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戰鼓響盡無兵馬
“雷火還是沒有阻止他麽?”
覆水從底下直接躍上牆頭,問到正在書寫的書簡婆婆。
“拿什麽阻止,我們妖族本就是如此。”
說話間,透露著一股疲倦。
書簡雖然是一位妖族尊者,但是她出現的時間是最晚的,需追溯到第一本書的出現。
所以,覆水的年齡和地位,也是超過她些許,雖然表麵上看是平起平坐。
“也是啊,才過兩百年,我就已經快要忘記了曾經的妖族是怎麽樣生存的了。”
覆水說話總是帶著一股媚氣。
但是也透露出,一種感慨。
人類隻用了兩百年,就差點將妖族十多萬年來的野性都改變了,人類啊,真是一個很了不起的種族。
“小九被囚禁在地下,你去看了嗎?”
書簡問道。
其實在北境妖林之中,撫養九扶劍長大的眾位妖族尊者裏,覆水是一個外冷內熱的阿姨。
也是因為,她曾經懷過妖聖陛下的孩子,但是因為妖族之間的交合,生產變得困難,孩子終究還是夭折了。
所以,當她用生命之水為九扶劍鍛造一副身體的時候,也是有種當母親的恍惚感。
書簡作為女人,也同樣能夠感受到覆水那冷中帶熱的感情,覆水是將九扶劍當做自己的孩子的。
覆水也是無奈地一笑,搖搖頭道:“讓黯汽送他走吧,這裏已經不適合再待著了,他轉為人類,就回不來現在的妖族了,龍妖不會允許一個人類,待在他的妖庭。”
書簡點點頭。
對於那個小跛子,她也是同樣的擔憂。
在龍妖掌握武定城的這十多個時辰內,她的每一筆一劃都是在為小跛子的行蹤修飾著。
龍妖能夠察覺到這座城市所有的信息,所有的地磚、木板、房屋、甚至是空氣都在給他當時當場的回饋。
所以,九扶劍在地下,和黯汽待在一起,龍妖隻要是想,他就能夠得到信息。
黯汽的話。
黯汽的動作。
“其實你也知道,龍妖的注意力始終在我們身上,黯汽和他待在一起,並不是什麽好辦法,龍妖會注意黯汽的。”
書簡將自己的擔憂說明。
底下,是數十萬的武定城居民被屠殺,妖怪們瘋了一般在追逐它們。
武定城已經變成了一座有利於妖怪屠戮的地獄了,根本沒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那些人類隻能無辜地奔跑著,踩踏著同伴的身軀,不斷地前進,然後,不斷地被追上,活生生死於妖怪的嘴下。
血氣已經如此濃鬱了。
武定城周邊軍隊也已經做好了準備,開始朝著武定城圍剿。
但是麵對妖族,如果軍隊有用的話,當年就不會有柯華敬物什麽事情了。
以雷火為首的十位妖尊,在武定城周圍各自站裏。
這,注定是一場徒勞無功的戰爭。
軍隊遠遠比不上十多萬年修為的妖尊,哪怕其中已經有緊急調來的仙人也無濟於事。
而且,他們麵對的不僅僅是妖尊,還有背後那龐大的,還在運轉的武定城,這昔日裏被武皇希冀鎮壓妖族的殺器,變成了對付人類的強大殺器了。
屠殺著。
北境的所有兵力都囤積於此,沒有任何的方式,兵書上所有的方式都不管用。
即使是延鳳國最會打仗的將軍來了,用上了所有手段,就連竹河教授的各種禦物手段,都沒有任何的效果。
對方派出來的,僅僅是十位妖怪。
但是鎮壓著千軍萬馬。
來一個殺一個,光是站立在那裏,那千百米的身高,都令人產生了由內而外的恐懼感,它們是強大的,無法抗衡的,並且,來多少都沒有用。
抽調出來了整整十位仙人,一一攻打,都敗下陣來,十位仙人,這可是延鳳的底蘊,但是,一一都折損了。
想當年,隻有柯華武皇陛下,才能親征它們。
現在,北境請援的信息已經發了三十八封到東都,可是,東都又做了什麽回應!
東都讓他們在北境抽調!
而現在的東都武盛,大皇子的兵馬,二皇子的積蘊,全都在那裏,還有竹河天將與神斧局,整個延鳳國最強大的陣容都在那裏了,卻抽調不出任何一個強大戰力前來武定城!
分明延鳳國立國以來最為嚴重的屠城事件都已經開始發生了,東都的朝堂裏,卻無動於衷。
北境的將士都感到心寒。
將軍們力竭而戰到最後,他們都有親人在武定城,士兵們更加是,武定城這兩百年來,幾乎都是他們家人的棲息之地,即使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他們也沒有想放棄,即使想過放棄了,還是站到這裏來。
打這一場有死無生的戰鬥!
將軍上馬,揮出長戟,將旗獵獵作響,血氣味被風吹到了軍中,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紅色的。
他們絕望,他們憤怒,他們跟隨著將軍的背影,洶湧著,衝上去了。
兩百年來,延鳳國好不容易成為了四大國之首,延鳳的兵卒們也因為武皇陛下的作風,變成了最強悍的兵卒,他們為這個身份而自豪,驕傲著,但是現在,延鳳國最勇猛的悍卒卻一點兒派不上用場,眼睜睜地看著同伴一個個倒下,死去,變成一具又一具冰冷的屍體。
恨啊!
戰鼓擂起,絕望並沒有給將士們帶來停下的動機,反而讓他們產生了不死不破的勇氣,像是飛蛾撲火般,撲進了十位妖尊布置下的鋪天蓋地的神通裏,灰飛煙滅。
血流漂杵!
諸位軍中將士都是延鳳國血氣方剛的好男兒,又怎麽會貪生怕死,紛紛前赴後繼地衝進去,戰鼓上血跡斑斑,擂鼓者手都裂開了,他口中都是因為被戰鼓震傷而溢出的鮮血,但是依舊是憤怒地,擂著!擂著!
他的怒意通過這鼓聲穿達給了每一位將士,震動了他們的血液,驅使他們前赴後繼地攻擊。
小小的人類,即使在絕望到沒有任何希望的地步,也奮不顧身地前進。
擂鼓者最終全身內髒被震碎而亡,這麵戰鼓上已經布滿了他的血液,身邊已無一兵一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