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離奇怪病
剛回了王府,初到靜思殿大院門口,便瞧見一群奴婢跪在院中啼哭,十幾位郎中加之宮廷禦醫也一同跪在殿外侯著。
“這一路上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一會兒我便過去。”他拍了拍洛殤的肩膀,眉間豎著一道淺顯的溝壑,眼中帶笑,不含一絲雜念的溫柔似乎能包容她的一切,但雖在笑,卻讓洛殤感覺不到他有絲毫輕佻。
他很擔心司徒靜雨嗎?
洛殤無心應著,漾水明眸,清冷空靈,淡然抿唇,看著他走向靜思大殿。
“王妃,您可算回來了,可把奴婢擔心壞了。”小竹一聽說洛殤回來了,便按捺不住這兩日心中的惶恐憂慮忙趕過來了。
看著洛殤無神的眼睛,她搖晃了兩下手臂,抬頭喚道:“王妃?”聽她再喚,洛殤這才回了神,淡笑說:“走吧。”
小竹眼巴巴的順著她視線看去,見男人的身影兒逐漸消失,她心裏恍然有了答案,王妃這是在吃靜妃的醋啊。想著想著,小竹不由“噗嗤”一下笑出了聲,慰藉有他人在場,她才捂住嘴巴遮掩了過去。
踮起前腳,她在洛殤耳邊小聲說:“靜王妃畢竟失過孩子,所以王爺對她才眷顧一些。”
淡漠的眼睛仿若本就不在意這些,洛殤又何嚐不知。
靜思殿的正廂房內,幽幽的藥味兒中不知摻雜了什麽味道,竟有種迷離的香薰濃鬱,幾個太醫站在一邊,隔著紗帳,床上女人的手腕裸露在外,一位年長的太醫細細琢磨了會兒,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太醫,您再想想辦法,救救我家郡主。”葉臻急得滿臉抽搐。
“太醫。”
老太醫搖搖頭,唉聲歎氣,一臉歉意的屈身作揖,並說:“姑娘,莫非是我不盡全力,隻是靜王妃這病實在來的蹊蹺,老朽無能為力啊。”
葉臻剛送太醫們出去,正撞見迎麵進房的男人,他一身月白銀錦服,白絲線束著一半以上的頭發高高的遂在腦後,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柳眉下黑色眼睦像灘濃得化不開的墨,若寒星耀眼的黑眸讓他看上去更加嚴肅。
就離他還有些距離,也不由讓人心生畏懼。葉臻同眾人皆跪行禮。“王爺。”
“她怎麽樣?”他聲音震怖,一點兒也沒有麵對洛殤時說的滿滿柔情,冷的讓人不敢抬頭。
葉臻迅速將發抖的手背在身後,膽怯的說:“郡主她一直胸悶,說話也無力,現又昏迷不醒,太醫們皆束手無策,王爺,您一定要救救郡主,救救郡主。”
“咳咳.……”
聽到床那邊傳來兩聲輕咳,冷邵玉忙走過去,大掌挽起紗帳,床上的女人唇色發白,她絲裙領口開的很低,豐滿的胸部展露在外,狐媚的眼睛半睜半閉,嫵媚勾人。
“郡主,您終於醒了,嚇死奴婢了。您要保住身子啊,太醫們一定會有辦法的。”葉臻拾起帕子擦了擦眼角。
司徒靜雨微弱的喘息,無力的說:“我這病自己清楚,身子保得住保不住又怎樣,就算我死了又如何。我隻想再見王爺一麵,此生便無憾了。”
“本王不會讓你死。”
聽見聲音,司徒靜雨睜大了眼睛,慢慢轉頭瞻望,正對上男人冷傲的俊顏。她吃驚的想立即坐起,一時間又不知說什麽,眼淚刷刷流下。
“王爺,真的是您嗎?您來看臣妾了嗎?”
冷邵玉俯身坐在床邊,司徒靜雨喜極而泣死死抱住他。“臣妾還以為,以為再也見不到王爺了。”她身體緊貼著男人,柔弱的模樣倒也讓人憐惜。
從洛殤離府後,冷邵玉整日在外難得回府,即使回過幾次,也將她視而不見,避而遠之。如今洛殤回來了,對她更莫不如從前,這到底是有些虧欠的。
“去把皇城中最好的太醫都給本王叫來。”他蹙眉對身後下人命令道。
“是,王爺。”
葉臻倒了杯水蹲下身去喂床上的女人,被一旁冷邵玉拿了過去,親自喂她喝水,這還是第一次,司徒靜雨心裏已經充斥著滿滿心喜,心中似乎被一股暖流觸碰,淚流的更不止了。
“郡主,奴婢說什麽來著,王爺很在乎您的,所以您要好好的休息,千萬別再瞎想其他,讓王爺為您擔心。”葉臻接過水杯,站在一旁喋喋不休。
司徒靜雨滿意的笑了,攬住男人的手臂,緊縮在他懷裏。
片刻,外麵的人報,諸位太醫皆已到了,現在正恭侯在靜思殿外,冷邵玉扶她躺下,剛站起,手臂又被她纏住。
見她卑微的眼神望著自己,眼裏全是渴求。“王爺,別走……”
男人深邃的雙瞳宛如測透了她的想法,優雅的俊容上漾起淡淡笑意。思量了會兒,對她說,“本王不走。”
冷邵玉果真留了下來,他坐在一旁桌邊,手指摸索著桌上那隻高腳金杯,冰冷的臉繃嚴肅,讓太醫們隻能專心診治,不敢窺視。
將近一個多時辰,幾位太醫皆一個說法,不知靜王妃究竟患得是什麽怪病,無從下手。
王太醫是太醫院裏老人,他竟也是捉摸不透。“王爺,靜王妃的病實屬難意,老臣……”
“嗯?”低沉冰冷的聲音,帶著不悅。男人孤傲的眼睛仿佛沒了焦距,深黯的眼底雖保持著原有的平靜,但他的身邊圍繞的那股冰涼的氣息卻更加陰冷。
斯文的外表下,他銳利深邃目光,不自覺得給眾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太醫們立即跪地,不敢抬頭。
“太醫令養你們這群蠢才還真是浪費。”
太醫們聽罷,吞了吞口水,不敢吭聲。跪在最後一排的年輕太醫抬起頭開口:“王爺,太醫令醫治百病,先後救治武王三世有餘,若不是靜王妃此病離奇,定能診治。”
老太醫們搖頭歎息,為這個不經事事的青年捏了一把冷汗,誰人不知,晉王若是不悅,多說一句便都是要掉腦袋的。
“你倒是勇氣可嘉。”男人半勾譏諷的唇角,薄涼裏是透徹心扉的寒冷。
“王爺,這是新來的孟學士,初到太醫令不懂規矩,還請王爺饒過他這一次。”太醫們忙求情。
見男人未做任何表情,一旁侍衛們持刀上前,強行拖起地上一群太醫。
“王爺,饒命。”
“王爺,饒命啊。”
“晉王爺,太醫令隻能行診疑難雜症,而絕非世間奇病,若想醫治好靜王妃,孟瑜不才,隻能為王爺薦一人。也隻有她。”青年依舊高昂,並不畏懼死亡,倒是讓人刮目相看。
冷邵玉眯起複雜的眼,自然知道孟瑜口中的她是何人,隻是他不想讓此事傷了她的心,但事到如今,也隻能如此。
“你叫孟瑜?”
“是。”
“即日起,由你為太醫令長使。帶著你的人,滾出去。”
孟瑜大驚,本以為犯了殺頭之罪,不想晉王不僅沒有怪罪還升了自己官職。“孟瑜叩謝晉王恩賜。”
“謝晉王不殺之恩,謝晉王不殺之恩。”在一片叩謝聲中,眾人退去。
冷邵玉輕抿薄唇,摸索腳杯的手指忽然停止。
“去請王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