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司徒靜雨
這世上隻有一個太陽,一個月亮,月的雪潔光纖注定了對太陽的守護,然而,它們隻能在如雲的歲月裏夜以繼日的不斷更替,不斷錯過。
日月晨輝,終是無以相依,所以,月才會那麽淒涼,她把冷清留給了自己,不顧一切的擁抱熾烈。當一切塵埃落定,可憐的月隻能得到一個結果,那就是毀滅。
清晨。
樹叢裏傳來幾聲蟬鳴,喚醒了睡夢中的萬物,悠悠的青草香味兒夾雜著清新氣息,在偌大的王府玄揚,晶瑩的露珠倒映著葉子的青綠,緩緩的從蓮花葉上滑下,咕咚一聲,沉入荷塘,泛開一圈圈微波,慢慢漾開。
鳳棲寢殿對個兒的偏殿,原為空房,現今名為靜思殿。至於這個名字,是這裏新入住的女主人仔細斟酌後才起出的,寓意很深。
“郡主,您都在這裏等了一夜了,別熬壞了身子,奴婢扶您去睡一會兒吧。”葉臻是她的陪嫁丫頭,見她一夜都坐在這裏,才開了口勸慰。
房門是開著的,一眼就能瞧見院子,也能將對麵的寢殿看的清楚。司徒靜雨靜靜的坐在桌子旁,她身上著的喜服還沒有換下,自從昨晚男人走後,她便一直這樣等著,等到的隻是從天黑到白亮。
昨夜……
因為她是妾室的身份,拜堂已經免了,所以也就沒了喜帕等繁瑣的環節。她規矩的坐在床上,等候著這一夜的春宵醉情。
步子聲從門外傳來,她的手緊緊攥著裙子,臉上帶著喜色也略有緊張,期盼這一刻,已經很久了。
男人進了屋子,隻是掃了她一眼,絲毫沒有要過來的意思,而是坐在了桌子旁。
她等待著他靠近,可冷邵玉根本不想觸碰她,甚至一個肯讓她靠近的機會都不給,司徒靜雨知道他娶的不情不願,也知道娶她多半是因為洛殤,可她並不在乎,有些話她很清楚說不得,有些事,她也清楚不能做。
她帶著笑,步子輕柔,頻頻朝他走去,而後半蹲在他身前膝蓋處,抬起頭仰望著,那雙眼睛滿是對眼前男人的鍾情和崇拜。她嬌聲喚道:“王爺.……夜深了,妾身服侍您休憩吧。”
男人麵色淡然,俊眉上揚,琥珀色的眼傾斜過看向她,不冷不熱開口。“你應該知道本王為何娶你。”
原以為起碼一切也要待到今日以後再說,不想他這麽直接。
司徒靜雨傷感的沉了頭,小聲回道:“妾身.……妾身知道……”
“知道就好。”他麵不改色,高大英氣的身子直起。
司徒靜雨忙攥上他的手臂,卑微的祈求。“王爺.……求您,別走.……”她晶瑩的眼望著他,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隻求他能留下。
感覺到了男人的不耐,她緩緩的鬆開了手,生怕一個小小的錯誤會讓他不悅。司徒靜雨知道自己的身份,她更清楚眼前這個男人需要什麽,她不是洛殤,更不敢武逆他。
“至少今晚留下。可以嗎?”
她放下了郡主嬌生慣養而養成麵孔,換作了他的妻子,楚楚可憐的繼續說:“王爺,靜雨知道自己在您心裏的分量,也不敢妄想奢求博得您的一絲寵愛,隻求您能讓我服侍好您,盡完一個妻子對夫君的本分。靜雨已經是王爺的女人了,您就是我的天,隻要您能給靜雨一點兒憐惜,靜雨願意做任何事,隻求能永遠陪在王爺的身邊。王爺,求您,留下。可以嗎?”
她太過懂事,又太過溫順。而這一點,正是洛殤恰恰無法做到的請求。
見男人沉默,司徒靜雨順勢站起,從後麵抱住他,雙手環在他腰間,她袒露著胸前大片肌膚,高聳的柔軟觸碰他的背部,頭輕輕貼靠著他,嬌呻道:“哪怕隻有這一晚。”
就算他不將她視為自己的妻子,厭惡她。她也要時時讓男人知道,他就是她的天。
本以為穩操勝雋,而不想,因門外丫鬟的那句。“王爺,莫大人傳話,王妃醉在了滿月樓。”打破了所有。
聞言,冷邵玉沒在多留一步,直接走出了房間。
司徒靜雨知道他不會回來了,但還是這樣等到了天亮,她發誓,總有一天,他也會這樣為自己,一定會的。
她笑了笑,仿佛昨夜的事毫不在意,對著葉臻說道:“去將那南海白如意取來。”
葉臻一愣,這好端端的要取白如意做什麽,就在葉臻尋思的時候,聽女人開口。
“總不能空著手去向王妃請安。”
原來,郡主是想將白如意送給洛殤。葉臻一臉的不情願道:“郡主,這白蓮如意可是老爺從南海曆時多年才求來的,價值連城尚且不說,這可是夫人給您的嫁妝,保佑您平安如意。能不能換個別的,奴婢記得箱子裏還有幾塊精美和田玉,要不隨便選出一塊代替也好。”
“我說了,一定要是白蓮如意。隻有它才能配得上送給洛殤。”司徒靜雨臉上的胭脂紅粉還未拭去,豔麗的紅唇勾起。
白蓮如意的確珍貴,但留在她手裏不過隻是一塊外表光亮的玉石,若是能為自己達成某一目的,那才是它真正的價值。
這個世上,沒有舍,怎麽會有得。
葉臻思量,恍然大悟,小聲的笑著說:“郡主,您是想.……”
司徒靜雨點了點頭,站起身,向敞開門對立的鳳棲寢殿望去,眼裏帶著深意。
她討好的不是洛殤,而是他。冷邵玉。
司徒靜雨很清楚洛殤在冷邵玉心裏的位置,所以她必須要這麽做。隻有能屈能伸,這樣送出去的東西,未得到的人,才會一樣一樣的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