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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Ah,youth

  丞相府, 寵妾宋褘吹著笛子,王敦用一炳玉如意敲擊著水晶唾壺, 唱著他最愛的一曲曹操的《龜雖壽》:

  “神龜雖壽, 猶有竟時。騰蛇乘霧, 終為土灰。老驥伏櫪, 誌在千裏;烈士暮年, 壯心不已。盈縮之期,不但在天;養怡之福, 可得永年。幸甚至哉!歌以詠誌。”


  王敦且歌且舞,如意敲擊著水晶唾壺的力量越來越大,由於經常敲擊,唾壺邊緣都已經出現鋸齒狀的裂痕, 一片片晶瑩的水晶碎片如碎屑般落在席上。


  王敦崇拜曹操,最欣賞他這首《龜雖壽》, 每每唱到“老驥伏櫪,誌在千裏,烈士暮年,壯心不已”時,情緒都會激動,水晶唾壺幾乎要受不住敲擊的力道, 發出一陣陣哀鳴。


  久而久之, “擊缺唾壺”也成為一句成語, 形容人們對某部文學作品的喜愛, 或者不得誌的憤懣之情。


  各位看官要問了, 王敦都身為宰相,還叫不得誌?

  那當然了,越是有,就越是說自己沒有——這不是謙虛,因為人的**是永無止境的,擁有的越多,想要的越多,永不滿足。


  王敦和後世“不知妻美劉xx”,“悔創阿裏馬x”,以及“一無所有王xx”一樣。想要更多的美人、更多的事業、更多的金錢來填平**。他們所說的不得誌,和我們普通人的不得誌是兩個概念。


  在別人看來,王敦君權相權在握,位極人臣,風光無比,但是在王敦看來,還是烈士暮年,壯心不已,用“擊缺唾壺”來表達不滿,因為他的偶像是曹操。


  目前他的權力和曹操當年一樣了,可是滿朝文武,尤其是士族卻多有不服,皇帝也不聽他的話,而且中間還有堂兄王導與他暗地裏抗衡較勁,怎麽辦?

  王敦一遍遍的唱著《龜雖壽》,洗腦循環。


  王敦不停,宋褘的笛聲就不敢停,直到王敦手中的玉如意把玉唾壺的瓶口擊碎了,哐當一聲破音,王敦才停手。


  宋褘放下笛子,給王敦斟酒,王敦唱的口渴了,揚起脖子滿飲此杯。


  宋褘又倒酒,如此三杯,王敦才停下,宋褘拿起笛子,“丞相累了,妾吹一曲,為丞相解憂。”


  笛聲悠揚,竟是以前沒聽過的,一曲終了,王敦問:“你吹得什麽曲子?”


  宋褘說道:“無名,乃是妾無意中聽到的江南俚曲,做了些改編。”


  看著傾世紅顏,王敦不僅感慨,“昔日曹操為帳中美人建了銅雀台,多少歌姬舞姬在台上獻藝。改日我為你建一座銅雀台,如何?”


  宋褘佯裝吃醋,“銅雀台攬擴天下美人,丞相是嫌棄妾年老色衰了麽?”


  王敦將美人攬在懷中,“不,我的銅雀台隻為你一個人而建。”


  美人在懷,又喝了酒,王敦雖老,卻尚能那啥,自是一番**,一枝梨花壓海棠。


  之後,梨花問海棠:“聽說你最近和烏衣巷那邊慢慢開始走動起來了?”


  海棠臉頰微紅,尚有餘韻,“曹夫人下帖子請妾身,妾身豈敢不去?每一次赴宴,曹夫人總是明裏暗裏敲打妾,要妾守本分,不可僭越等等,妾身出身低微,且她又是長輩,妾不敢說什麽,隻有聽的份。”


  王敦聽了,不禁有些惱火,“曹淑向來就是這個脾氣,她見王導最近被我壓著,心中不滿,不敢把我怎麽樣,就拿你撒氣。你莫要傷心,我明日為你請封誥命,她是縣公夫人,我也為你請封一個縣公夫人,看她能拿你如何。”


  王敦是武昌郡公,他的原配是襄城公主,自是不用追封什麽郡公夫人,縣公比郡公低一個等級,封一個受寵的側室做縣公夫人不算過分。


  宋褘感激涕零:“多謝丞相,可是妾出身卑微,那裏敢和曹夫人平起平坐。”


  “出身不要緊,皇上的生母豫章郡君也是奴婢出身。”王敦道:“我的女人,誰敢輕視?將來我若實現了誌向,曹夫人也要對你卑躬屈膝。”


  王敦想成為曹操這樣奠定新朝基業的千古梟雄。


  次日,王敦果然為宋褘請封縣公夫人,太寧帝一看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遂同意了,要庾皇後給了宋瑋封號和與誥命匹配的衣服首飾等等,送到宰相府。


  宋褘領旨,穿戴誥命品級衣服首飾,進台城謝恩。


  誥命夫人要去皇後的未央宮,外命婦有資格乘坐牛車進宮的隻有一個人——王導的夫人曹淑。所以宋褘進入台城後,下了車,在宮女的帶領下往未央宮方向步行。


  一陣風氣,又飄起了秋雨,宮女連忙帶著宋褘去附近宮殿避雨。


  不過有些晚了,宋褘的繡鞋和裙擺盡濕,宮女唯恐殿前失儀,借了一盆火和衣裙,在火盆上扣了個熏籠,宋褘脫了裙子和鞋襪,放在熏籠上烤幹,穿上宮女借來的裙子和鞋。


  宋瑋無聊的等著雨停,她第一次進宮,未免對這個帝國最富貴的地方好奇,加上有王敦做靠山,別人也不敢把她怎麽樣,就遛出偏殿,在遊廊裏穿梭遊玩,玩到興頭上,繞柱跳起舞來。


  宋褘的舞蹈得綠珠指點過,綠珠舞起來見者莫不失魂落魄,宋褘造詣不輸綠珠,一舞傾城。


  盡興而收,宋褘見一盞盞水窩的水麵浮現出一個搖晃的身影,嚇一跳,定睛一看,一個一身白衣,戴著白玉冠,皮膚白皙,豐神俊逸的男子正看著她,他輪廓分明,頭發微微蜷曲發黃,有鮮卑人特征。


  皇宮裏頭,這樣的打扮的成年男子隻有一人,那就是皇上,宋褘連忙行禮,心道:這個皇帝真好看啊!又那麽年輕!

  尤其是昨晚剛剛睡了“老驥伏櫪”的王敦,王敦勉強還能夠做不可描述之事,這頭老牛還能耕得動地,但是身軀衰老是事實,宋褘能夠感覺到“老驥“的力不從心,看到年輕英俊的皇帝,宋褘那顆小心髒不禁像個兔子似的跳動起來。


  正是太寧帝司馬紹,他遠遠見有人繞柱起舞,飄然若仙,以為是幻覺,走近細看,卻是一個麵生的美女,看她的衣裙,像是某個殿裏的宮女,可是台城裏居然有相貌如此驚豔的美女,我怎麽都沒聽說過?

  太寧帝為宋褘美貌和舞姿所驚豔,不禁一步步靠近,緩緩抬起她的下巴,“你是哪個殿的宮人?”


  宋褘見皇帝不認識她,幹脆胡亂編個地方,“未央宮。”


  下巴被有力修長的指節抬起,宋褘隻覺得雙頰發燒起來。她的目光和太寧帝的目光碰撞,交匯,幾乎肉眼可見有些火花從中迸出來。


  宋褘要去未央宮謝恩,她第一次進台城,對這裏不熟悉,未央宮也是她唯一知道的宮殿名稱。


  真是巧了,庾皇後正在為太寧帝挑選嬪妃,以充後宮,開枝散葉。皇帝是天子,過了葬禮之後,就不用禁/欲,因為他是在為國家生孩子,擴大皇族,司馬家亡了國都能在江南複國,靠的是什麽?

  能生啊,那邊司馬氏死了一窩,這邊司馬氏還活著。


  皇帝見她穿著宮女的衣裙,但是首飾卻是極好的,且姿色驚豔,還恰好在他獨自散步時出現,在遊廊繞柱跳舞——這分明是皇後送來的禮物,來試探朕是否滿意的吧!


  朕很滿意,滿意極了!

  自從先帝“病”了三個月,再加上喪禮和登基風波,太寧帝忙於國家大事,已經好幾個月沒工夫碰女人了,此刻見到如此人間尤物,且他還年輕,隻有二十五歲,氣血旺盛,那裏肯等到晚上?


  太寧帝將美人一個公主抱,美人驚呼,太寧帝俯身用嘴堵住了美人的嘴,美人發出嗚咽之聲,但是身體卻軟了下來。


  太寧帝抱著美人去了最近的房間。


  宋褘雖然快三十歲了,但是經驗並不足,她的少女時期是在襄城公主府度過的,到了二十六歲南渡路上,才被王敦所收。


  當時王敦要她們這些樂伎分了襄城公主的財物當嫁妝配人。可是宋褘誰都瞧不上,心想既然非要嫁人,那我就嫁個當中最有權勢的男人——駙馬王敦。


  紅顏配白發,宋褘心有不甘,王敦給了她寵愛和榮華,她卻依然缺乏安全感,身世坎坷,讓她不得不焦慮,坐在上家找下家,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所以她暗中投靠清河公主和曹淑,給她們當耳目,以求將來樹倒猢猻散時,她有個庇護之所,不至於重複舊主綠珠的悲慘命運。


  但是太寧帝的擁抱和那一吻強勢壓過來的時候,宋褘頃刻間改變了主意,年輕英俊的身體是多麽美好的東西啊!推開他是多麽的不舍,同樣的吻,年輕英俊男子和“老驥伏櫪”的王敦感覺完全不一樣嘛。


  更何況,這個男人還是皇帝,一國之君。帝國地位最高的男人成為我的裙下之臣,好像有那麽一點點……得意和虛榮呢。


  如果王敦倒台,這個年輕皇帝是可以依靠的吧。


  宋褘愉快的接納了太寧帝。


  一場漫長的秋雨結束時,太寧帝才結束,宋褘心滿意足:啊,年輕真好。


  一路快馬加鞭,馳騁天涯,比那慢吞吞的“老驥伏櫪”強多了。


  太寧帝意猶未盡,還要興風作浪再來一場雨,宋褘起床披衣,“天色不早,我該去未央宮了,還要向皇後謝恩呢。”


  太寧帝把宋褘拉進懷中,“伺候好朕,就是最好的謝恩。”


  宋瑋笑道:“皇後封我為縣公夫人,我當然要向皇後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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