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節 夜訪戒念
雖然沐淩天不知道，他為何想要見戒念，可是忍不住的腳步，他走到了塔林。
來到塔林的山洞，山洞中的佛像前，還亮著一盞燈，戒念還盤坐在佛像前念經。
沐淩天站在山洞外好一會，猶豫中敲了敲山洞的石壁。
戒念聽到聲音，回過頭看了看。
眉清目秀的模樣，與世無爭的樣子，看上去比沐淩天大不了多少，站起身來，對沐淩天鞠躬。
“阿彌陀佛，施主這麽晚了，找戒念可是有事？”
沐淩天也微微彎腰還禮道：“天靈冒昧，有些事想問大師。”
“少俠請問。”
沐淩天說道：“是關於十多年前的一些事。”
沐淩天仔細的觀察著戒念，可是戒念根本就沒有什麽反應。
戒念隻是微微彎腰，做了一個請沐淩天進屋的手勢。
沐淩天跟隨著戒念，進了洞中洞。
這個山洞就是戒念的屋子，裏麵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根凳子，還有一個書架。山洞石壁上有一個凹槽，凹槽中有著許多牌位。
“咳咳。”
沐淩天聞著這裏稀薄的空氣中，有些香油的煙味，呼吸有些不順暢。
“讓天靈少俠見笑了，請坐。”戒念說道。
沐淩天看著那眾多的牌位，目光定在了那上麵，他看到了沐籽黎和趙雪娥的牌位，眼眶有些濕潤。
看著眼神有些奇怪的沐淩天，戒念有些不解的喊道：“天靈少俠？”
“……”
沐淩天回過神來，說道：“不好意思，可否容我上柱香？”
戒念看了看沐淩天，拿起一炷香，替沐淩天點上，遞給沐淩天。
“……”
這是沐淩天心裏永遠的痛，仿佛一把刀一樣，在沐淩天的心裏翻絞，沐淩天忍著心裏的百般滋味上了一炷香，站在牌位前發呆。
戒念替沐淩天倒了一杯茶。
“天靈少俠請用。”
沐淩天回過神來，坐在凳子上，目光依然看著牌位，他的眼睛雖然紅了，可是他不會讓眼淚出現在眼眶裏，他不會讓任何人看出他在想什麽。
沐淩天又打量了一番屋子。
“聽說大師十多年沒有出過這個山洞？”
戒念坐到床上，猶如超脫凡俗的高僧，說道：“出去如何，不出去又如何，世界也無非一花草，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而自己需要的一片天地，也許隻需要很小。”
“大師這樣說來，是大師自願在這山洞中數十載？”沐淩天問道。
戒念回答道：“山洞雖小，但是能容下我，世界之大，卻不一定有容身之地，到不如在這山洞中，清淨自在些。”
沐淩天探問了一句。
“如此說來，大師待在這裏，也隻是迫與無奈？”
戒念笑道：“山洞裏，山洞外都是同一片天地，這裏不用去爭不用去搶，這裏也是我願意待的地方。”
感覺著戒念說的話，沐淩天感慨了一番，歎息道：“大師說得真好，可是若是身上有血海深仇當如何？”
“……”
戒念異樣的眼光看了看沐淩天，他心裏在猜測著沐淩天的身份。
戒念抬起左手，看著自己的袖口。
“這袖口太粗糙，磨得有些手疼。”
說話間，戒念右手狠的一下用力，將袖口撕了下來，又狠狠的亂扯一番，將撕下來的袖口，活活扯碎成了幾片，然後看著自己的手，歎息一聲，笑道：“出氣了，但是為什麽我並不快樂，而且我的手，怎麽有點疼。哎，為何當初不放下？”
戒念的意思，沐淩天當然明白，如切膚之痛，血海深仇，也不過隻是想出心頭的惡氣，即使有一天報仇了，自己也並不快樂，而且報仇所要付出的代價，也許會讓自己傷害更多。
沐淩天笑道：“聽戒念大師一言，讓天靈豁然開朗。隻是說放下就放下，談何容易？”
“人生一世，或許有很多東西，或許什麽都沒有，都在於自己的選擇，如果你覺得你擁有很多，那你就一定擁有很多，拿起與放下，其實隻是在於一念之間，就像這樣。”
戒念把手中撕碎的布，放在了床上。
沐淩天探問道：“如大師所說，那為何還供著這些牌位？既然放下，那為何不放幹淨？”
戒念看了看那牌位，微笑道：“有些東西握著，不一定就是拿起，放下不一定是放下，拿起也是一種放下。”
“戒念大師真能忘了過去的一切？”沐淩天問道。
戒念回答道：“過去的永遠過去了，不忘又如何，錯了就是錯了。難不成要一直錯下去？”
“……”
沐淩天如此一番試探著戒念，也並沒有看出什麽，在加上十多年不出這個山洞，沐淩天相信，也許戒念是真的得道，並不是城府極深之人，他不在試探，好奇的問道：“聽說大師是魔教獨孤依衣的兒子，可是為何卻供著沐前輩的牌位？”
戒念深深的看了一眼沐淩天。
“天靈少俠是？”
沐淩天笑了笑，掩藏著自己的一切。
“沒有，我隻是好奇。”
看著沐淩天一直不表明身份，戒念也不隨意猜測，他回答道：“沐前輩是我的救命恩人，十六年前，魔教被武林正派圍剿，魔教不敵，慘被滅門，當時我還年幼，是恩公救了我，我才能活下來。十三年前，得知沐家慘案的消息，我就為恩公立靈位於此。”
“……”
麵對戒念，沐淩天不知道自己應該問些什麽，應該如何問下去，兩人又閑聊了許久，沐淩天也準備離開了，沐淩天站起來準備告辭。
“今天與戒念大師暢談，心情舒暢了許多，也領悟了許多，多謝戒念大師，我也願戒念大師一切安好。”
聽見這話，戒念叫住了沐淩天。
“天靈少俠等等。”
戒念想要說什麽，又咽了回去，猶豫了一番還是問道：“天靈少俠，毒王前輩可還好？大家可都還好？”
“……”
沐淩天聽見這句話，有些糊塗，不過他馬上反應了過來，他知道戒念認錯人了。
“這個…我並不認識戒念大師所說的人，我想戒念大師，可能認錯人了。咳咳。”
戒念施禮，愧疚道：“不是？真對不住，戒念唐突了。”
在這裏邊待太久，沐淩天的呼吸越來越不順暢，不停的開始不停的咳嗽。
“沒事…咳咳！”
戒念送沐淩天出了山洞，沐淩天咳嗽得更加厲害了。
“咳咳，戒念大師請留步。”
“那天靈少俠慢走。”
沐淩天在不停的咳嗽中離開了。
看著沐淩天的背影，這一刻，戒念的腦海中想起了一個畫麵，一個不停咳嗽的小孩子，在加上山洞中，沐淩天對沐籽黎靈位的表現，戒念想到了什麽。
“天靈少俠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