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那一年 滄海桑田
太陽穴突突直跳，渾身的血液倒流，他感覺有一根繩子勒在脖子上，就要窒息，臉色已經有了灰白的跡象。
蘇元沁一直全程關注他的表情變化，此刻看到他一語不發，聲音浮起悲傷：“為什麽要殺暮懷風？為什麽？”
“因為他該死！”蘇明廷的臉色極度扭曲，近乎猙獰，他指著暮芷夕咬牙切齒道，“如果不是他的插足，我早就和夏蝶雙宿雙飛了！”
暮芷夕猛地抬頭，眸光震驚，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因為蘇明廷口中那個夏蝶正是她的母親。
可是她止不住憤怒最後終於開口：“你胡說，我媽很愛我爸，根本就不可能和你……”
這樣的話她沒法接受，她不允許有人汙蔑她的父母。
“胡說，我和夏蝶在一起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裏，當年我和夏蝶本是一對青梅竹馬的戀人，如果不是暮懷風橫刀奪愛，乘人之危我們一定會在一起，你說我該不該殺了他，啊？！”
他的聲音充滿恨意，近乎怒吼。
蘇元沁閉閉眼睛，聲音沉靜：“僅為了這件事情你就要殺了暮懷風？”
“當然不是！”蘇明廷目光掃過兒子重新落在暮芷夕臉上，“大學畢業之後我出國深造，臨行前我才知道夏蝶已經身懷有孕，但我沒辦法放棄深造這麽難得的機會，又沒法和小蝶一起走，隻能把她托付給我最好的兄弟照顧。”
他看著暮芷夕，忽然笑得很詭異：“你知道嗎，我最好的兄弟就是暮懷風啊，可是我賦予他足夠的信任，他是怎麽回報我的？那個孩子……“
暮芷夕忽然很害怕，她怕自己就是他口中的那個孩子，渾身冰涼，讓她忍不住開始發顫，蘇元沁一把攬住她的肩膀，低聲安慰：“小夕，你不是，你不是！別怕！”
她不會是那個孩子，從父親開始說的時候，他就在算計著時間，她不過是過於緊張才會搞不清楚。
“孩子，對，你們知道嗎，我當時有多高興，這個孩子是我們愛的結晶，我在國外每隔一周都要給夏蝶打電話。”
“我們聊得很開心，甚至想到孩子的名字，男孩的女孩的都有，為了能趕上夏蝶的預產期，我每天都拚命地學習到很晚，就為了能夠早一點結束學業。”
閉上眼似乎還能想到當時在台燈下攻科的景象，一邊鑽研著各種經商管理知識，一邊憧憬著美好的未來。
那段時間雖然過得很辛苦，但是因為知道夏蝶和孩子在國內等他，依然覺得開心。
他在國外孜孜不倦，努力上進，隻求早日回國的時候，他們在做什麽？
那個他最好的兄弟，居然在和他的女人花前月下，談情說愛。
再睜開眼，他的眼中布滿凶氣，指著暮芷夕的方向，惡狠狠問道：“你是不是覺得你父親溫文儒雅，厚道謙和？是啊，我一開始也這麽以為，我一直都認為他是那樣的忠厚老實，值得信任，可是，可是……”
再提起當年的事情，他依然覺得憤恨，那種被好友背叛，被愛人欺騙的痛幾乎把他壓垮，猶記得當年知道此事的時候，瞬間崩潰的樣子。
即便是現在，那雙重的背叛帶給他的痛回想起來，心髒還會給出一樣的反應。
這些事他一直深深埋在心底，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蘇元沁和暮芷夕靜默地聽著，盡管暮芷夕不安仇視，但她依然想要了解事情的始末，她想知道！
“半年以後我提前結束學業回來的時候，居然看到他們一起手牽著手甜蜜地走在一起，我以為自己眼花，還不敢相信。”
“可是下一刻我親眼看到他們在我麵前擁吻，而我那個本該就要出世的孩子也已經不知所蹤，夏蝶的腹部平坦，根本就沒有懷孕的痕跡，你能體會我當時的心情嗎，能嗎？”
不過是短短半年的時間，愛情就變成滄海桑田，山盟海誓終究抵不過距離的遙遠，奪去這一切的還是他最要好的兄弟，他的恨有誰能懂？
“那是我和她的孩子，一個鮮活的小生命啊，居然沒了！”
他猛地站起身，身體有些僵硬，微微晃了兩下。
“我憤怒，我難過，可是我並沒有馬上衝出去質問，我事後去見了暮懷風，他看到我的時候很震驚，嗬嗬，我問他為什麽和夏蝶一起背叛我，我問他我的孩子哪去了！”
“可是他呢，什麽都不說，除了抱歉！可是一句抱歉就能換回我的愛情和我那還沒來得及看這個世界一眼的孩子？你說，能嗎？能嗎！”
為什麽還是會痛到窒息，他捂住胸口慢慢坐下來：“是暮懷風誘惑了夏蝶，是他讓夏蝶打掉孩子和他在一起，我恨他，恨不得喝他的血啖他的肉！”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他怎麽會那麽恨暮懷風？
“不，你說的都是假的，我爸不會做這種事情，不會的！絕對不會！”
暮芷夕直搖頭，大聲反駁者，他的父親是那樣溫柔慈愛的人，不會做這麽殘忍的事情。
一個人的秉性如何，看平日裏的所作所為就能知道，她父親是個心胸博大的人，不會奪人所愛，更不會扼殺生命。
蘇明廷冷笑，聲音狠厲：“你憑什麽篤定，如果我這樣冤枉了你，你會不會為自己辯駁，會吧！”
“可是暮懷風沒有，他默認了一切，甚至還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懺悔，但你覺得有用嗎，我會接受嗎？所以我這樣的答案你滿意了吧。”
不，這不是真的，她的父親絕對不會那樣做，她不能聽信蘇明廷的一麵之詞。
蘇元沁並沒有出聲，他隻是用力抱住她，給她溫暖。
房間裏暖氣充足，卻沒法溫暖他們的心靈。
沉默了一會，蘇明廷忽然再次開口：“我恨死了暮懷風，但是我更愛夏蝶，我沒辦法讓她不快樂，所以我並沒有想要殺了他，因為夏蝶會傷心。”
“可你還是殺了我爸！”暮芷夕含淚述說著事實。
是啊，他還是忍不住內心的瘋狂，任由魔鬼觸摸侵蝕他的靈魂，為什麽還是對暮懷風起了殺心？
蘇明廷的臉色越發難看，原以為暮懷風死了一切就結束了，包括那些恩怨和他的恨。
可是暮懷風的死並沒有消減他心中的痛苦，無形之中反而更沉重。
“殺了他又怎樣，難道他不該死嗎？你知道看著他們幸福的時候，我過著什麽樣的生活嗎？
他的情緒有些激動，雙眼都開始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