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想舞難眠
地牢,是王府關押重犯的地方,這裏每間牢籠都是鋼鐵鑄造而成,堅硬無比。四周全是銅牆鐵壁,沒有一扇窗子,更沒有可以照射進來的陽光。
因為處在地下,特別空洞,所以鞭子的聲音傳的很響,一聲聲落入其他牢籠中,聽的罪犯們提心吊膽。
“我勸你還是招了吧,免得受這些皮肉之苦。”雲袖冷哼一聲,手裏甩著麻鞭盯著倒在地麵上的女人,想借此逼她屈打成招。
白色長衣印著一道一道鮮明粗長血跡,每一處都有傷痕,長發也不那麽靚麗而是灰塵的與身上裸露在外的傷口凝在一起,她四周冰涼的地麵上累積的全是一處又一處斑斑點點的血印。
洛殤嘴角流淌著血,她呼吸著疼痛的冷氣,卻怎麽也無法起身,勉強的抬了頭神情一如往昔,她唇角帶著笑,說的艱難。“你們——妄想。”
雲袖瞪著眼睛,咬緊牙關,擼起袖子,將手中的鞭子折了一個扣,加重了力氣,抽打著洛殤。
皮鞭粗糙又沉重,打在人身上可以撕裂皮膚,但又不會傷及內髒,她們就是要這樣將洛殤折磨到死,讓她感受每一鞭子下的痛苦。
左右來回抽打她的身體,幾鞭子下來,雲袖也累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這個女人還是頑強,這麽久還是不肯屈服。
鞭刑撕扯著洛殤皮下的神經,這種痛令人難以忍受,她不是第一次遭受這種毒打,但這一次,卻持續好久。隨時間的推進,洛殤的感覺逐漸麻痹,似乎已經感覺不到疼。
“你招還是不招?”雲袖怒聲嘶吼,沒有一刻停歇。
地上的女人在鞭子下昏厥。
“潑醒她!”
嘩啦——
一盆清水摻雜著鹽漬傾倒洛殤的全身,她痛苦的睜開眼睛,咬下嘴唇上一層外皮,渾身火辣辣的疼,不敢動一下。
“還是不肯招?”雲袖得意的一笑,以為她會就此屈服,卻聽她極小的聲音傳來。“妄想.……”
“好,我就讓你嚐嚐什麽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來人,上針刑!”雲袖吐了口唾液,將手中的鞭子扔在地上,發出一聲響亮的聲響。
奴才們哆哆嗦嗦的抬著刑台走過來,上麵一塵不染,每一具刑具都露寒光鋒芒,十指連心,細長的針刑若是這麽紮入人的手指,那該會又多痛。
兩側的奴婢們想想都後怕,渾身打著寒顫,急出眼淚也毫無辦法。
雲袖輕攏慢挑的拿起一根細長的銀針朝著洛殤走去,她蹲下身,一隻手緊抓住她的頭發,讓她看著自己,另一隻手將細長的針擺弄在洛殤的眼前,讓她瞧個仔細。
“你不是很喜歡拿這東西治病救人嗎?有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被這東西好好的醫治。”雲袖邪惡的笑著,她眼睛深眯,示意兩側的丫鬟過來按住洛殤。
強行的掰過她手指,就要朝著那對準的位置紮進去。
“住手。”
聽到身後女人開口,雲袖才煞風景的停下,將針丟在原處,嫌棄的退回。
坐在一旁觀看很久的女人打了個哈欠,她不耐煩的拾起帕子擦了擦眼睛上角,想要抹去那份疲勞,身子半躺,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司徒靜雨瞧著地上的洛殤,冷笑著說:“對待王妃這樣不同尋常的人,怎麽能用這種方式。”
眾奴婢以為她是想放過洛殤了,都睜大了眼睛,滿懷希望,卻聽女人下一刻說:“本妃恨透了那些賣弄舞姿博得寵愛的人,不如挑去她的腳筋,嗯?”
洛殤頭發垂在地上,透過縫隙,看著那張陰毒的臉,她無力的喘息。
司徒靜雨想要挑去她的腳筋?
雲袖笑了,會意的點了點頭,衝著兩側的丫鬟吩咐,丫鬟們遲遲未動,卻也不敢違抗,隻能走過去架起洛殤。
褪去她的鞋襪,冰涼的刑具觸碰她腳心的溫度,洛殤搖頭。“不……不要……”
“洛殤,你終究還是落到了我雲袖的手上,這一次,誰也救不了你。”雲袖仰天大笑,一狠手勁兒下來。
“啊……”洛殤痛徹心扉的嘶喊,讓人聽了也隨她感受著痛,沁人心悱的聲音傳響整個地牢。
她淚不止,將嘴唇咬破,無法掙紮的手,指尖深入手心兒的肉中,流出鮮紅的血。
冷邵玉,為什麽,你為什麽要把大權交給她,為什麽啊……
在聲聲力竭裏,洛殤從來不知這世上會有這麽深的痛,她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裏,聽到哭聲。她卻不想睜開眼睛,不想再麵對這個世界,這樣慘痛的現實,她不想。
“小姐,您醒醒啊,求求您睜開眼睛,不要嚇唬我們。”卓錦一遍一遍的呼喚,將女人從絕望裏拉出來。
睜開眼睛,就是飽含的淚滑下,蒼白的臉目光呆滯,她頭靠在後麵冰冷的牆壁上。
雙腳全是血,連抬起的動作都不能,哪怕挪動一下,都做不到。
阿玉給她包紮傷口,卓錦在一旁哭哭啼啼,眼淚不止。“小姐,您的腳,您的腳再也不能跳舞了……”
淚流過她的臉頰,洛殤側頭閉上了雙目,雙唇顫抖,她憔悴的苦笑出聲。
再也不能跳舞,再也不能.……
攥起身下衣服的手狠狠敲打著地麵。
“小姐,我們回家。”阿玉擦去洛殤臉上的淚,強忍作笑,同卓錦兩人將她扶起。
雙腳沒了腳筋,不能行走,也站不住,這個時候的洛殤拿什麽回家,她就是個廢人,什麽都做不了的廢人。
看著她的頹廢,卓錦心疼的抱住她。“小姐,小姐,您不要這樣,您要好好活著,不然我該怎麽辦,卓錦該怎麽辦。”
冷邵玉,你為什麽還不回來,這是你想看到的嗎?冷邵玉……
與此同時,遠在千裏之外北州戰場一片混亂狼藉,硝煙不斷,馬背上身穿鎧甲威風凜凜的男人忽然心口一陣劇痛,他皺眉,又是策馬殺敵。
幾個好心的奴才將洛殤抬回紫金閣,跟在洛殤身邊久了,阿玉心細,也懂了一點醫術。
腳筋盡斷,還好重要的神經沒有完全挑斷,還能勉強的走路,但日後,除了慢步,任何稍微的動作她都不能再做,尤其是,她不能在跳舞。
床上的女人看著阿玉,看著她一點點給自己上藥,包紮,洛殤說:“我想回家。”
阿玉停下手,淚悄悄流下,她點了點頭,笑著對洛殤說:“好,等您腳能走,我們就帶小姐回家。夫人一定很想小姐,我們回家,再也不要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