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尋人之路
三天前，夜深露重，封焰遊蕩在空無一人的街道，可是在封焰的眼裏，目光渙散的鬼魂卻有很多，隻是飄散著不知道往哪裏走。
封焰頓時釋放出無數的鬼氣，將那些孤魂野鬼全部聚攏起來。隻見封焰陰惻惻的開口道，“記得你們自己是誰的，留下來。”
一時間，聚集過來的野鬼們全都隻剩下稀稀拉拉的幾隻魂魄飄著。
封焰一一盤問，卻還是沒有任何效果。
直到封焰經過一個石橋時，他看見一個有著花白頭發的老婆婆背對著他，卻攔住了他的去路。
“不知道老前輩方便借過讓個路嗎？”封焰禮貌的先行開口。
老婆婆立在封焰距離幾步之遠的位置，彎腰笑了起來，然後繞著封焰唱起了一首童謠。“山裏的小孩下山來喲，魚兒從水裏跳喲……”
這時，老婆婆回過頭，一張煞白扭曲的麵孔，眼珠被挖出，鼻子似乎被人砍過，還留下了一個深深的疤痕。雙頰凹陷著，形如枯槁。
她的嘴巴張張合合，卻仿佛能隱約看見黑壓壓的汙穢之物。她每唱一句，便在嘴角流出像是白蛆一樣的東西，甚至有苔綠色的青蟲交結在其中。
一曲唱罷，她咿咿呀呀的叫著，聲嘶力竭，像是受著莫大的痛苦。卻在下一秒，她突然冷笑，朝封焰衝了過來：“畜生，畜生……”
封焰皺著眉，氣定神閑的擋住了她的攻擊，並且散發出強烈的鬼氣，令她突然倒退了一步：“我無意傷害前輩，希望老前輩能不要阻攔。”
他頓了頓，眼神裏突然升起了一抹危險的氣息：“否則就別怪我這個晚輩手下無情了。”說完，封焰將鬼氣凝聚於全身，看起來就像是被一團黑壓壓的鬼氣裹住了身體，陰冷可怖。
老婆婆望見封焰竟然釋放出這麽多的鬼氣，便也不敢貿然湊上前去。
“好大的口氣。沾惹上了陽人，肯定也和龍騰集團脫不了關係。”空氣裏湧動著一股腐臭的味道隨著她的話而彌漫在空氣裏，令人作嘔。
可是封焰卻麵無表情，不著痕跡的將“龍騰集團”聽了進去，他敏銳的覺察出這個龍騰集團可能和這次的犯罪團夥脫離不了關係。
老婆婆朝著封焰再次猛撲過來，封焰一抬手就將老婆婆困在了由鬼氣構成的屏障裏。她拚命的嘶吼，掙紮，卻還是怎麽樣都沒辦法掙脫出來。
到最後，就連聲音都夾雜著深深的怨氣：“快放老朽出來，不然扒了你的屍皮！”
聞言，封焰眼神一冷，卻還是平靜的走到屏障旁，問她道：“敢問老前輩如何會認為龍騰集團和我脫離不了關係？”
封焰將左手臂露了出來，不一會，封焰略施小法，那手臂上就出現了一條血色似線的痕跡。
老婆婆臉一僵，這紅線顏色越深，代表道行越高，化成鬼的年歲越長。
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小夥子，成了鬼的歲數比她還大。老婆婆漸漸冷靜下來，千年的道行確實也沒有必要和龍騰集團合作。
她無聲的歎了口氣，緩緩說道：“孽債，都是孽債。”老婆婆望了一眼封焰，繼續說道：“龍騰集團有一群會通靈的人，民商勾結在一起，以一些少不經事的小鬼的法力去搶劫，得到大筆的贓款，最後還要將那些無辜的人殺光。我的女兒，我的女兒……”
話罷，老婆婆無措的跪坐了下去，像是一具壞掉了的傀儡。
封焰神情凝重，這個龍騰集團竟然這麽猖狂，
居然組織了一批通靈術士，利用小鬼的法力在陽間行這種惡事。
“請問老前輩，這個龍騰集團到底是什麽來頭？竟然如此囂張，就不怕被外界知道嗎？”封焰問道。
老婆婆更絕望的歎了口氣，空洞的眼眶一片混沌，“十幾年的根基，靠山雲集，加上關係網黑白兩道，甚至人鬼交雜，不好琢磨。”她頓了頓，繼續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亂了章法的事，我老婆子第一個不容！”
封焰看著老婆婆渾身的鬼氣漸漸有散掉的跡象，難道說……
封焰暗叫不好，立馬對老婆婆問道：“敢問前輩是不是對那些人下過鬼氣的咒術。”
不是問句，而是平淡的語氣，老婆婆深深的望了一眼麵前的年輕人，看了看自己枯樹枝一樣的手，瘦骨嶙峋的身子搖搖欲墜。
“是，不這樣做，我無法為我的女兒報仇。”
“可是這樣同時也會無限製的消耗你的鬼氣，到最後你就會不人不鬼，沒有鬼氣的你無法自保，隻能被一群小鬼蠶食掉最後的鬼身。要是你女兒還在，她會允許你這樣做嗎？”封焰問道。
老婆婆似乎怔了一會，連身子也僵住了。
她長長的噓了一口氣，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還那麽小，她那麽小的時候就死了，最後變成了小鬼。卻還是走上了歪路，竟然跑去幫助龍騰集團作惡，還喜歡上了一個通靈的。”
老婆婆苦笑，陰惻惻的臉上皺紋像是炸開的花，孤冷，寂寞。
“別人隻是利用她罷了，還傻傻的掏心掏肺。”老婆婆聲音越來越空蕩，帶著沉重的悲憫。
她似乎要將自己的心肝脾腎肺全都一股腦的倒出來，可又害怕對方覺得腥臭，轉念一想，她不過就是個鬼，哪裏有陽人的心肝脾腎肺呢？
封焰站在一邊不言語，靜靜的聽著。從老婆婆的話語中，他更加的確定了這個龍耀集團很有可能就是
老婆婆越說越激動，情到深處，竟然流出了血淚，也就是那傳說中的鬼泣。
隻見那鬼泣先是一粒粒的掉，最後竟然凝結成無數粒混合在一起的如拳頭般大小的血珠子。
老婆婆將那血珠子握在手裏，茫然的向前伸去，卻發現封焰不在那裏。她又茫然的往另一邊探探：“年輕人，這天是不是突然變黑了。”
封焰走近了一步，望了一眼橋邊火紅的燈籠，說道：“三更天，夜最深。”說罷，他將屏障接觸。
“那好那好。”老婆婆把血珠子遞給了封焰，“這東西聽說是鬼的寶貝，年輕人這東西還是送給你妥當。想來你是要去找那龍耀集團的，有這個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封焰接過，握了下老婆婆的手，老婆婆繼續道：“往那個方向走，”她抬頭指向了東南邊的一個小巷子，“有幾條小巷子，或許有你想找的人。”
如果不看老婆婆那張恐怖的臉，倒確實是個慈眉善目的好人。
封焰說道：“謝前輩指點。”
老婆婆明顯因為鬼泣太多的關係，似乎已經到了極限，連眼睛都無法視物。
她點點頭，退了幾步便轉了身，“誒，這陽間的事不太平，陰間也難得太平。”
封焰深深的望著老婆婆漸漸淡去的身影，將她說過的這句話記在了心裏。
他朝著那詭異無人的巷子深入，手裏的血珠子的光亮便更甚，血色的光芒似嗜血的鬼魅，封焰的臉難得顯得尤為可怖。
剛走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巷子中間，就聽見風聲的不安，月光沿著漫長的星河散漫的照過來，拉扯著幾分陰冷怨毒的氣息。
突然，聽見釘子一點點刮石板的“滋滋”聲，刺耳，金屬的冷硬感。那聲音越來越響，令人越來越惱。
可封焰卻畢竟不是一般人，他隻是略施法力，便將不安的風聲平複，將“滋滋”聲音的本尊給捏著脖子撈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