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可惜不是
半月後.……
鳳棲寢殿正廂房院子裏,傳來接連不斷丫頭的歡喜聲。
卓錦穿著一身淺綠色彩蝶輕紗在桃花樹下不停的轉著圈圈。她手提著裙擺,生怕沾染了地上的塵土,弄髒了這美麗的衣服。
左右搖擺著身體,一會兒抬起袖口瞧瞧,一會兒又舞動了裙擺,像個小燕子一樣,飛來飛去。
她得意的站在阿玉的身前,顯排道:“好看吧,這可是小姐送我的衣裳,是不是穿在我的身上很美?”她邊說邊翹楚著眉間擺弄了幾下垂下的幾縷青絲,也換了多個姿勢。
阿玉搖搖頭,狠狠的捉了一下她的鼻尖,對著坐在一旁桃花樹下的洛殤故意抱怨。“小姐可真是偏心呢,隻做了這一件青衣白白便宜了這個丫頭。”
樹下女人哂笑不語。
卓錦嘟囔著嘴巴,反駁道:“什麽叫白白便宜給了我,這就是小姐為我做的。”她轉過頭,甜甜一笑,眯著兩道月牙似的眼睛,對著洛殤說:“小姐,你看我是不是很美,我穿了這件衣服說不定就會找到一個如意郎君呢。”
她美美的自顧賣乖。
啪的一下,阿玉拿著稱子在她的頭上有意的一敲,調凱道:“你呀,這麽快就想嫁人了?是誰幾日前還說這輩子也不要嫁人就要陪著小姐的?你個沒有良心的小東西!”
哎呦了一個長聲,卓錦可憐巴巴的揉了揉腦袋,衝著阿玉擠眉弄眼的冷哼一聲,蹦噠著朝洛殤走去,孩子氣的不停抱怨。“小姐,你看她,阿玉姐就是嫉妒人家年輕貌美,才胡說八道。人家永遠都不會離開小姐的。”
她信誓旦旦的拉起女人的手撒嬌的搖了搖,笑嘻嘻的眨了幾下大眼睛,仿佛是在幻想著什麽好事情,嘴角浮起兩個大大的酒窩。
對著隻是輕笑不發一言的洛殤繼續說:“不過穿上了這件漂亮的衣服,說不定我以後也會嫁個很好的夫君,嗯……我要他會對我很好,反正不要像晉王一樣那麽混蛋無情就好了。”
卓錦說道晉王的時候咬牙切齒,眼睛裏也帶著不滿和仇視,反正罵過他以後,心裏就覺得無比暢快。
“卓錦!”阿玉朝著她低咒了一聲,打斷了她的話。示意丫頭不要再說下去,免得小姐傷心。
這半月,洛殤過得清淨,白日裏還好,縫縫繡繡,偶爾栽種花草。但是到了夜裏,她幾乎徹夜難眠,總是對著燭台上的燈火發呆,有時候對著長空裏的月吟詩作對。
就是沒有再提起那個人的名字。
阿玉知道,她並沒有忘記,她的愛也不曾減一分一毫。
半月裏,司徒靜雨常叫葉臻送些東西來,也經常能從葉臻的口中聽到些有關司徒靜雨同晉王的事情,而且近日以來,聽說麻姑要離府很長一段兒時間,冷邵玉已經將府裏的繁瑣等王妃應該管製的事情全部交由給了司徒靜雨打理。對她也是很信任。
所以在洛殤的麵前,對於晉王,她們是一言都不敢提及的。
卓錦立即發覺了自己說錯了話,頓時愧疚的捂住嘴巴,不知所措,有些委屈。
“你還不快去把衣服換下來,若是弄髒了,回頭仔細浪費了小姐的心意。”阿玉給她解圍。
卓錦用力的點點頭,提著裙擺忙跑了。
這丫頭.……
阿玉搖搖頭,卓錦就是沒心沒肺,更沒大腦,不過這樣的人過的倒也快樂。“小姐,那丫頭的話您別在意。”
“不會。”洛殤莞爾輕笑,繼續繡著手中的花絛。
“那就好,奴婢去料理花草了,有事您就應一聲便可,屋子裏的茶水我已經沏好了。那奴婢先去了。”阿玉見她點點頭,才是放心的提著水壺和籃子離開。
因為禁足,冷邵玉撤除了鳳棲寢殿裏這間廂房別院的所有丫鬟奴婢,所以,無論什麽事情,都隻能由她們自立解決。說白了,仿佛又回到了幾個月前在紫金閣的時候。
隻是那個時候,她的心裝的不是他而已。
她低著頭,一針一線縫製手裏的輕衣。
起風了,風吹著滿樹桃花搖搖欲墜,一陣芳香,一個不留神兒,也吹飛了她手中的半邊輕衣,隨著地上的落花,緩緩滑動。
放下手中的針和線,她挽了挽礙事遮擋眼睛的發絲,蹲下身去撿輕紗。
一隻手趕在了她之前,拾起地上的衣幔,印刻她眼中的白色長衣落地,上麵落了幾片粉嫩的桃花花瓣,也沾染了花的芬芳。
洛殤抬起頭,他一雙如若這桃花般的眼正看著自己,裏麵摻雜了太多猜不透的神情。
桃花紛飛,頓了頓,她悠然起身。
隨即,男人也直起了身子,筆直的身軀矗立在她眼前,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神魄感,和不可比擬的獨具魅力。
她又清瘦了不少,樣子更加讓人疼惜。多少次冷邵玉都想進入這裏,但一想到自己說出去的話同她那張冷淡的臉時,便躊躇不止。
今日,他終是進了這裏,再多的徘徊還是來了。
瞧了眼手中的輕衣,將它丟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他平淡的開口:“你……”
“你怎麽來了?”
想要說的話被女人這一句給止住了,冷邵玉眼裏有些暗沉,他複雜的眼看著她,向她走近。
“本王為什麽不能來?”他是這裏的王爺,是整個王府的主人,他想去哪裏還需要她的指示嗎?
不知他為什麽會忽然過來,洛殤承認她是愛他的,但她真的不想再看見他。為什麽他就是不肯放過自己,總是在她平靜的時候打破美好。
洛殤沒有回答,拿起桌子上的輕衣冷淡轉身。
他們之間隔著一道很厚的牆,就是這座無形的牆將他們分割,讓她拒絕他於之外。
“你去哪?”他不悅的問道,聲音有些冰冷。
“晉王忘了,臣妾在禁足,不適合與您相見。”她還是這麽冷淡。
真是難以調教,半個月還不夠讓她反思的嗎,還敢對他說這樣的話。
桃花樹下,他頎長的身體一直佇立原地,纖長的手指輕輕敲打著合起來的白玉扇,淡然的眸光一直直視眼前的女人。
俊美似神祗,再加上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高貴淡雅更令人驚豔到無言。他劍眉斜斜飛入鬢角落下的幾縷烏發中,銳利的雙瞳宛若早就穿透了她所想。
走上前幾步,從後麵拽起她的手將她拉扯過來,在洛殤毫無防備之下,趁機勾住她柔軟的腰間,洛殤隻能被迫呈半彎趨勢。
纖細蠻腰被他摟的很緊,他另一隻合起的扇子頂尖輕輕拖起她的臉。
“別試圖想激怒我,洛殤。你比我更清楚那後果。”他嘴角帶著一絲滲人的嗜笑,透著涼薄提醒她。
其實從她嫁給他開始,她就很清楚每一次激怒這個男人得到的後果都是她無法想象和承擔的。
她別過臉,又被男人手中的扇子給怔了回來。
“因為納妾,你覺得心裏委屈,所以才會選擇與本王不負相見落個清淨。是這樣嗎?”他看著她問。
司徒靜雨的話讓他總是想找這個女人問清楚,如果她說是,他會毫不猶豫的滿足她一切要求,哪怕再無理。
他隻想知道,她的冷漠到底因為什麽?是愛他太深,還是本就不在意。
在他眸子凝視下,她笑了。
良久,洛殤諷刺的開口:“我說是,王爺會信嗎?說不是,您又肯接受嗎?”
她笑的不是他,而是自己。冷邵玉問她不過是在糾結她的心到底還屬不屬於他,來滿足他強大的占有欲罷了。
“你說什麽本王都會信。”他眼裏眸光淺淺,語氣和緩了些。
卻聽她立即說道:“隻可惜,臣妾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