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劇家的賀禮
蘇葉一臉迷茫:“認識?怎麽可能呢,你媽那麽厲害,我爸不過是個打漁的。”
莫晨海回頭看了看那兩人的背影,一前一後的一點都不親近客氣,又想想母親伸出去的手,便嘟囔起來:“我媽這人可幾乎不與人行握手禮的,今個怎麽一反常態了。”
蘇葉能知道什麽,悻悻的笑了一下,扯了扯莫晨海的胳膊,聲音很小的衝他說到:“你媽今天和我說,叫我以後留神小心,不許我穿高跟鞋了。”
莫晨海眨眨眼睛:“為什麽不穿?怕你扭到腳嗎?”
蘇葉紅了臉,伸手在肚子上摸了一下:“你媽是說這個。”
莫晨海撲哧一笑,將她摟進懷裏:“你瞧我媽多好,嘴巴再硬,還不是心裏疼你?”
蘇葉白他一眼:“她是疼我嗎?”說完眉又擰了起來:“可是我這裏……”
“所以你和我得加班加點啊!”
蘇葉立刻把腦袋扭去一邊,不說話了。
莫晨海看她那樣子,伸手撥拉過她的腦袋:“怎麽了?我的提議不好嗎?”
蘇葉歎了口氣:“我今天知道,什麽叫言多必失了,早知道就不和你說了。”
……
穿過鮮花長廊,徐娥眉忽然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身後始終和她保持兩步遠的男人:“意外嗎?”
蘇安國點點頭:“很意外,我以為我們,再也不會相見的。”
“我也是。”徐娥眉捏了捏手裏的電話:“如果不是因為看到新聞,大約你會永遠沉睡在我的記憶裏,不複醒來,可是你不但醒來,還要給我重磅炸彈,你和她的女兒……竟然成了我的兒媳婦。”
蘇安國搓了手:“我也沒料到,我見到你的時候,都傻了,我,我也沒想到他會是……”
“玫瑰園是怎麽回事?”徐娥眉盯向了蘇安國。
“那個,那個曾是我和葉秀的家。”蘇安國歎了口氣:“葉秀生病的時候,我也麵臨大筆債務,隻好把它給賣了,沒想到,沒想到……”
“沒想到一個什麽婚姻之約綁住了他們兩個人,更沒想到玫瑰園成了他們契約婚姻的籌碼,對嗎?”
蘇國安驚訝的看著徐娥眉:“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我可姓許。”徐娥眉說著昂了頭:“不過,是不是契約婚姻,我不在乎,那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我隻想知道,這個玫瑰園,你到底是許諾給誰,又蓋給誰的?”
蘇安國聞言捏緊了拳頭:“問這個有必要嗎?不是傷到鮮血淋淋,就是痛到深入骨髓,你就不能視而不見,不聞不問?”
“我不能!”徐娥眉瞪著他:“因為那是你許給我的諾言,如果我不知道玫瑰園是你們曾經的家,我一輩子都可以塵封這段記憶不去想起,可是偏偏我知道了,這個承諾它是我的!”
“是你的又怎樣?”蘇安國的聲音陡然高了一些:“當初是你丟下了誓言,拋棄了承諾,憑什麽到了今日還要我去固守?許娥眉,你和我既然都是自私自利的人,就不要總是對彼此要求,我們誰都沒有資格要求!”蘇安國說完就從徐娥眉的身邊走過,猛然間他的衣袖被她扯住。
“放手吧,就像當初一樣,瀟灑的離開,你做你高傲的公主,我做我不羈的流浪漢……”蘇安國的聲音壓低了一些,明顯在克製自己的情緒。
“我要答案,真實的答案。”她執著而言,下巴高昂。
“何必呢?”
“告訴我,無論會怎樣,我都想知道。”
蘇安國使勁甩了許娥眉的手:“可我不知道!”說著邁步。
“我要給你建一座充滿玫瑰的花園,在那裏駐紮下你和我的家……”許娥眉忽而大聲說了起來,雖然她和他已是背對相錯,但她聲音的顫抖出賣著她的內心,他停滯的腳步宣告著他並不灑脫。
“那是建給我的,對嗎?”她說著轉身看向他,背影不複記憶中的挺拔頎長;他轉身看向她,容顏亦如當年般明媚嬌豔,卻依然不能跨越彼此之間的溝壑。
“你需要它嗎?”蘇安國眼裏是一抹痛色:“一個流浪的人,第一次想要駐紮下來,想要建一座充滿愛的家園,可結果呢……再是叛逆驕傲的公主,也是美麗高貴的公主,她的家園得是華麗的城堡,而不是一座開滿花的小院子!”
“我要的不是你的譴責和抱怨,我自問我的選擇沒錯,我今天隻是想要一個答案,到底,它是不是建給我!”
“你離開後,我在最痛苦的時候遇到了葉秀,之後就和她在一起,也許她替代了你,也許我已深愛上她,我分不清楚,至於玫瑰園,說建給你還是建給她,其實都不合適,與其說建造給你們,不如說,建造給我,建造給我記憶裏那段刻骨銘心的愛戀,哪怕它隻有短短的七天。”
蘇安國說完了自己要說的話,轉身大步走向了對麵的車,很快,車子在她的視線裏模糊的漸漸消失。
一滴淚流淌了下來,她急速的抹去,而後打開手包取出蜜粉,她有些慌亂的補妝掩蓋,她不能以這種姿態示人。
等到鏡子裏的她完美亦如往昔時,她卻看到自己雙眼裏的痛色與空洞,生命裏那一場刻骨銘心卻又短促的愛欲如巨浪滔天般席卷而來,仿佛所有的纏綿悱惻都在昨日,拋棄束縛向往自由的野心在叫囂著瘋狂。
但,時間到,她必須清醒,必須在最後一場遊戲裏全身而退,因為對於許家,她有她的責任。
看著鏡中的自己,她的腰身慢慢地挺直,隨即口中喃喃起來:“不可以活在記憶裏,你是許娥眉,你不能任性妄為,不能!他隻是你生命裏的過客,他隻是你曾愛過的男人而已,一切都得過去,一切都必須忘記!必須!”
收起粉盒,將手機丟入手包,她邁步向前,無懈可擊的容妝與高昂的下巴,再次證明她的堅持。
……
蘇葉僵硬的保持著七顆牙的外露,第一次發現這種看似光鮮的日子也不是那麽真的愜意,至少現在她麵對一幫誰是誰都分不清的人時,還得笑得十分熱忱,一副我對你久仰大名的表情,所以此刻她的內心真心希望這種無聊的應付時間快快結束,早些開飯好了。
好不容易時間消磨到晚飯時候,莫德海老爺子的壽宴即將正式開始。
因著大家夥可送來不少禮物,照規矩是要在壽宴結束的時候打開來的,所以送來的禮物都被工作人員給搬進了宴會廳裏。
莫晨海派了人專門盯著這事兒,不為別的,隻想老爺子壽辰能安全平樂的度過,畢竟因著之前蘇葉險些被撞,他已經認定了劇輕侯會玩些下作的手段,自然要防備周全。
禮物擺放的差不多時,壽宴開始,莫晨露扶著爺爺莫德海出現在大廳裏,不少與他年齡相差不大的人相陪在後,首先入廳。
漸漸的各處垂釣,品茶,以及玩棋牌的所請賓客都趕了過來,蘇葉和莫晨海不斷招呼指引請大家入席,忙的不可開交,忽而門口傳來了些微的爭執之聲。
莫晨海立刻快步走了過去,蘇葉內心不安,也湊上前去,便看到在宴客廳外,劇輕侯胳膊上帶著孝布,一臉憔悴的站在那裏,他的身後跟著一個隨從,手裏捧著一個包裝了彩紙的盒子。
“……莫少攔著我可不應該,我與你爺爺多年的交情,而我更是你的長輩,你這樣可失禮了。”
莫晨海臉色淡漠:“若有失禮的地方,我可以向您致歉,不過,今天是我爺爺的壽辰,劇先生您呢,又家有白事,紅白相衝不大好,所以未曾請你,我不覺得這有什麽地方失禮。”
“你爺爺過壽,我來討杯酒,去去晦氣,行不行?”
“行是行,隻怕得是宴會之後了,滿廳賓客,總不能讓大家夾在紅白之中,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吧!”
劇輕侯捏緊了拳頭:“莫晨海,你這可是欺人太甚!”
“欺人?我不覺得,不過是自保而已,還有,劇輕侯,你如果要和我算賬,我會奉陪,但大家成年人,最好理智一點。你兒子因何喪命,還請你好好想想,不要把自己的錯算在別人的身上,何況我和他之間是立有合約單的,法律會給我們一個公道,我沒計較他綁架我的妻子,更沒向警署告發,恰恰是看在大家都是圈子裏的,彼此留個臉麵,可您要是再給臉不要臉,那恰恰欺人太甚的是你,不是我!”
“你!”
“劇先生,你可以走了,如果你不希望大家和平一點的話,大可發招,我不介意訴求出來,那時你劇家可就身敗名裂,怕是想和我鬥,都得不到什麽人出手相助了吧!”
劇輕侯臉色發白的點點頭,抬手把身後隨從手裏的盒子一把抓過塞進了莫晨海的懷裏:“這是給你爺爺的賀禮!”說完他欲轉身而去,恰眼掃到站在宴會廳門口奢華貴氣美麗的蘇葉,一怔之後,眼裏滿是憤恨之色,他衝蘇葉虛空一指,點了兩下,轉身而去,那無聲之舉分明是宣告著,他的不會善罷甘休。
“你怎麽跑出來了?”莫晨海眼看劇輕侯離開,那手裏的盒子一把塞給了身邊的工作人員,繼而立刻到了蘇葉身邊:“別理會他,玩下作手段的人,沒什麽可怕的。”
蘇葉衝莫晨海笑笑:“有你我不怕。”說著看向工作人員手裏那個禮物盒子:“你說那裏麵會是什麽?”
“管他是什麽呢!”莫晨海說著抬手一摟蘇葉:“我們進去吧!”說著兩人便往廳內走,可猛然間一股巨大的氣浪從後襲來,蘇葉隻聽得震耳欲聾的一聲響,便什麽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