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罪有應得
“看著我的眼睛，回答我！”蘇元沁為數不多的耐心全部砸在了暮芷夕身上，但此刻他真的有種耐心告罄的憤怒和無力，手上的力道加重，指尖的血液流得更歡，小溪一般順著暮芷夕的下巴蜿蜒而出。
暮芷夕鼻尖盡是血腥味，她敏感的察覺有些不對勁，睜眼就看到蘇元沁那張憤怒的麵孔和他指尖直流的鮮血，驚呼出聲：“你受傷了！”
“不要回避我的問題，請你明確的告訴我，你在為誰而哭？”蘇元沁內心糾結的一直都是這個，至於他的傷，若是能換來暮芷夕的關注和憐惜，也算是值得。
“我……我為我自己！”暮芷夕不敢看他那張冰冷的臉，也不忍盯著他的傷口直視，隻好扭轉視線，不安的咬著自己的唇瓣。
蘇元沁生氣了，為了她？暮芷夕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終究有些說不清了，就像現在，她不關注他擒著自己下巴帶來的疼痛，卻為他受傷的手而擔心。
可是，他們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暮芷夕緩緩的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眸子裏麵一片純澈，幹淨而透明，她把自己所有人情緒收斂，換上完美無缺的偽裝，然後伸出細白的手指，緩慢而堅定地將蘇元沁的手推開。
蘇元沁全程關注著暮芷夕的情緒變化，手上的力道也因為她的回答而鬆懈，嘴角甚至有了清淺的笑意，可是在暮芷夕推開他的時候有又緊緊地抿出了一條直線。
“你後悔了？”
“沒有，隻是不知道何去何從，前路迷惘而我依然看不清方向，就算是把歐東辰送進了監獄又如何，我依然不快樂，我的父親依然回不來了。”
再不可能宛如當初，記憶中那個溫暖而寵溺的父親終究從她的世界裏徹底的消失，以那樣決絕而慘烈的方式，歐東辰！那個人渣，實在是該死。
蘇元沁伸出另外一隻幹淨的手揉著暮芷夕的發頂，眉眼專注的凝視著她，笑得純粹而溫暖：“暮芷夕，前路迷惘就點一盞心燈，不知道方向我會握緊你的手和你一起走，你不快樂我陪你，父親不在還有我，隻要你願意！”
最後五個字，他說的極緩，咬字清晰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暮芷夕早就堅冰包裹的心髒忽然湧出一股股暖流，她承認，這一刻她動搖了。
這樣一個強大而俊美的男人，用那樣溫柔而深情的眼神看著她，耳畔還回蕩著他動人的情話，隻要是個正常的女人都不會拒絕吧。
可是暮芷夕太清醒，太理智了，她眨了眨眼睛，羽翼般的睫毛覆蓋心中的複雜，聲音冷淡而理智：“蘇元沁先生，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所以我……不能接受。”
暮芷夕故意漠視蘇元沁眼中的受傷，慢慢的推開他走出去。
城市的另一個方向，冰冷的看守所裏，歐東辰望著那扇窄小的鐵門，沉默著發呆，他已經維持著不變的姿勢坐了好久了。
冷靜下來的歐東辰想到了很多東西，從小到大，一路走來，點點滴滴的記憶匯聚成風暴瘋狂的將他吞噬，他終於想明白了，他一直以為自己心心念念不擇手段謀求的暮家產業才是自己想要的，可是現在他才發現，那並沒那麽重要。
暮芷夕就要離開他了，從他想明白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了，他將要永遠失去她了。
隻要一想到這樣的結果，他的心就痛得無以複加，就算失去所有的財產，哪怕是一身驕傲，他也不願意失去暮芷夕。
那必將是他一生中不能承受之痛。
門外傳來獄警的呼喚，隨後門被打開，兩個窩頭和一個粗瓷大腕裏白水煮的白菜幫子成為了他今天的第一頓牢飯，歐東辰看著獄警言語不善，趾高氣昂的離開的背影，喉頭湧上腥甜的滋味。
這算是自作自受嗎，歐東辰在心裏扣問著自己。雖然目前還沒有上法庭，但是隻要這件事情背後有蘇元沁做推手，他就已經可以預見自己的下場。
打量著自己的人生初體驗，他苦笑著拿起了那個粗糙的窩頭，近來他遭遇的這些事情，除了人身自由以外，比之這些又能好到哪裏去呢。
……
等待的時間漫長而煎熬，歐東辰獨自一個人呆在暗無天日的看守所裏，心情可想而知，一邊是即將接受法律製裁的恐懼，另一邊則是痛失暮芷夕的驚慌，無論哪一種，都讓他變得像驚弓之鳥一般。
直到有一天，他接到了法院的通知，才知道，法院已經受理了這個案子，不久以後就要開庭了。
歐東辰沾滿灰塵的手顫抖的接過那張薄薄的紙，身體忍不住顫抖。
該來的還是來了。
夜色漆黑如墨，今晚沒有月亮，就連星芒都很暗淡，冷風卷著塵埃吹過城市的每個角落，激起人心底的寒意，這樣的夜晚注定不能平靜。
趙強站在客廳裏來回踱步，額頭上都是豆大的汗珠，他在害怕！
聽說歐東辰已經進去了，他也快了吧。
不怪他有這樣的預測，實在是他太了解歐東辰這個人，陰險狠絕，他一定會把他供出來的，更何況他派去跟蹤歐東辰的人到現在也沒有任何音信，種種跡象表明，他這次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刺耳的手機鈴聲響徹整個空曠的客廳，趙強被嚇得一個激靈癱坐在地上，大半夜的，是誰？他現在已經是驚弓之鳥，聽到電話鈴聲就害怕，就怕哪天有警察登門或是法院的傳票。
“喂？”趙強的聲音小心翼翼，帶著試探，這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趙強，這兩天擔驚受怕的滋味不好受吧，我奉勸你找點認罪，否則……”揚聲器裏傳來的聲音冷冽而低沉，在這個寂靜的夜裏格外讓人心驚。
趙強強裝鎮定，握緊了手機：“什，什麽認罪，我又沒犯法認什麽……什麽罪。”
磕磕絆絆把話說完，他的嘴唇抑製不住的顫抖。
“不要負隅頑抗，乖乖認罪你的下場可能會好一點，如果想耍滑頭後果不是你這個敗類可以承受的，洗黑錢，嗬嗬，忘記告訴你了，你派去監視歐東辰的那個人在我的手裏，這件事要怎麽做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