見過白澤陛下。”聽著龍首峽外傳來的聲音,雲中君也是灑然一笑,現在,他是真的有了和這兩位先天神聖對話的資格了。
“雲道友之言,羞煞我也。”
“若不計前事,你我以道友相交何妨?”一身白衣的白澤,出現在雲中君的麵前,而在他的身邊,則是一身青衣的上清道人。
“雖然一早就篤定雲道友你必然能夠與我輩同列,但早到了這個程度,也著實是令我意外。”上清道人同樣是笑了起來,朝著雲中君拍了拍腰間的長劍。
看著上清道人的動作,雲中君不由得苦笑了起來,上清道人的意思,他當然是清楚的。
——還是逍遙真仙的時候,那星辰戮神刀的鋒芒,引得青萍劍為之而動,從那個時候起,上清道人便是躍躍欲試,想要和雲中君試手一二,不過那個時候,雲中君隻是一個逍遙真仙,要雲中君以逍遙之身,駕馭不朽金仙的神通和上清道人試手的話,實在是為難雲中君,於是上清道人也隻好是將自己的那念頭壓下。
但現在,雲中君已經是成就了不朽,那麽上清道人之前壓下去的心思,自然便是又浮了出來。
“我還想著,這一次紫霄宮之後,麵見老師,看看能不能為雲道友你求一個進入紫霄宮的資格,卻不想,還不等我出口,雲道友你就已經自己拿到了進入紫霄宮中的憑證。”見雲中君領會了自己的意思,上清道人便又欣喜無比的出聲道——也就是上清道人而言,若是喚做玉清道人或是太清道人,乃至於任何人,縱然是有這樣的心思,也絕對不會說出來。
也隻有上清道人,會在事情未成的時候,就毫無保留的將這事給說出來,而不擔心雲中君會為此有其他的想法。
“我可沒有要窺伺雲道友你跟腳的意思。”言語出口之後,上清道人便注意到了旁邊白澤臉上古怪無比的神色,他心思至純,但不代表他沒有腦子,是以片刻之間,他就察覺到了自己之前言語當中會引人誤會的地方。
“上清道兄何必如此。”雲中君朝著上清道人擺了擺手,“相交多年,你的秉性我難道還信不過?”
雲中君一邊說,一邊信手於麵前一指,海水之下,大地翻湧,少頃,便有一方幾案,三張蒲團顯現出來。
“話說回來,我的跟腳,白澤道友隻怕也好奇的很。”雲中君請兩人坐下之後才是悠然出聲。
“我之來曆,事關重大,我本想著,等彼此之間的信任更深一層,再向兩位坦言,不過既然白澤道友已經心生好奇之心,不若便趁此機會挑明,也免得日後我們彼此之間,因為此事生了嫌隙。”
“我名雲中君,我自來曆,亦是與這名號息息相關,兩位若是有興趣的話,不妨猜一猜,我的跟腳為何?”
看著上清道人和白澤道人的臉色都因為自己的言語而變得慎重,雲中君突然就生出了促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