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作弊者
“會死。”
簡單直接。
周晴禮麵色冷然。
“這裏有許多人，已經活在了夢中。”
若是一個人從一生大半輩子都是在夢中度過的，那麽夢就是他的人生。
趙智超喚醒他們的夢，就是斷送他們的人生。
“真是古怪的世界。”
歎了口氣，既然這老頭沒事的話，那麽自己就該去尋找通往下一層的入口了。
“你要去哪裏？”
周晴禮見趙智超站起來了，便問道。
“下下麵去，找我師父，早知道睡覺會死人，我就不進來了。”
趙智超喃喃道，重新在腦海裏構想。
立刻天空黑了下來。
烏泱泱一大片都是趙智超以某個動漫裏的通靈獸為原型，召喚出來的烏鴉。
它們鋪天蓋地，成為趙智超的眼睛、鼻子、耳朵，將以最快的速度在這片大地上搜尋通往下一層的入口。
周晴禮剛想說些什麽，就見到這一大片自由自在、以趙智超意誌為主導的構想物產生，神情猶如見到神跡，頓時就沉醉在這幅宏偉的景象。
這一刻，整個第一獄，不，整個沉睡地獄，隻有他一個人才見證到如此神跡。
都忘記了要說什麽。
“你知道嗎，越往下走，就越容易沉迷的。”
“因為會越來越舒服，是嗎？”
周晴禮笑了笑：“是的啊，超級舒服，讓人不敢醒來，不敢站起來。”
誰讓醒來就得麵對真實的沉重和疲憊呢？
“沒關係的，我要站起來，就會站起來。”
“隻怕你不願意，聽說第一獄裏，每一個人都擁有從這裏走出去的能力，但是第一獄從來沒有人逃出來，一例也沒有。”
“我不管他們的，我隻是去找我的師父。”
趙智超邁開腿，腳下出現一隻鯤鵬，載著他飛往天空。
巨大的風將周晴禮枯朽的身軀差點刮倒在地。
“喂，帶上我吧！”
身軀已經腐朽的周晴禮朝著天空大聲呼喊，這一聲被烏鴉和鯤鵬扇翅而起的風掩蓋了下去。
卻是他此生，直至此刻，最大的聲音。
但他喊出來了，力量仿佛都回到了身上。
年輕人，不該擁有如此暮氣沉沉的身軀。
年輕人，就該拖著半死不活的身軀，用盡力氣，一步一步闖到最高處！
用心朝著天空，對那空曠的自由，以前所未有的氣力吼一聲！
鯤鵬，烏鴉，鋪天蓋地！席卷這片以極端自由囚禁了所有應該自由的人類。
或許是聽見了周晴禮的聲音，天空回應了他。
腳下的大地變成了一隻鷹，背負著他，脫離了一直以來囚禁他的大地。
大鷹用了很長時間才繞過鯤鵬無比巨大的身軀，讓他接近趙智超。
“你找到了嗎？”
趙智超搖搖頭，在風中道：“沒有，但是自由就在你的頭頂，隻要你想，隨時可以逃出去。”
周晴禮抬頭。
巨大的天穹竟然真的出現了一道裂縫，不大，不明顯，顯露出來的黑色，竟然是自由的黑夜，足夠他一個人逃出去了。
這麽大以來，他都沒有如此渴望見到天空。
真正的天空。
這麽久以來，他都沒有如此渴望見到黑夜。
真正的黑夜。
以至於真正見到的時候，他竟然情不自禁地哭了。
“怎麽，不逃出去嗎？外麵就是你追求的自由了，你已經很努力地跑到了這裏，辛苦了。”
趙智超說道，盡量將他座下的飛鷹調高，讓他更接近的那片自由。
黑夜的味道有些濕潤和腐朽，周晴禮僅僅是奢侈地吸了一口，老態龍鍾的身軀就立刻沉靜了下來。
仿佛下了很大決心，對趙智超道。
“不去了。”
趙智超有些意外：“你反悔了？”
有良又酒小姐的例子在前，他相信絕對會有很多人在體驗到真正的自由後，都會想著回到流浪管理中心，選擇繼續沉睡，死在夢中，哪怕是成為了什麽東西的供養料。
這就是人性。
誰知，周晴禮大聲笑了起來，搖搖頭：“不不不，老子要把它毀了！”
趙智超有些意外：“你不是說，隻要逃出去就好了？跟著我下去的話，你很有可能再次被抓起來的。”
像周晴禮這麽衰老的身軀，趙智超覺得他被抓去後，很難有像良又酒小姐那樣被重新安排到第一獄的處罰，直接被處死比較有可能。
“沒事，關了我這麽久，想想就生氣啊！要不是他們，憑我七歲七境的異稟天賦，早就該成仙了，現在就該是一個天驕之子！”
周晴禮十分氣憤地說道，整個鬆弛的身軀，那些皮膚居然就此充盈起來，像是個氣球一樣。
從一個老不死的，變成了一個老不死的胖子。
趙智超也哈哈一笑，鯤鵬俯衝，帶著周晴禮下落。
“知道！我帶你去！往南邊飛！”
周晴禮興致勃勃，胖乎乎的手指導方向，神采飛揚的樣子一下就回複了年輕。
趙智超順著他所說，很快就在那片土地上找到了異常之處。
那是一片虛幻的湖泊，平靜無瀾，反映著天空和大地的顏色，如果不仔細看，真的很難察覺出來。
趙智超臉上總算露出一絲輕鬆之色。
“這就是第二層的入口了嗎？”
“對，應該也空了。”
周晴禮出來的時候，最上麵幾層基本上沒有什麽資源，所有人都爭著搶著睡覺升級，到更深的睡眠地獄裏去。
這時候，趙智超想了想，將遠處還在睡覺的良又酒小姐扯了過來，良又酒仍舊處於睡眠之中，尚不知道自己被扯了。
“你想帶上她？”
周晴禮有些意外。
“不可以嗎？”
“也不是，我也不知道強行把低級的囚犯拉到下一層會是怎樣的結果，還沒人試過。”
周晴禮印象中，一向都是低層的犯人醒來之後逃上去的，或者，高層的犯人醒來後又選擇睡下去的。
但是現在這種，趙智超這樣的，醒著卻想往更下層走的，從來沒見過。
“你說的有點道理……”
趙智超猶豫了，然後把良又酒叫起來。
“你幹嘛！沒看見我在睡覺嗎？生不了級，你負責？”
良又酒小姐十分生氣。
“別睡了，我帶你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