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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隻有親情無對錯

  蘇問昔在外麵是非常護短的,立刻說道:“不是子規慢待,是這玉米難得。前些日子子規費盡心思尋了幾個,想來我肚子裏這……一個是個饞嘴的。”


  一下子把皇上逗笑了:“自己饞嘴倒會給孩子扣帽子。既然愛吃回頭讓內侍送你府上些。”


  蘇問昔立刻眉開眼笑:“謝謝皇上!”轉頭就跟皇上身邊的內侍討好,“內侍大人有勞了。皇上日理萬機,有勞內侍大人想著點兒!”


  旁邊的蘇墨和杜鳴:“……”


  你膽子也是恁大,這是在質疑皇上的金口玉言?


  皇上又好笑又好氣點了點蘇問昔,想罵她,又覺得一邊是她親哥哥,一邊是親相公,都是他倚重的,於是揶揄那倆說道:“她這性子可是給你們慣得無法無天了。連我的話也敢質疑了。”


  杜鳴沒有說話,蘇墨看了一眼蘇問昔,說了一句:“阿宣你近來越發地沒大沒小了。”


  蘇問昔受了蘇墨一眼,連忙跟皇上賠不是:“我在宮裏那些日子,皇上待我和藹可親,卻是一時忘了形。請皇上恕罪。”


  皇上看了看蘇墨,見他垂著眼,於是就笑道:“罷了,我今天是便衣出來,不講那許多。”


  蘇墨這時就說了一句:“皇上便衣出來,身邊又沒有帶幾個侍從。出來時長,想必宮內已經著急了。皇上歇過了,就早些回宮罷。”


  皇上神情一滯,明顯有不願之意。


  卻沒有說什麽,停了一息,無可奈何地說道:“好不容易出來,還沒有好好看看這外麵的天地,卻又要往宮裏去。不知道下次再出來,是什麽時候。”


  誰也沒有說話。


  蘇問昔啃著玉米,看了看蘇墨,又看杜鳴。


  蘇墨垂著眼,倒是什麽表情也沒有,一貫地雲淡風輕。


  倒是皇上後麵的孟郡插了一句:“外麵天地雖寬,卻並不安全。皇上想見誰,隻管召到宮裏去……”


  蘇問昔撫了撫額頭,想著真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傻小子。


  杜鳴這時就說了一句:“臣,護衛皇上回宮去!”


  皇上就歎了一句:“什麽時候,朕也做一介凡民,自由自在遊於這天地間!”


  蘇問昔:“……”


  你要做了凡民,你的位子給誰?我的兒子還罷了,我的相公可不行!

  杜鳴那邊就沉默著沒有接話。


  倒是蘇墨說了一句:“皇上,任性了!”


  蘇問昔想了想,可不是任性了。


  杜鳴和孟郡帶侍衛送皇上回宮。


  尚武留下來護送著蘇問昔回府。蘇墨有些時日未見蘇問昔,兄妹自然走在一處,上了同一輛馬車。


  蘇問昔看了看蘇墨的臉色,就滿意又歡喜地笑道:“哥哥近來氣色越發地好了。想來身體養得不錯。”


  蘇墨淡淡地一笑:“我這身體,卻是虧了阿宣用心。”


  “你是我哥哥啊,用心是應當的。哥哥身體好了,可是應該娶妻生子了。”半是開玩笑地。


  蘇墨依舊淡淡一笑:“我這身體不知能拖過幾時,且不去禍禍好人家的姑娘了。你和子規多生幾個,我會待如己出。”


  蘇問昔看著表情不露,神情淡然的蘇墨,心裏歎了口氣,試探著說道:“兩個人若真心相待,傾心相許,自當珍惜當下,怎會計較時日長短呢?且哥哥身體已漸恢複,並不如哥哥擔心的那樣。哥哥何不放開心胸……”


  蘇墨的手這時伸過來,壓在蘇問昔頭頂,揉了揉,斷了蘇問昔下麵的話。


  看蘇問昔不滿地看著自己,卻是笑了:“阿宣隻管把心思放在肚子裏的孩子上便是。哥哥這一世,隻得一個你左右放不下。”


  蘇問昔心裏想說,我才不信。卻想著,自己的想法多少天真。這個世代的人,礙著身份,隔著地位,有著諸多顧忌,蘇墨是心思深沉的人,他所慮的許多事情,自然是她想不到的。


  有些蔫巴巴地耷拉了腦袋。


  蘇墨便笑著再次揉了揉蘇問昔的頭發:“子規甚是護你,看他對你如此用心,我卻是欣慰得很。父親當年為你定下這門親事,想來是看中了子規的人品。他能如此對你,父親卻是沒有選錯人。”


  蘇問昔想起蘇老爺,鼻子便有些發酸。尤其知道蘇老爺竟是為了斷掉所知的秘密保護她和蘇墨才慨然赴死後,每每思及,心中總是難過。


  蘇墨看著蘇問昔,帶著笑意,輕聲說道:“我已讓人去尋了靜己,你臨產的時候,他必要在側為你焚香祈福。”


  蘇問昔有些吃驚地看著蘇墨:“哥,我不過是生個孩子,何必如此興師動眾?”


  蘇墨搖搖頭:“靜己是生來便帶著修行之人。他說他幼年得你照撫,焚香祈福也算對你的福報。”


  “你們都說他是生來便帶著修行,我幼時見他,並未見他有不同之處。”


  蘇墨笑了笑:“你心性純真,於他無求,自然不會見他的奇異。”


  並不多談靜己的事情,隻對蘇問昔道,“你隻管安心養胎。我找靜己,不過求個萬無一失。況且他祈來的福報,對你和孩子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蘇問昔心中感動,就把頭往蘇墨懷裏蹭,感動之餘,輕聲說道:“哥,在我心裏,隻有親情,沒有對錯。”


  蘇墨撫著蘇問昔的手頓了頓,沒有說話。


  蘇問昔繼續輕聲說道:“別人不管怎麽看父親,父親護我愛我,我眼裏他就是個好父親。子規護我愛我,別人眼裏不管他是怎樣的身份,我眼裏他就是個好相公。我的哥哥,護我愛我,所以你無論是怎樣的哥哥,在我眼裏,都是好哥哥。”


  蘇墨輕淺的聲音落在蘇問昔的頭頂:“我知道了。”


  馬前再往前走,有一段時間車內便沒有聲響。


  過了一會兒,蘇問昔才想起來問道:“今日皇上對蕭大人說的那句話是很重的斥責了。皇上為什麽忽然管起了蕭大人的家務事?是因為葛針?”


  蘇墨想糾正一下蘇問昔,葛針現在已是番王妃,再提及她的閨名多少不敬,不過想了想,沒有去糾正她,倒是實話實說地解釋道:“番王妃被困禁之時,卻是通過多種途徑傳了許多消息出來,是以番邦之亂能清得如此迅速。大王子複了番邦,番王妃卻因此戰頗得番邦上下敬頌。因此前幾日大王子遞國書時,特別向皇上上書,請求娶番王妃為正妃。番邦向來有父死子娶其妻妾的規矩,兄死弟接其妻妾的傳統,大王子有此一請,也不為過。是以皇上著番王妃回省蕭府,明是給番王妃作臉。沒想到蕭夫人卻是心胸狹窄太過。”


  蘇問昔又是驚訝又是歡喜:“那個大王子人品如何?可是有妻妾?”


  蘇墨本來在認真說葛針的事情,被蘇問昔問出來,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輕聲笑起來。


  當初跟蘇問昔提及和杜鳴的親事時,她每每厭惡納妾之事,那個時候他多少以為是她性子的霸道所在,見不得有別個女人與她分享相公。


  後來聽下麵人說,她對蕭山的夫人說話多有不客氣,也以為是因為葛針的緣故護短所至。


  現在看來,是個男人有妻有妾的她都不喜歡,簡直是提而厭之。


  心中好笑,嘴上認真答道:“大王子而立之年,也算一邦之主,有妃有子並不奇怪。”


  蘇問昔臉立刻黑了。不光妃子有了,連孩子都有了?葛針嫁過去是做什麽?疏導管理大王子的後宮兼照顧他跟別的女人生的孩子?

  當初蘇問昔有多不願意葛針嫁給番王蘇墨自是知道的。一見蘇問昔這個表情,便知道,她比當年討厭番王還不喜歡那位大王子。


  隻是因為對方有妃有子?


  蘇墨自覺好笑,但點蘇問昔:“嫁與不嫁,全看葛針自己的意思。此次我朝和大王子聯手清亂,結盟已成。葛針肯嫁,自是兩國相交的一道保障,若不願嫁,依她現在在番邦民眾心中的地位,想要再嫁良夫也不是不能。不過依我之見,番邦上下大約更樂見她成為大王子的正妃。一來兄接弟妻是曆來的傳統,二來有助於大王子並番。”


  蘇問昔雖明知蘇墨說得對,卻是有些悶悶不樂。


  她替葛針不值。甚至覺得葛針有些傻。縱然是為自己的母親不值,想爭一口氣,然而那一個誥封,那一個地位,難道比自身的幸福更重要嗎?


  如果葛針的母親活著,或者泉下有知,葛針做出如此舉動,作母親的心中難道不痛?

  她記得她母親重病的時候,總是強顏歡笑地讓她看到她自己的快樂。並且常常在嘴邊勸慰她說,萬事一定要想開,因為在一個母親心裏,什麽都比不上孩子的幸福重要。做母親的,不奢求兒女能為自己掙怎樣的榮光,隻要孩子快樂就好。


  然而葛針,肯做出那樣的決定,是因為目睹了母親的不幸還是怎樣?葛針有沒有哪怕一刻想過,她自己應該放下之前的怨恨,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另一方麵,蘇問昔本心裏也知道,葛針生在這個時代,心中的大義大約比內心的自私要強烈得多。


  前者皇上是因她和親到西番才賜了前蕭夫人誥封,今番頭上又受了皇上的恩典,大約以葛針的性子,不管願不願意,最終都會遵從皇上的意願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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