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神武大殿
神武殿的鍾聲又一次響徹皇宮,日影微升不過高大的瓦楞,眾臣身著朝服陸續前往神武大殿。
大殿之上,聖上揉揉昏睡未醒的眼睛,臉上仍帶困倦,就連聲音也有氣無力,沒有一點兒君王應有的風度。
今日早朝,眾卿家可有本奏?”肥腸滿肚的男人伸展衣袖,寬鬆肥大的袖口像疊加起來的袋子。
“臣有本奏。”
一聽有事要奏,聖上的臉色瞬間耷拉下來,極不情願的坐好。
“雖說聖上已下令安撫,但昨日晚,韶關附近仍有眾多楚國士卒,隻怕會擾亂了我城中百姓。”左提督禦史付長龍說道。
聖上擺擺手,胸有成竹的模樣仿若一切在他掌握之中。“無妨,此事昨日韓王就已呈稟於朕,韓王沒費我大周一兵一甲就讓五國退兵,而今城外楚國士兵大多為未撤出的殘餘,愛卿多慮了。說道此,朕還真要好好嘉獎韓王。”
聖上笑著,衝台下男人擠眉弄眼道:“九弟,此番你為武周立了大功,快說你想要什麽?為兄都可滿足你。”
冷暮飛華官衣服,莞爾輕笑。“能為大周效力,是臣弟的職責。”
“哈哈哈,好,嗯……那朕就將阜陽十五城賞賜給九弟,九弟覺得如何?”聖上自以為占了便宜,如此慷慨解囊又不會落人話柄,可殊不知,他這一大方,可是將京都外最富饒的糧倉,商鋪等地轉手於他人。
“多謝聖上。”冷暮飛輕笑。
眾臣躁動不安,不由竊竊私語,聖上皺眉,想著這次立了大功,重用韓王,可算沒選錯了人,如今又慷慨解囊,怎麽,這群大臣還有什麽不滿?
“眾卿家可有疑意?”聖上雙手把持著禦前金桌,身體向前伸展。
付長龍上前一步。“啟奏聖上,韓王殿下是如何遣退那虎視眈眈的五國大軍?”
“這……這個韓王自有法子,如今大軍已退,愛卿又何必再追本逐末。”聖上也算是為自己開脫,冷暮飛如何退兵,他哪裏曉得,這兩日,他日夜與椒房美人歡好,哪裏有空打理這種傷透腦筋的瑣事。
“聖上,任何事都應有頭有尾,不僅微臣,這大殿之上諸臣都應想知道韓王殿下是用了何等妙計能夠在短短時日裏遣散眾萬大軍。”付長龍不是先帝的重臣,也不是中衛的人,但他為人豪爽,耿直忠義,聽聞韓王不費吹灰之力就退去百萬大軍,心覺實在可疑,莫非韓王早與五國勾結,串通一氣?
聖上左右為難,這退了兵就退了唄,還非得問出個所以,他笑著瞅向殿下的男人,賠笑道:“九弟,既然他們非想了解,你就說個大概即好。”
冷暮飛扶袖作揖,問道:“眾卿家真想知道本王如何遣退五國大軍?”他清秀的眉目環遍了大殿上所有朝臣,凡是那些仰起頭的,也並一一入了他眼中。
冷暮飛說:“很簡單,本王隻對他們說,日後本王做了皇帝,定會賦予他們更多無尚的財富和權利。”
話罷,大殿之上,無人聲張,就連聖上也兩眼呆滯,不再呼吸,他怔怔凝著男人,張大了嘴巴。
“韓王殿下!”付長龍甩甩袖子,臉色難看。
冷暮飛隨之一笑。“玩笑而已,付大人何必這麽認真。”
聽到是玩笑,聖上總算是喘了口氣,但卻還是沒緩過來,隻好故作冷靜笑說:“九弟啊,你就別在玩笑了,不僅這群朝臣,就連為兄也經受不起啊。”
冷暮飛悠然轉身,慢條斯理從袖口拿出五塊各為不同的玉佩。“五國太子都在我大周,誰還敢輕舉妄動?”
眾臣盯著玉佩,聖上恍然明白,欣喜道:“九弟是綁了五國的太子?”
冷暮飛搖頭。“臣弟是請。”
回頭,冷暮飛悠然走到付長龍身前,抬高了眼眸。“付大人還有何疑意?”
付長龍挺直胸膛,並沒有畏懼。“五國雖乃封國,宮廷也必有重兵把守,何況東宮一向看守嚴謹,韓王是何如請五國公子來我武周。莫非韓王殿下早與五國交好,所以,才如此輕而易舉?”
冷暮飛笑眼頗深。
此時,殿外聲音嘈雜,一幹宮人圍著一男人周身。
“旭王,旭王留步,沒有玉詔旭王爺不能入殿,請王爺留步。”太監左右阻攔。
五皇子五王旭是先帝酒後亂性與一宮女所生,先帝不喜那名女子,更不會接受這個孩子,但他畢竟是皇子,所以當這位性情魯莽的皇子一出生便被分往了封地,做了封地的王,近乎是幾年才會入京師一次。
“朕不曾召見,旭王怎麽回了京師?”
五王旭拍了拍胸膛,渾身粗氣,許是在封地待的久了。“臣弟聽聞五國叛亂,特意率大軍從邊塞趕來,日夜兼程,為援助聖上。”
“胡鬧!武周何用你來支援,無詔入京,率兵進朝,你不知武周律法?還不快撤出京師。”聖上自小也最討厭這個五王旭,天生帶著一種俗氣,莫非是因他母親,而是他天性堪比暴桀,先帝派他最早去往封地也是最明智的選擇,在封地,當地百姓無一不懼怕他。
“聖上,我親率大軍日夜兼程趕到京師,你就這麽叫臣弟回去?臣弟不服!”五王旭雙手叉腰,眼神在眾臣之中,尤其是諸位王爺中來回尋,果真沒有晉王冷邵玉,看來信上說的是真的,那他可是來對了,這下也不用在懼怕什麽。
“旭王爺,先帝曾留旨意,旭王無詔不得入京,王爺何苦讓聖上為難,棄國法不顧?”大臣相勸。
“先帝瞧不上我,本王心知肚明,可你算什麽東西,也配在本王麵前指手畫腳,別仗著自己元老就敢同本旭王這般說話!”五王旭提起大臣衣領,一胳膊揮上,將大臣推倒在大殿上。
聖上直呼禦前侍衛,蠻橫的五王旭怒目瞪嗬道:“我看誰敢!”
“太後駕到——”
神武殿門緩緩拉開,衰老的婦人高盤發髻,頭上金粹閃著耀眼的光芒,她雖兩鬢斑白,卻仍有當年氣勢,坐在鳳椅上不輸眾人。
聖上從高台上提著龍袍跑下,眾臣皆行禮。“參見太後。”
“兒臣參見母後。”聖上過去攙扶婦人走下鳳椅。
“母後怎麽來了。”
“哀家再不來,爾等便要將這神武大殿拆了不可!”靜和氏臉色莊重,說話也有分量,她的話可要比一些老臣有用很多,畢竟太後就是太後,誰也不敢不給其臉麵,就連冷暮飛也要俯首。
聖上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走上高台,要攙扶婦人,也沒法搭手,隻能不出聲的尾隨其後。
眾臣看著她坐上龍椅,再次行禮叩拜。
“哀家久居深宮,不問政事,爾等就將朝堂弄成如此,這叫先帝如何安心?”靜和氏瞧了瞧諸人。
“怎未見中衛大人?”
嶽凍陽的門生回道:“啟稟太後,衛大人身體不適,已啟奏前往帝陵休養。”
靜和氏聽著,雖沒表態,但心裏也清楚了。“現在朝堂正是用人之際,他倒好,落得個清閑,可哀家不會讓他清閑,先帝也不允許。聖上,你即刻擬旨,派人去帝陵,把中衛給哀家請回來,記得,要請去哀家的鳳霞宮。”
“母後,您是不知道,中衛他……”
“嗯?”靜和氏嚴厲一哼。
聖上瞬間低下了頭。“是,兒臣全聽母後安排。”
“旭王怎麽回京師了?”靜和氏轉眼看向五王旭。
“兒臣聽聞京師有險,特此率領大軍前來支援,可誰想,聖上不僅不慰藉兒臣反要將兒臣趕出京師,母後您來評評這個理。”旭王挑眉,說的理直氣壯。
“你……”聖上真恨不得將這個孽種丟出京都。
“旭王可嘉,聖上的確不該趕你離開。”靜和氏慈目看著他。
“母後。”聖上越來越不理解這個老太婆了。
隻聽婦人說道。
“私自帶兵入京,無視大周律法。違背先帝旨意,而又信口開河,擾亂民心,五王旭,你可知罪?”靜和氏一改慈目,眼神嚴厲,堪比當年的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