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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還如一夢中

  看著策馬而去眾人,謝泠焉抹去了臉上的雨漬,這個江南還真是熱鬧!


  前朝皇子流落他鄉,隱居於此也就算了,當今聲勢顯赫的十一皇子也來彰顯威風。


  她抬眸看向李愔,看著少年眼底泛起的那一絲清冷。


  “你認識剛才那人?”


  穿的像隻孔雀,但是眼底的卻藏著城府。那個紈絝子弟隻怕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李愔手一揮,被讓在一旁的油紙傘隨風而來,落在他掌中,他甩幹水漬撐在了謝泠焉頭上,低笑了一聲,說道:“他是徐州嚴牧之大人的嫡子,嚴於晝。自小在金陵長大,為人灑脫,喜好熱鬧,是金陵有名的紈絝子弟。”


  徐州名門的嫡子卻在金陵長大,也就是說這人從小就充當著質子的角色了?


  如此,會長成這樣的個性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謝泠焉抬眸看向遠方,雨幕之中天色漸漸暗淡起來,天邊陰雲層層疊疊,如同一條盤旋蟄伏的黑龍,而那條黑龍稍微一動便落下漫天的雨珠,將整個天地就浸濕。


  “師父,三個時辰馬上就過了,我們回去吧。”


  耳邊傳來李愔溫柔的聲音,而鼻息之間縈繞的是越加濃重的腥臭味道,謝泠焉在目光清冷的看向鬼市的陰暗角落,冷笑了一聲,這一刻她和李愔如果處於下風的話大概已經被人生吞活剝了吧。


  鬼市,還真是名不虛傳。


  回到蘇州城的清都鏢局時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謝泠焉這個熟悉了寒冷和風霜的人在踏進溫暖軟香的房一刻竟然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把李愔驚的背上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他手上轉運內力,隔空將幹燥的錦被取來,整個將謝泠焉卷了起來,扔到了床上。


  “師父,你先把自己弄幹淨,我去吩咐他們準備熱水。”


  謝泠焉的長發還淌著水,被他那麽一扔,瞬間鋪滿了床,活脫脫一個水鬼樣子。


  李愔看了一眼,感覺自己的耳朵都要燒起來了,丟下這麽一句就匆匆逃走了,原本想說的,想做的也都忘記了。


  “見鬼了?”


  謝泠焉是無法體會這種少年的青澀情懷的,她像個蟲子一樣翻了一圈,把自己從錦被裏折騰出來,身上的水分差不多已經被吸幹了,等李愔吩咐人把熱水備好的時候她已經差不多昏昏欲睡了。


  一個人泡在浴桶裏,腦子裏一片混沌,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依稀能看到清都山上仙氣繚繞的畫麵,謝綽就坐在逍遙殿的小書閣裏,伏案作畫,一筆一劃依稀可見千重劍氣,而他對麵坐支著額頭默默翻卷的是個沉靜如月的少年。那人少年容顏清秀,溫文如玉,與謝綽那種一眼望去俊秀逼人的感覺截然不同,然而這個人在未來卻會成為謝綽此生最大的勁敵,與他踏上不同道路。


  伏案的人在長久的沉寂後終於伸直腰身,以筆端抵著下巴發出一聲清朗的笑,那笑喚醒了對麵的人。


  “畫完了?”那人放下手中的書卷,走到謝綽麵前,低頭一看不由得皺緊了眉頭,伸手便去抓案牘上的畫,卻被謝綽搶先一步護在了懷裏。


  謝綽似乎早就料到他會有什麽反應,麵對這位大梁皇子陰沉的臉色他笑意不減,反而湊到人家麵前,貼著人家的耳朵笑眯眯的說道:“殿下,這可是在下的心血之作。你這般不愛惜,真傷我心。”


  李掣奚用力的咬了咬牙才忍下了將這人暴揍一頓的衝動,沉著聲音說道:“謝綽,是你說要畫錦繡江山圖,我才陪你來此的。你畫我做什麽?還把我畫成……畫成一個女子!還來!”


  謝綽筆下的女子長發如潑墨,眉眼如皓月,衣袂翩翩,華茂多彩,然而那容顏分明是他的臉,但凡見過的人都不會錯認。


  謝綽跳過桌子,躲過李掣奚如閃電一般襲來的手掌,將畫卷藏在背後,神采飛揚的看著李掣奚因為怒火而翻紅的臉頰笑道:“我的殿下,我這不是聽說你回金陵了嘛,想著怎麽樣也得留個紀念呀。”


  “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這個不行!”李愔一手按在桌子上,咬牙切齒的看著那個身手矯健的人。“我身上的,我房間裏的,哪怕金陵我寢殿裏的東西,但凡你看上的我都給你。”


  “這麽大方?”謝綽表示懷疑。


  李掣奚立刻五指並攏對天起誓。“我發誓還不行嗎?”


  說著已經再次撲向謝綽,兩道身影在小書閣裏糾纏,遠遠望去放佛看到了一道道從天而落的白練。


  李掣奚是見識過謝綽身手的,在清都山的數年他沒少和這個切磋,然而沒有那一刻如此痛恨這個人的身手,還有後悔自己平時的疏於練功。


  他氣喘籲籲的坐在桌麵上,也顧不得什麽儀態了,顫抖著手指指向謝綽,滿是氣憤滿是無奈的說道:“你……你到底想幹嗎?”


  這幾年我被你折騰的還少嗎?


  你謝綽前前後後從我這裏踅摸了多少奇珍異寶,你數的清嗎?

  如今,我都要回金陵了,你還折騰我?


  那個鬼地方,看似明媚實則暗無天日,回去之後還能不能再次見到人世天光都是兩說!


  我真的是……想活活掐死你,謝綽!


  “不想幹嗎?”謝綽看這人已經放棄了奪取畫卷的想法,反而十分欠扁的踱步來到人家跟前,用被卷起的畫卷挑起人家的下巴,活像個登徒子調戲良家女子那樣子開口說道:“此去途遙遠、更深霧重小殿下可要多加保重。”


  謝綽!


  你這廝!


  李掣奚怒到極致反而不知道該怎麽表現,隻能瞪著一雙燃火的眸子看著眼前一點正經模樣都沒有的人。“你想說的就是這些?”


  謝綽嘴角的笑更加深沉,壓低的聲音清朗裏帶著一絲詭譎,像一個從深井裏爬出來的鬼魅,又像是從月下走來的妖精,總之都是善於蠱惑人心的東西。


  他說:“金陵錦繡之地,入眼處皆繁花,繁花漸欲迷人眼,有了這幅畫殿下應該不會忘記在下還在清都山苦苦等候了吧,嗯?”


  李掣奚看著他清俊的眉眼,心不由得狂跳了幾下,明知道這個人不過是隨口玩笑,但他已經覺得溫暖,被這種隱晦的,藏在層層掩飾下的關懷而溫暖著,他覺得自己的血都在沸騰,這顆心都躁動。


  他用力扣住桌子的邊緣,直到手上青筋泛濫,指骨發白,他才覺得能夠克製住喉嚨裏的幹癢,而正常說話了。


  “你等的不過是金陵的稀罕玩意。”


  謝綽拿著畫卷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李掣奚的額頭上敲了一下後身形一轉瞬間到了李掣奚無法觸手可及之處。“你說對了,要是你回清都山的時候沒有奉上本公子喜歡的東西,哼哼哼……”


  他手一鬆,那幅畫“唰”的一聲在無邊的明媚光線裏展開了,迎風搖曳,萬丈光芒在畫像的背麵形成了起伏的波濤上,波濤之上是溫柔的仿佛初春花蕾的女子,嘴角淺淺的笑容在風的呼嘯裏莫名呈現出一絲冷冽。


  謝綽以指尖滑過那道淺淡的笑容,揚唇笑道:“我就把它掛在清都山的山門上。”


  李掣奚冷哼一聲,瞪著他說道:“掛在山門上?那你等著被掌門逐出師門吧。”


  他站直了身體,漫步走到謝綽身邊,看了看那幅畫,又看了看謝綽撫著下巴的手後露出一絲近乎狡詐的笑容。“你想要威脅我,不如說掛在你床頭好了。”


  那麽不管是你,還是我都一定會成為清都山的“絕世佳話”而名流千古的。


  謝綽一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冷笑著逼近,清冽的呼吸就像他掌中的羲和劍那樣鋒利冰冷,讓人心生畏懼卻又倍覺誘惑,忍不住想靠近。


  他一字一句,毫不留情的威脅著。“你以為本公子不敢?我告訴你要是沒有好玩的東西本公子一定會不得安寧。我要是不得安寧,我能讓你安寧?”


  李掣奚眼底原本的明媚瞬間被衝的煙消雲散,這世界上能讓謝綽不得安寧的人隻有一個,而那個人不是他。


  原來,隻是為了那個人!


  “好呀,那我們拭目以待吧。”李掣奚一把揮掉按在肩膀上的手,冷聲說道:“清都山距離金陵千裏之遙,你慢慢等!”


  “我等得起呀!”謝綽彎著眉眼笑眯眯的看過來,眉眼之間的溫暖張揚而肆意,讓看著的人不由眼睛疼,那疼痛沿著血脈直入心扉。“反正,你是一定會回來清都山的。”


  謝泠焉站在局外看著謝綽的笑容隻覺得周身發冷,血液逆流。


  哥哥,這個人如果永遠不再上清都山那該有多好?

  風風雨雨,諸多波折,若是在這個人第一次踏出清都山的那一刻就終結那該是多少人的幸運?

  所以,你可不可以就這樣殺了他!

  殺了他,清都山上那麽多師兄弟們就不會命喪黃泉。


  殺了他,你我就不會生離,亦不會死別。


  殺了他,我便不會上窮碧落下黃泉,曆盡磨難隻為尋你一絲生魂。


  “師父?師父?”


  耳邊傳來熟悉的卻一方往常而顯得十分焦躁的聲音。


  這個聲音她很熟悉,熟悉到她在聽到的一刻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本能的反手就是一巴掌。


  她要是沒記錯,自己昏過去之前是在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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