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要結婚了
五月豔陽,玫瑰園的花盛開了,綻放的花兒朵朵嬌豔,在微風中一麵舞動婀娜的身姿,一麵散發著屬於它們的濃鬱香氣。
莫晨海一手插兜,一手端著咖啡杯,站在那間小樓的麵前,摸摸凝望著這片花海。
斐澤捧著電話從屋裏出來,遞送到莫晨海的手上:“許女士的。”
莫晨海長舒一口氣,接了起來:“喂。”
“你什麽意思?”電話裏許女士的聲音,近似爆發。
“沒什麽,有點事,耽誤了。”他答得很平淡,依然眼掃著那些花兒。
“你當你媽我是三歲小孩嗎?我特意挑了這個時間,還和秘書處打了招呼,更和晨露對過時間表,你這個時候絕對不會忙,不會有事!”許女士的聲音逐漸拔高:“說,你在哪兒?”
莫晨海動了動嘴角,沒有言語。
“玫瑰園嗎?”許女士似乎得到了答案:“你怎麽又在哪裏?莫晨海,你這個時候你應該是在藝術博物館,在那裏麵對你人生新的開始,而不是一輩子都縮在玫瑰園,縮在舊日的情緒裏!她已經死了!死了!你難道要為她一輩子這麽下去……”
莫晨海把電話拿的遠了一些,眼神依舊落在那片花海上,任憑母親發怒的聲音與花葉的搖擺聲混合在一起。
他凝望著花海,覺得那裏依稀站著一個女人,穿著他的襯衣,披著那頭長發,懶散而又幹淨的站在那裏……
他丟了手機,伸手揉揉腦袋,他不明白,為什麽每次他站在這裏,腦袋裏就會出現那樣的畫麵,甚至有的時候,她還能看到她在花海中的淚眼。
六年了,自從得到噩耗,而確定她在名單內後,他便苦痛不堪,連工作都無法去做,統統丟給了莫晨露,而後出外旅行。
靠著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氣息,來暫時回避那些傷心的痛。
他整整用了五年的時間,才得以慢慢緩解掉那份深入骨髓的痛,而將內心一直忽視的對她的在意,深深的塵封。
再次回到家裏,他刻意的不去提她,不去碰觸有關她的一切,可是在下雨打雷的夜晚,他會莫名其妙的望著身邊空空的枕頭,而覺得心慌,也會在風和日麗的時候,忍不住開車來到這裏。
漸漸的,他發覺有一種模糊的記憶在無時無刻的滲透著自己的思緒,有時如同看著一幕電影,有時卻莫名的傷感流淚,可是為什麽卻不是他所知道的。
這是我失去的記憶嗎?是和她有關的記憶嗎?
他不止的一次問著自己,但是,他得不到答案。
斐澤再一次出現在他的身邊,圍著圍裙充當廚師的他,一臉無奈的送上了他自己的手機:“許女士的。”
莫晨海撇了下嘴,把咖啡杯給他,拿起電話放在耳邊:“喂。”
“你可以,又用這樣的方式來拒絕我的安排,那麽好吧,你這麽有能耐和你媽我對著幹,我一定叫你後悔……”電話裏許女士的聲音不再是叫囂暴怒,反而相當的低沉,這讓莫晨海的眉一挑:“媽,你又要幹什麽?”
“幹什麽?我會把和蘇葉一切相關的東西統統燒掉,毀掉,包括玫瑰園,半個小時後,我就會叫人把它拆成一片瓦礫!”
“媽!”莫晨海的聲音拔高。
電話裏許女士卻聲音平靜起來:“我給了你六年時間來愈合傷口,而不是叫你一輩子活在她的陰影裏!你聽著,半小時,如果你不出現在藝術博物館和那個女孩子見麵,我保證你以後再也沒東西可以用來回憶她!”
“喂!媽!”電話裏是掛斷的忙音,莫晨海一抬手把手機扔了出去,身後的斐澤一臉無語的表情而後默默的上前拾起了電話,繼而鬆垮了肩-幸好電話摔在泥土地裏,沒什麽損傷,要不然光輸入那些號碼,就得累死他。
“少爺,您……”
“開車陪我去藝術博物館。”莫晨海蹙著眉進屋,斐澤一臉苦色:“少爺,許女士說,不許我再跟著您去相親了。”
自當上一回,他被莫晨海莫名其妙的說成是心儀的男人後,許女士就狂暴了,要不是他是指定下的“影子”,這件事又是子虛烏有的,他可以確定自己一定會“被失蹤”的在這個世界蒸發消失。
所以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許女士早已下了通牒,但凡相親之事,斐澤必須保持距離,不再做影子,而要是莫晨海敢舊戲重演的再來一次,不管把“主角”換成誰,斐澤都會做祭旗的,被消失!
莫晨海伸手撓撓頭,他很清楚隨著時間的推移,母親急了,當年的他意氣風發,少年風流,算是一個鑽石太子,於是他還可以拖,而現在,他已經34歲了,再耗下去,就要做鑽石王老五了,許女士自然跳腳了。
出門開車奔向藝術博物館,他的內心除了煩躁還湧著一抹懷念,他在思量,是不是要把自己偽裝成一個色魔,好讓對方敬而遠之。
可是當他走到博物館的門口時,他頓了一下,他看到了一個穿著加長襯衣,腰束寬腰帶的女子,手拎著一雙紅色高跟鞋,腋下夾著信封包的站在那裏打電話。
那女子長發波浪,應屬XING感,卻偏偏臉上又未施脂粉,極為不協調的樣子,讓莫晨海多看了她一眼,而與此同時她聽到了女人的打電話的聲音:“我給你說,老子沒見過這麽大勢的男人,他有錢了不起啊,姐不稀罕!姐又不是沒錢沒愛人,要不是為了應付我媽,我至於弄成這個樣子嘛……再有五分鍾,半個小時就到了,我仁至義盡的撤退,我媽也拿我沒轍……嗨,這回真不賴我,我是想弄砸來著,可我沒機會啊,人家直接不出場……”
莫晨海眨眨眼,從她身邊走過,站在了大門前,待那女子把電話掛了後,他走上前:“秦小姐嗎?”
女子扭頭一看,登時一頓,莫晨海,本次相親的對象,她自是認識,而看到對方的表情,她確定自己剛才的言語,人家全聽進去了,於是她笑了下,昂了下巴說到:“我想我們是一類人,你不看重這個相親,我也不看重,所以,大家還是走個過場,博物館裏轉一圈,各自回家吧,怎樣?”
莫晨海點點頭,人卻沒邁步,而是很直接的說到:“你有喜歡的人?”
女子也不含糊,點了頭:“是。”
“那為什麽不努力和他在一起,浪費時間在這上麵。”
女子伸手撥拉了下頭發:“因為她是個女人。”
莫晨海一頓之後笑了:“這個理由很堂皇。”
“是真的。”女子說著把鞋子穿上腳:“我喜歡女人,我媽不接受,逼著我相親,還說我不來,她就斷絕我一切經濟來源,上帝,那樣我會餓死的。”
莫晨海看她一眼:“其實我也是……”
“你,GAY?”女子眼神誇張,莫晨海搖頭:“NO,我喜歡女人,我說的我也是,是說我的心裏愛著一個人,卻已不能得,我也是被逼著出來相親的。”
“哦,同是天涯淪落人啊!”女子伸手撥拉了下卷發,掏出了頭繩把頭發隨便一紮:“那走吧,淪落人,進去溜達下,然後各見各媽吧。”
“不了,我沒那個時間,不過,見到你後,我有個想法。”莫晨海看著麵前的女子:“要不,我們結婚吧?”
女子一臉驚嚇的望著莫晨海:“你,你說什麽?”
“你看,我心裏有一個人,除了她,我誰都不想娶,但無奈,已經無法實現,而你喜歡一個女人,家人也不接受對不對,所以,不如這樣,我們結婚,省了各自父母的相逼,然後,你過你的,我過我的,怎樣?當然,結婚前,會簽署財產公正,婚後費用,一家一半,怎樣?”
女子眨眨眼:“我能問個問題嗎?”
“說。”
“你到底愛上誰了,這麽自暴自棄的?不會是有夫之婦吧!”
莫晨海抬頭看了下天:“她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
女子眨眨眼:“你說得不會是你那個前妻吧,你們不是沒感情嗎?”
“不,我愛她,她是我的前妻,也是我,一輩子唯一認可的妻子。”莫晨海說著衝那女子一笑:“我的提議,你可以考慮一下。”
……
愛琴海的島嶼群裏,有一個漂亮的島嶼,叫做米克諾斯島。
這裏的房屋,猶如奶油蛋糕一般,整齊羅列,將簡單的色彩極致的綻放。
這裏的海水清新幹淨,甚至聞不到濃烈的海腥氣,而在灘頭處的一棟藍頂,藍窗白身的小樓陽台上,蘇葉頭帶碩大的遮陽帽和墨鏡坐在那裏,看著樓下沙灘邊上,兩個嬉鬧的小人兒,嘴角勾著一抹笑。
“鈴鈴……”屋內鬧鍾響起,她起身衝著樓下呼喚:“晨晨,小海,快回來了!”
樓下沙灘邊上玩鬧的兩個小孩子立刻答應著往回跑,而蘇葉則進屋準備著水果汁。
兩個小孩子跑回屋內,為首的男孩子立刻打開了電視機,蘇葉端著果汁走了過來,一眼掃到畫麵,便無奈的言語:“小海,這個時候是海綿寶寶的時間啊,這世界新聞播報有什麽看的啊?像你這樣的小孩子,不是應該看點動畫片什麽的嗎?你這樣占著電視機,你妹妹看什麽?”
小男孩直接投給蘇葉一個鄙視的眼神:“媽媽,你確定以我的智商,需要看那種弱智的片子嗎?而且妹妹似乎也沒興趣,家裏想看動畫片,想看海綿寶寶的人,其實是你吧!”
蘇葉張張嘴,無奈的看向電視機,而此時電視裏的畫麵一閃,出現了莫晨海的照片,主持人則講述著福布斯排行榜榜上有名的莫晨海宣布將於近日結婚的消息。
蘇葉立時呼吸停止下來,而身邊的小海轉頭看了看母親,張了口:“媽媽,你認識這人?”
蘇葉當即堆了個笑:“不,我不認識。”說完起身奔向廚房,而男孩一轉頭看向身邊的女孩,聲音低低地說到:“媽媽在撒謊誒,她不但認識他,還似乎很熟……等等,晨晨,你怎麽和那個男人長得有點像呢!”
而廚房內,蘇葉捏了捏手指,眼圈泛紅:他,終於要結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