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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送死服務一條龍

  殿內止音,若掉銀針亦成顫動。


  少女跪疼著腿,心中湧起無名怒火,恭在嘴角的笑已漸漸麻木。


  戚太後慵懶瞥她,仿佛在審視一隻被擺弄的玩物。


  不需要得到少女的回複,隻需一個眼神,她便必須服從自己的命令。


  必須由一個梁家孤女,換做一隻祝喜宴的玩物。


  黑衣少年長立在少女身側,餘光掃到跪地少女手指輕顫的小動作,亦是目光清冽。


  “哀家聽聞,天下第一名舞是鳯凰闕步舞,你可習得?”


  殿內眾人齊齊看向應織初,連小宮女們都偷瞟了女子一眼,不像是在看美人,倒像是在看半死之人。


  隻要這女子說自己不會,她們便料想了太後該如何處置她。


  是活剮,是刀割,還是一條白綾?

  或是酒浸?


  都在好奇她的答複。


  桃花實在看不下去,正要上前出聲時,卻被人不動聲色拉住了衣角。


  她低眸,便瞧見少女彎下頭顱,是一個漂亮的叩拜姿勢。


  飄出來的話聲,亦是十足動聽。


  “民女正巧會呢,願為戚大人喜宴助興。”


  戚太後那張雍貴麵容上這才浮現一絲淡淡的滿意,而殿內所有人亦是鬆下那口寒氣。


  替戚涼爭尋好了舞娘,戚太後才用一種無法言喻的目光看了看眼前這個撅嘴少女。


  這個看著年紀不大,甚至模樣都很稚嫩的姑娘。


  “你多大了?”戚太後問道。


  “十六歲。”


  桃花不懂宮內禮儀,答起話來也沒個規矩。


  可無人敢多嘴訓斥,隻能睜眼看著這個連跪拜都沒做的桃裙姑娘擱那隨心而說。


  問了這一句,戚太後便沒了興致。


  差人取來了那幅《山水知女圖》,再由著宮人們舉著呈開在她眼前。


  “這畫中含義你可參透了?”她再開口是對著戚涼爭。


  戚涼爭行禮道:“爭兒,淺知一二。”


  “說來聽聽。”


  “無尤大師死前,留下一句遺言,是‘天地為根,萬物虛妄,真假易辨’。臣猜他這話中含義有二,一是暗指向之易留下了真假兩幅山水圖,二是指這畫中玄機。”


  戚太後聞言,手指撐在額前,輕點一二。


  “天地為根,萬物虛妄。天地……為根,天地顛倒?”她詫異挑眸,看向戚涼爭。


  少年輕點下巴,命令道。


  “將畫倒過來。”


  應織初亦是好奇望去,隻見宮人將橫拿的長畫倒了個,便由一幅絢豔彩畫變成了另一幅景象!

  一幅,根本不可稱之為畫的畫!


  本是重山巍峨在清波湖畔旁,那團湖中垂影都略有舒愜之感。


  可現下,湖中重影倒成了天上黑霧,山巒更是崎嶇怪異起來。


  戚太後卻笑了,沉沉嗓音下透露著詭異之感。


  “好,好,向之易呀!嗬嗬嗬!”


  她露出讚許之色,甚至是狠狠的得意之色。


  “哀家說無尤那個老家夥幹嘛要管這個閑事,以他的性子何苦要趟這趟渾水!


  甚至,哀家也在心裏責怪過他,

  責怪他明知哀家疾從何起,還故意隱瞞不說。”


  她說完裝作若無其事地看了桃花一眼,而後又撇開目光。


  “將畫拿到窗前。”她淡淡吩咐一聲。


  宮人們照做。


  盛光透過窗紙,所剩溫和地朝畫上映透而來。


  “呀!”一人先是失聲,再是捂嘴。


  可眼裏的震驚卻遮掩不住。


  但凡朝畫中看去的,皆是震驚之色。


  這光線打在那團被迫充作天上黑霧的那塊地方,漸漸隱透出幾顆小字。


  “原來,這畫中玄機是這般道理。”戚太後輕歎口氣。


  目光淩厲地掃向了鱗刻,吩咐道:“你!去將畫上佛經的名字抄錄下來,然後去藏書閣將那些歸列好的分冊都取來。”


  “是。”鱗刻不甘心地答道。


  咋這活聽著就不像是鷹衛統領該幹的呀!


  但他不敢違命,隻能急急離開。


  “涼爭,你再檢查一下畫是否還有玄機,”戚太後說著便緩緩起身,近前人想攙扶的動作都被她推開。


  瞥了一眼那水靈靈的桃花,她沉著的聲音透了丁點溫和,“你來扶哀家。”


  桃花不情不願地上前,又偷偷瞄向應織初。


  應織初見此便想說些什麽,“太後,桃花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若是可以的話……”


  “你先起來吧。”戚太後打斷女子的話,已是借著桃花的攙扶準備朝著內殿走去。


  臨走前,她微頓了步子,沒看驚訝的桃花,亦沒看起身的應織初,倒借著層層疊開的人影,望向了窗下的黑衣少年。


  “若是畫中再無玄機,便將畫焚了。”


  “是,爭兒遵命。”


  太後再無應聲,“帶”著桃花進了內殿。


  應織初心下擔憂桃花,便想偷偷跟著同去。


  無聲中被兩個宮女攔下。


  隻好悻悻作罷,挪著腳步來到了戚涼爭身前。


  “你找到什麽了?”她隨口一問。


  麵容坦然,倒沒有因為他剛才的“冷眼旁觀”有一丁點的記仇。


  “沒有。”少年倒冷淡了些許。


  應織初也不計較,盯著畫卷細細觀摩。


  那個認真的模樣,倒引起了戚涼爭的注意。


  “你在找什麽?”戚涼爭問道。


  少女盯著那翻到的山巒,隨口道:“沒什麽呀,我就好奇看看,你看我做什麽,我臉上有髒東西麽?”


  少年側眸,嘁笑一聲。


  仿佛,女子問了個多可笑的問題。


  畫中果然沒了什麽玄機,被向廢紙一般扔至在一旁。


  再無了被眾人緊張珍至之感。


  宮人取來火盆,又點了蠟燭交到了戚涼爭手中。


  看著腳下的那騰騰升起的煙氣,少年驀地開口:“剛才,為什麽不拒絕?”


  無厘頭的問話,少女卻聽懂了。


  沒惱沒諷,隻扯著臉皮淺笑,輕聲道:“我敢麽,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少年這才轉頭看她,“你心裏清楚,隻要你開口拒絕,我就會替你求情。”


  “為什麽要你求情。”她輕輕補充。


  語調中才有了細微情緒,“我賭上性命在太後麵前裝次堅貞烈女麽,然後戚大人再順水推舟做次好人?”


  “何必那麽麻煩,反正梁家已亡,我再跳多少支舞,父親也不會生氣了。”


  少年背手默聲。


  應織初卻突然來了興致,歪頭道:“你知道鳯凰闕步舞麽?”


  “沒看過。”他冷著臉道。


  不知少年又在生些什麽怪氣。


  女子便再接近一點,表現出一副很想繼續討論的架勢。


  “好吧,你想說什麽。”少年敗下陣來。


  應織初這才挑起笑,嫣然如花,仿佛這件事提一千次都訴不盡其中開心。


  “這支舞,其實是我父親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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