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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初到江南逢貴客

  江南暮春,有姹紫嫣紅,鶯飛蝶舞,亦有春雲粉色,春水和雲濕。


  遠處長堤如綠帶,碧水如綢,近處青磚黛瓦,小喬人家。


  綠葉陰濃處一個頗為精致的府邸深處,重重珠簾的掩映下一個燕釵烏鬢的女子伏在軟榻上,陷入夢境中的容顏卻並不安穩,而是緊皺著眉頭,偶爾自口中發出一兩聲淒厲又絕望的低呼,而往往這樣近乎呢喃的呼救聲會換來一直守在房間裏的丫鬟和嬤嬤的查看。


  “……救、救命,兄長救我……”


  嬤嬤俯身過去聽到這麽一句,臉色微變,匆匆跑了出去,徑直走向不遠處的書房。


  在那間書房裏這個府中的管事人—連梓軒聽到這話微微一皺眉,一手不自覺的用力按住了案牘上多日前被女兒打開的詩集,可從那日之後他的女兒就陷入了無邊噩夢中,期間不知找了多少岐黃聖手與世外高人然而未曾又一個人把他的女兒從夢境中拉回到現實裏。


  “翹兒喚寂兒救她?”


  詩集上的那一頁紙被他掌心的冷汗粘濕打碎,他微微一用力就把那頁紙撤了下來,用力的握在掌心。


  “是的,老爺。可是少爺他明明已經……”


  嬤嬤看著連梓軒越發蒼白的臉色沒有說下去,可是他們少爺卻已經在日前命喪利州戰場了,可憐陷入夢境的小姐卻還本能的在尋找最依賴的人前去救她,也是可憐。


  連梓軒用力咬緊了牙關,半響後露出一個苦澀而決絕的笑容。“看來上天對我連梓軒有所不滿。”


  或許是他連梓軒征戰半生,殺伐太重,上蒼才降下此劫,先是長子遇難,後是愛女遭劫,他一寸一寸的將手掌的紙張團成一團緊握住。


  “可若是要有所懲戒為何不是降臨到我身上,而非要使我的子女蒙難?這又有何公平可言!”


  嬤嬤看著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有些畏懼的往後退了一步,傭人們都在暗傳說是這家的小姐沉溺夢境、累月不醒是因為中邪,難不成真讓大家說對了?眼前這位連老爺的樣子也不就像是中邪了嗎?


  “老爺,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連梓軒輕點了一下頭,沒有再說話,隻是一臉的倦怠慘敗,似有油盡燈枯之相。


  嬤嬤咽了一口口水小聲說道:“我知道老爺擔心小姐找了不少高人,那些人或許真的本領高強但一時並不能做到對症下藥也是可能的。我這裏有一個或許能對症下藥之人,隻是……”


  “隻是什麽?!”連梓軒聽她廢話了半天在聽到“對症下藥”四個字的時候死寂的目光突然亮了一下。“快說呀!”


  嬤嬤摩挲了幾下幹枯的手掌小心翼翼的說道:“隻是他不是什麽高人,隻是咱們這裏一家新開的鏢局的鏢師。”


  “鏢師?”連梓軒眉頭一皺。


  “是的,老爺。”


  一個鏢師能解決得了這種讓人束手無策的疑難雜症?“你是如何知曉他能對症下藥的?”


  嬤嬤的臉上露出一絲不自在的神情,摩挲著雙手嘟嘟囔囔的說道:“奴婢其實也是聽說的,並未親眼所見。快些日子我隔壁的鄰居家的小子在山上砍柴的時候莫名就暈了過去,數日不醒,其間也看了好多大夫都沒有什麽效果,後來是這位鏢師因緣巧合救了他,我瞧著當日的情景與今日倒也頗為相似,隻是不知那鏢師當日所為是否隻是巧合……”


  連梓軒長臂一揮打斷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無論是不是巧合都請這位鏢師過府一敘。”


  此時此刻但凡有一線希望他都不能放棄。


  無論這位鏢師當日救人成功是否隻是巧合,反正再壞也不過是現下這般。


  幽深小巷裏灰瓦矮牆上青苔如氈,矮牆下繁華如錦,期間偶有青槐綠柳點綴,杏白桃紅招搖,在小巷的盡頭是一處小小的門樓,青石為基,紅門開合,繞過門樓到另一側便是臨街的一個小門麵,門口上匾額端正的寫著“清都鏢局”四個字。


  此時正是晌午時分,豔陽高照,無甚人員往來,所以鏢局前後的門都緊閉著,隻有內院裏多了幾分人氣,楊柳杏花交影處玉窗明暖,葡萄架秋千索外最陰涼的地方擺著一竹骨透涼的躺椅,躺椅上一個纖細的女子翹腿半躺在上麵,自葡萄架上透下來的絲絲陽光並未直接落在她臉上,而是落在了她臉上蒙著的冰綃上,透過冰綃依稀能看到的隻有她挺巧的鼻子。然而這副靜謐悠然的畫麵裏唯一的不和諧處在於女子不停的來回揮舞的動作,大約已經是熱得極不耐煩了,所以終於發出略帶火氣得低吟。


  這聲低吟後,她猛地揚起一手,準備起訣做法被卻甫出房門的另一人看到,腳不點地的飄身到她身前,及時的握住了她已經撚好訣的手指。


  “師父,這裏可是江南鬧市,請審慎行事。”


  躺椅上的女子一指勾起覆在臉上的冰綃露出一雙玲瓏剔透卻又含著火焰的眸子,在即將炙熱的江南光線下極意纏綿。


  她就那麽冷冷的瞪著來人,不滿的說道:“但是很熱呀。”


  她在清都山上待的太久了,習慣了那裏冷風寒月的日子,反而一時受不了江南這種疏雨濕紅,水氣微暖的天氣。


  平日裏稍微一動便是一身汗也就算了,每每到這種暖意酥骨的日子她就倦怠的不行,恨不能擅用法力來一場暴雨才痛快。


  真真是小孩子脾氣!


  李愔無奈的在心裏歎了口氣,將手中添了冰的酸梅湯遞了過去。“喝了這個或許會好一點。”


  “哦。”那個被熱的要發瘋的女子就是匆匆從清都山滾到人間紅塵裏的謝泠焉,這一碗酸梅湯下肚後她因為燥熱而發紅的臉頰終於恢複了一點往昔的白皙,眼角眉梢的汗水似乎也消失了那麽一點。


  李愔拉個一把竹椅坐在一旁托著下巴默默欣賞謝泠焉因為舒爽而顯安靜柔美的容顏,低聲說道:“師父,那你都來江南幾個月了怎麽還適應不了這裏的水土呢?”


  可見你還是出門次數太少了。


  謝泠焉歪著頭閉目養神,難得溫和的回答他。“我又沒有來過江南,哪裏知道能不能適應這裏的水土。”


  沒有來過江南嗎?

  李愔微微的皺了一下眉,想起了訪翠城裏的記憶,謝綽不知出於何種原因似乎十分限製謝泠焉的行動,那條蛇的出現大約是個極小概率的意外,而從那條蛇的意外之後相比謝綽對於謝泠焉的限製會更加嚴格。


  那麽,謝泠焉或許真的很少離開清都山。


  “師父,等你好一些的時候我們一起出一趟鏢吧,江南周邊的風景還是不錯的。”他順手接過謝泠焉遞過來的碗,笑眯眯的看著那個人暈暈欲睡的模樣。


  謝泠焉一臉恍惚的恍惚的搖了搖頭,說道:“不要,我估計我永遠都適應不了。”


  李愔:“……”


  這個人怎麽能慵懶到這種程度?


  “師父,你不要這麽消極嗎?”


  謝泠焉閉著雙眼一副快要睡著的模樣,低聲呢喃道:“我就是這麽消極。”


  好吧!


  李愔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謝泠焉是實打實的不想管清都鏢局的事情了,準備一股腦的都推到自己身上。


  雖然當初提出開鏢局的人是她!


  如今江南各省除了他們棲身的蘇州之外其他地方幾乎都是大亂,不是天災就是人禍,他每每送貨到一個地方都少不得要救濟一些生死邊緣裏掙紮的人。


  關於這些事情謝泠焉向來是不管的,他總覺得她不單是不管,而且有些樂見其成的意味在裏麵。


  當然因為救濟這些人勢必會有所耗費,至於鏢局的收益……


  李愔隻能無奈的歎了口氣,關於收益他大約隻能用四個字來形容了“入不敷出”。


  也罷!


  反正鏢局裏的人不多,而他真正需要養的人也隻有一個謝泠焉罷了。


  “好吧,既然如此,徒弟就隻好一個人走鏢了。”李愔伸手摸了摸她的鬢角,因為被汗水略微打濕越發顯得冰涼。


  謝泠焉一巴掌拍掉了他不安分的手指,歪著頭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一縷微涼的發絲從臉頰上滑落正好滑過李愔的指尖,黑與白交錯,柔與硬交纏隻在一瞬間。


  她說:“徒弟,你現在隻怕辛苦不了。”


  李愔在掌心摩挲了一下發燙的指尖,笑意不減的問道:“為何?”


  謝泠焉妖精似的衝門口外院一揚眉,笑道:“因為今日有貴客蒞臨。”


  貴客?!

  李愔一愣,不多時果然聽到有腳步在門前停住,似乎還不僅僅是一兩個人,倒像是某些人簇擁著一人而來的駕駛。


  他淺笑:“果然是有貴客!”


  隻是他們初到江南,行為處事上接觸的多是三教九流之輩,何時招惹過什麽貴人?

  隱隱的聽到有軟轎落地的聲音,李愔輕摸了一下下巴,難道是哪家名門閨秀?


  “徒弟,不要亂想。難道你沒有嗅到那人身上有金戈殺伐的血腥味道?”謝泠焉一指敲在他的額頭。“修為不夠呀,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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