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上天憐她
你是說我幫你偷了畫,你便放我走?”應織初沒留意到少年語調的異常,驚訝問道。
柔白的小臉微紅,眉間的喜悅便要跳躍出來。
戚涼爭微側開視線,涼涼道:“嗯,畢竟你能有什麽用處,我留著也隻是個累贅罷了。”
少女沒惱,嘴角溢出愉悅,恭維道:“大人說得對,突然覺得你說話都變得好聽了。”
戚涼爭不吃她這套,轉身將湯藥倒入瓷碗中。
濃稠的黑色藥汁,冒出絲絲熱氣。
“喝了。”他將藥碗遞給她,不容拒絕道。
應織初蹙眉接過,小手捧著熱碗,未有猶豫便小口喝起來。
見此,戚涼爭覆霜的眉眼才略顯緩和。
她費勁咽下藥汁,忍不住咂嘴,“好苦。”
“這湯藥,每月喝一次,半年之後你身上的毒便會消解。以後每逢二十三日的晚上,你便到廚房來。”
應織初忍不住輕歎,“啊?要喝這麽久?”
“怎麽了?”
“不是說,偷了畫我便可以走嗎?照你說的,豈不是還要麻煩戚大人半年之久。”她做出一臉的難為情。
戚涼爭沒逗她的心思,隻解釋一句,“這些藥材難尋,出了俞都恐怕不好找全。便委屈梁小姐,在戚府多忍一些日子吧。”
“哦。”
他接過她手中的藥碗,隨意放到灶台上。
再看著發呆的少女,隻輕飄說了句,“回去休息吧。”
吹熄了燈火,關好了廚房門,戚涼爭便朝著外院的書房走去。
已經深夜了,他還要辦公麽?
應織初望著他背影,心裏徒升納悶。
“為什麽覺得他今天怪怪的,早上從南信王府回來時,他還好好的呢。怎麽我睡了一覺,他就跟換個人似的?”
她小臉鼓起包,邁下台階朝內院走去。
白天睡了一天,晚上突然不覺得困了。
這一晚,應織初翻來覆去地都沒睡好。
她一閉上眼,過不了多久又會睜開。
“我是不是太討厭戚涼爭了,為什麽閉上眼就是他呢?”
夜風襲著月下長廊,風意貼著紙窗偷偷滲入屋內。
應織初明眸中的困惑,漸漸轉變成困意。
……
隔天
戚府
青軒院書房
晴光盛好,庭院內的嘰喳聲聽著格外悅耳。
雪雙在書案上騰出一大塊閑地,將那日出門應織初買下的畫卷,都堆放在案台上。
“姑娘,奴婢照你吩咐的,都歸放整齊了。”她含笑看著閱卷的少女,覺出姑娘今天心情很好。
少女穿了身銀月色芙蓉花織線衣裙,束著盈盈一握的小腰,更是身姿動人。
她揚起小臉,瞄了眼書案上,滿意點頭。
放下書卷,走到案台前,看了眼雪雙,遂問。
“雪雙,你可識字?”
雪雙歪頭一沉思,微有澀意道:“奴婢,奴婢隻會寫自己的名字。奴婢父母去得早,奴婢沒讀過什麽書的。”
應織初明眸微眯,是個盛極的暖笑。
“我讀書也不好,小時候我爹沒少打我手心。”
“啊,姑娘你說得是真的嗎?可是,你看起來很聰明呀。二公子說……”
應織初展開一張畫軸,挑眉看那幅鬆山落日圖,自然接了一句。
“他說什麽?”
雪雙偷觀女子麵色,見未有怒意,便輕輕補充,“二公子說,姑娘是樂師出身,誌趣高潔,脾氣甚好,讓奴婢一定要小心伺候,不然惹怒了你,我便沒有好果子吃。”
其實戚涼爭隻說了兩句話。
但雪雙隻記住了他說話的氣勢和壓迫感,如今複述一遍,隻盼著不要火上澆油。
應織初抬起眉眼,果然不信,追問道:“他真這麽說的?”
“是啊,二公子說姑娘品性極好,讓奴婢一定事事依從姑娘心意。
雪雙貼心地補充完,便見少女明媚的小臉扭作一團。
仿若,聽了天大的笑話。
誌趣高潔,品行極好,這是戚涼爭誇人的詞麽?
那句:你替我去李府偷畫。
又是從誰嘴裏冒出來的呢……
莫非在戚涼爭看來,偷畫是件極其高雅之事?
“姑娘,你買這些畫卷做什麽呀?”雪雙打斷少女思緒,好奇問道。
談話間,應織初已翻開了四五幅畫卷。
“我想畫幅山水圖,便用它們做些參考。”應織初隨意一答。
雪雙慧秀的眸子發出亮光,驚歎道:“姑娘,你居然還會作畫?!”
“額,略能勾勒幾筆,不算精通。”
“二公子說得果然沒錯,姑娘真是……”
“雪雙啊,你是不是喜歡你家二公子呀?”應織初道出心中困惑。
雪雙柔臉憋的通紅,手指絞著帕子,支支吾吾。
“我……我,我對二公子是,仰慕……我仰慕他。十年前他救了我,我就跟著他回到戚府,我……”
“噗,好啦。我就隨便問問,你不用在意呀。”應織初替起將心事掩了過去。
“那奴婢去燒水了,不打擾姑娘作畫。
“嗯。”
雪雙捂著紅彤小臉,跑出書房後,心口仍撲撲得厲害。
應織初望著丫鬟背影,秀眉微挑。
看來,真的很喜歡呀。
“戚涼爭那種冰塊,也會有人喜歡?真是老天憐他。”
她自語完,又盯著畫卷發呆。
“山水知女圖……好奇怪的名字。這幅畫會在聞墨齋嗎?”
她拾起毛筆,在指尖隨意擺弄,打出一個漂亮的回旋。
這是她少時養成的壞習慣。
“明明他更容易去那種地方,偏偏讓我偷畫。嘖~”
她輕歎一聲,抽出一張空白畫卷。
眯眼想了想,便起筆飛舞在雪白卷軸上。
若說琴藝差點是自謙,那論起畫功她是真的鑽。
為了跳出雪中舞畫,她自幼便在步法輕功上下足了心思。
更是哄騙梁父請了名師教她畫畫。
不論是紙上作畫,還是雪地舞畫,技巧都是相通的。
因此,她自認畫技不算差。
“看來,這次不光要做賊,還要背次壞名聲?”應織初搖搖頭,心下沉靜下來,專心舞墨。
窗外的嘰喳聲,清脆鳴心,打出一個幽靜的旋律。
她籠罩在一個良好的氛圍內,靈感源源而來。
整整一日,應織初都悶在書房內。
書案上,地板上,小塌上,都鋪滿了她的寫意大作。
清淡墨香散發在屋內,書香之意十足。
直到夜間月曉,應織初才撐起身子微微活動筋骨。
“總算大功告成,明日便該去訛人了。神佛保佑,李柏如明日一定不要去聞墨齋,一定不要去啊!”
她將沾墨的小手合在一起,白嫩的小臉上滿是虔誠之意,沒心沒肺許下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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