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延續

  在杜小天的記憶中，老和尚段正平除了敲經念佛之外，就隻剩調教，捉弄杜小天了，而且，除了歡送七段手茂一離開村子的那一頓飯，杜小天就沒見過老和尚喝酒，就更不用說吃肉了，再者，老和尚這一群老人，都是正直之輩，那會做‘拐帶良家婦女’的事情，難道老和尚他們這些老男人，不怕田忠弟‘拳打南山猛虎，腳踢北海蛟龍’。


  所以，當杜小天聽到陳九對老和尚的惡評時，不禁露出苦笑，同時，因為陳九結寶山印，做出防守之勢，因此，杜小天也停在原地，不再揮‘槍’，與陳九對攻。


  苦笑之後，杜小天就對陳九說：“我與爺爺生活了十幾年，隻在一場歡送宴上，見過爺爺喝酒，其它時候，爺爺都是嚴守佛教禮儀。”


  聽到杜小天對老和尚的好評，陳九就一邊搖頭，一邊笑而不語，同時，陳九還解除了寶山印，然後，走到鐵皮小推車旁邊，坐在凳子上，接著，陳九還一改之前的詭異麵貌，用和煦的笑容，一邊對杜小天招手，一邊說：“來坐下，好好跟我說說，惡僧在這些年來，都幹了些什麽。”


  陳九的轉變，讓杜小天覺得無所適從，所以，當陳九招手，邀請杜小天過去談心之時，杜小天就愣在原地，露出一臉苦笑的表情，直到陳九板直黑臉，杜小天才小心翼翼的，走向鐵皮小推車。


  一開始，杜小天選擇的位置，是那張距離陳九最遠的凳子，可在陳九的淩厲眼神之下，杜小天就不得不換位置，在距離陳九最近的凳子上落座。


  待杜小天‘安心’落座後，陳九先由上而下，從左到右，審視杜小天一番，然後用中肯的語氣，說：“雖然比不上惡僧的英俊，但也有惡僧的幾分樣子，不錯。”


  聽到陳九這麽評價自己的相貌，杜小天又不禁露出苦笑，因為老和尚在杜小天的印象中，是無法與英俊這詞靠邊的。


  對於杜小天的苦笑，陳九並沒理會，繼續按照自己的步驟，向杜小天提問：“惡僧年紀大了，身子骨還硬朗嗎。”


  陳九這問題，讓杜小天不禁僵直了臉，待一秒過後，杜小天才對陳九，強顏歡笑說：“爺爺已經去世了。”


  說出老和尚的噩耗，杜小天本以為陳九會痛苦涕零，可事實上，陳九隻是閉眼，點了點頭，然後自言自語，說：“敏兒確實見過惡僧，惡僧也確實走了，最後，我跟惡僧確實有緣無份。”


  陳九這一番話，擬乎在敘述自己早已知道老和尚離世的事，可又像在訴說著自己與老和尚的一生，而這就讓杜小天不知該如何回應，不過，為了安慰陳九，杜小天就隻好硬著頭皮，說：“爺爺走得很安詳，而且，還化一生佛力，凝結出七顆舍利。”


  聽到杜小天的安慰，陳九搖了搖，笑說：“這話你可不要讓惡僧聽到，他可是發宏願，要凝聚出九九之數，不然會死不瞑目。”


  陳九這句提醒，可讓杜小天蒙了，因為杜小天可是在老和尚的墓碑上，將‘七顆舍利’四字，刻得清清楚楚的，同時，杜小天才明白，為什麽其餘老人，會在老和尚的墓碑前笑了。


  看到杜小天蒙圈的表情，陳九就猜到杜小天已經做了些傻事，不禁搖了搖頭，勸慰說：“惡僧既然是你爺爺，就不會因這種小事，怪責你這個孫子。”


  杜小天被陳九反過來勸慰一番，讓杜小天覺得尷尬，而為了化解這種尷尬，杜小天就對陳九笑了笑，然後提問：“奶奶叫什麽名字呢，跟爺爺有什麽故事嗎。”


  看到杜小天一副八卦樣，陳九就搖頭笑說：“我的名字是你爺爺幫忙起的，叫陳九，你可以叫我九奶奶。”說到這，陳九就露出一個捉弄杜小天的表情，“至於我和你爺爺的故事，既然那些老家夥都沒說，我也想跟他們一樣，把故事，帶進棺材。”


  被陳九調戲，杜小天隻好露出苦笑，然後，杜小天就想用老和尚與自己發生的故事，去交換老和尚與陳九之間的故事，可是，杜小天還沒來得及發聲，陳九就牽起杜小天的右手，緊緊握在手心上，然後，語重心長地對杜小天說：“我收了個徒弟，叫馬敏兒，你應該見過，她想在長得挺水靈的，希望我跟你爺爺之間緣份，能在你們兩人之間延續，我和你爺爺開不出的花，能在你們兩人之間，長出果實。”說到這，陳九就伸手去撫摸杜小天的臉龐，同時，陳九還用神情的語氣，對杜小天說：“你爺爺葬在哪，你給我指明方向，我去找他。”


  杜小天並非不識相之人，聽到陳九的後半句，杜小天就知道陳九，要去給老和尚殉情，陪葬。對此，杜小天當然要阻止，所以，杜小天就對陳九搖頭，說：“九奶奶，爺爺.……”


  然而，杜小天還沒說完，陳九就用雙手捏了杜小天右手一下，止住杜小天的話，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大褂的理想是飛升，惡僧、窮酸儒、傻老道、臭不要臉的理想，是跟隨大褂威震八方，而我的理想，則是長伴惡僧左右，他活在那，我就活在那，他死在那，我也要死在那。”


  對於陳九的生死相隨，杜小天很感動，但這並不代表，杜小天就會讓陳九去赴死，可是，杜小天還沒開口勸說陳九，陳九就用霸道的語氣，對杜小天說：“別磨磨唧唧的，我要怎麽做，還用得著你這個孫兒管嗎。”


  被陳九這麽震懾一下，杜小天就把一切話，都咽到肚子裏了，然後，杜小天與陳九對視了一會，最終不敵陳九堅定不移的眼神，於是，杜小天就去房間，從背囊上，拿出紙和筆，把小村莊的機關陷阱布局圖，畫出給陳九。


  陳九看見杜小天離開，回房，馬上就露出一臉的不樂意，可也沒抓住杜小天不放，然後看見杜小天畫了一張機關陷阱布局圖後，才恍然大悟，對杜小天說：“這是那個敗家仔蘇鬥設計的吧。”


  聽到陳九對‘刨山鼠’蘇鬥的惡評，杜小天又不禁愣了，同時，心裏還在想：“難道爺爺都沒有好名聲嗎，怎麽在外人眼裏，都是臭不要臉，窮酸儒，惡僧，傻老道，敗家仔這類壞名，他們到底幹了多少壞事，傻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