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直奔漚茳水電站
於是，1958年陽曆1月4日淩晨，劉珍瑋就拎起背包向漚茳水電站出發了。
漚茳水電站距離萱州市公路裏程92km，距離麗江市公路裏程107km。乘車、坐船、走路，一路勞頓，大約二天時間的輾轉才到達目的地，太陽已漸漸西墜了。
1月5日晚上，電站召集新來的工人開會，站長盧雲霄帶著三十來個工人，鑽進一個大棚搭起來的棚子裏開會。大家席地坐在樹木條上，站長坐在一張矮凳子上，舉起順手帶的軍用水壺，呷了幾口茶，緩緩地說：“各位複員軍人，大家辛苦了。我也是位抗美援朝複員軍人，與你們不同的是，我於1950年3月入伍，參加過1953年5月13日至7月27日的夏季進攻戰役，我所在的部隊是中國人民誌願軍炮兵指揮所高炮第61師，由於上過前線打過仗，又懂得如何去穿孔爆破，采裝岩石及運輸排岩。去年複員後給了個正式工人的身份，政府派我到這裏當站長，領導建造萱州市第一個水電站。今晚在座的都是抗美援朝誌願軍複員者，你們住在工地上搭起來的簡易棚子裏，吃大鍋飯集中在棚子前麵的木棚裏，粗菜淡飯隨你們吃飽幹活。蓋的被子不夠熱，可以去一裏外的倉庫裏領來。水電站建設已接近掃尾階段，站裏基本上按你們的特長分工落實到具體崗位上了，明天放你們一天的假，你們去一裏外的水電站辦公樓人事處，去問一下自己的具體工作。後天就要對號入座，埋頭苦幹了。”盧站長停頓了片刻，又喝了幾口茶。
劉珍瑋見他沒說話，站起來急忙插嘴道：“盧站長，什麽叫水電站？具體有什麽作用？能簡單地向我介紹一下嗎？”
盧站長放下水壺，站起來走近珍瑋問：“你叫什麽名字，家住哪裏？看你長得一表人才，大眼睛忽閃忽閃的，肯定從小就愛學習，善思考，家境不錯吧！念過幾年私塾啊？”
劉珍瑋立正向站長敬禮，注視著他響亮地回答道：“報告盧站長，我叫劉珍瑋，家住華清縣上靖區襄陽鄉公所柳溪村，家境貧寒，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連番薯湯都吃不飽哩。更何況我六歲時親生母親就因病去世了，後母生下一位弟弟後，視我和哥哥是眼中釘肉中刺，別想填飽肚皮啦，更別提念書之事嘍，每天除了幹髒活重活外還得種田地。從小隻念過一年私塾，所有的知識都是在部隊裏學來的，就連身高體重也是部隊裏的功勞唷。”
“噢，你的童年蠻苦的嘛，但瞧你不是種地的模樣兒哎。你的檔案我看過，你分的工作崗位是倉庫保管員，因為你是公安兵出身，練得一身好本領，寫得一手好文章，又是個擒拿手和步機槍手，叫你管理倉庫和周末值班，不知你是否同意？”
珍瑋雙腳並攏又行了個軍禮，朗聲道：“盧站長，我一切行動聽指揮，你指向哪裏，我就奔向哪裏，絲毫不會懈怠，保證堅守崗位，恪盡職守的。請盧站長放心好嘞。”
盧站長興奮地說：“好，軍人本色不減當年。我現在就回答你剛才的提問。所謂水電站，就是將水能轉換為電能的綜合工程設施，又稱水電廠。它包括為利用水能生產電能而興建的一係列水電站建築物及裝設的各種水電站設備。利用這些建築物集中天然水流的落差形成水頭，匯集、調節天然水流的流量，並將它輸向水輪機，經水輪機與發電機的聯合運轉，將集中的水能轉換為電能，再經變壓器、開關站和輸電線路等將電能輸入電網。有些水電站除發電所需的建築物外，還常有為防洪、灌溉、航運、過木、過魚等綜合利用目的服務的其他建築物。這些建築物的綜合體稱水電站樞紐或水利樞紐。一般包括由擋水、泄水建築物形成的水庫和水電站引水係統、發電廠房、機電設備等。它的作用已經包含在名字解釋裏麵了。我們這裏的水電站是壩式電站，廠房在壩後，大壩攔住水後利用大壩前後水頭差發電。水流的過程一般是進水口至壓力鋼管，至蝸殼到水輪機再到尾水管，排入下遊河道，高速水流通過水輪機的時候水的勢能和動能轉化成機械能，然後水輪機上麵有與之公用一個軸的發電機，這個機械能通過發電機轉化成電能。漚茳水電站以發電為主，可兼顧下遊防洪任務，並兼有其他綜合利用效益。
漚茳水電站的興建不僅可以解決人民的照明問題，而且可以灌溉農田，防洪抗幹旱，有利於促進該地區農業經濟的發展。明天你們去實地察看一下在建的水電站，同時熟悉一下周邊的環境，以利於工作的全麵開展。”
“好的，謝謝盧站長的知識傳授。”劉珍瑋鞠了一躬說。
盧站長掃視了一眼與會者，轉而注視著珍瑋，微笑道：“你們今天從四麵八方而來，辛苦了，離家最遠的要數劉珍瑋同誌了，今晚早點休息，有什麽不清楚的，明天來找我，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結束，散會。”
第二天早上六點半鍾，天剛蒙蒙亮，劉珍瑋便起床去漚茳支流小溪中遊河段看電站去了。他從居住地出發按路標步行了十分鍾，便看到水庫大壩了，再走二十分鍾就站到水電站上端，可以一覽無餘地縱觀漚茳電站全貌。他想最爬高細看，忽見一塊石碑立在水電站外首，急忙駐足細看。
漚茳水電站由尚海勘測設計院設計，由集團公司第二工程局施工。工程於1954年1月開工，預期1958年基本完工。1957年4月第一台機組發電，工期僅3年，是萱州市建設最快的大型水電站。漚茳壩址地處上管峽穀，兩岸高山對峙，河道狹窄，汛期泄洪量較大，地質較複雜。樞紐為混凝土寬縫重力壩和溢流式廠房，最大壩高55米，廠房緊靠壩下遊，全長 73米，安裝2台2萬千瓦及2台3萬千瓦的機組。最高洪水位至廠房頂的落差32米，最大下泄流量5200米2/秒。根據廠頂泄洪動水壓規律及對廠房上部結構的振動影響，廠壩連接采用下部結構完全脫開，廠房頂板為鋼筋混凝土拉板簡支壩體。壩體采用大寬縫，縫寬為壩段寬的40％，降低了壩基場壓力，改善混凝土澆築散熱條件，並節約壩體混凝土3萬米。
劉珍瑋剛看完石碑內容，忽然聽見有人喊道：“劉珍瑋同誌，你這麽早就到電站來啦，我早上想跟你聊聊倉庫管理員的職責呢。”
珍瑋轉頭盯著他驚訝道：“你是誰我還勿曉得呢？倉庫管理員不難吧！”
“我叫董根生，是管理水電站的，兼管倉庫管理員，一個人忙不過來啊！昨晚盧站長宣布由你接任我的位置，我想今天就移交給你。這裏的管理員不好當啊！經常有外地人來偷東西，管理員至少得有一身武藝才行哦。而我是搞技術出身的，不會抓小偷，少氣薄力的，即使遇到小偷也抓不住哎。盧站長物色了好久都挑不出合適的人選，昨天你來了，他別提有多開心嘞，仿佛如魚得水，久旱逢甘霖哩。”
“噢，原來如此，怪不得他說管倉庫要擒拿散打，長槍短刀都會有二下子才行。這種小小的水電站，有什麽東西好被偷的呢？”
“多著呢，我把所有東西移交給你，你就曉得責任重大嘍。”
“噢，那我們立馬回工地去，辦理移交手續。”
“嗯，好的。”
劉珍瑋和董根生來到水電站辦公樓。辦公樓地處山腳，依山而建，隻有一樓一底的三間石頭砌成的房子。第一層全是青黃相間的石頭砌成的，第二層是用青色的磚頭砌成的，屋頂蓋著瓦片，露天的石頭樓梯依房砌成的。董根生把珍瑋帶到樓梯旁的第一間辦公室落座，套間室的房間，內室麵積大約有十平方米，外間辦公室約有十五平方米，左邊窗戶旁放著一張辦公桌，辦公桌後麵豎立著一個五層的大書櫃，書櫃裏放滿了各種各樣的書本。進門對麵一對單人沙發中間放著一張茶幾，茶幾上放著一盤白色陶瓷茶杯，茶幾下方置著二個毛竹篾套的熱水瓶，茶幾上方的牆上懸掛著《毛主席像》。門裏右邊放著幾條凳子，凳子上麵牆上，張貼著《毛主席去安源》的油畫作品。整個辦公室看起來還算寬敞，樓板地麵打掃得幹幹淨淨的。
董根生倒給他一杯茶後，徐徐地吐出一口氣道：“劉珍瑋，這座辦公樓是在建造水庫那一年臨時及時造起來的，第二間是工程師的辦公室兼臥室，第三間是站長辦公室兼臥室，我這一間也不例外。樓下第一間是內當家的辦公室，第二和第三間是合並造成一間的，是工人們的辦公室，兼做會議室的。後麵有一幢全部用磚頭砌起來的平房，上麵蓋瓦片的。第一間是廚房，第二間很大的就是倉庫。我昨晚把移交清單寫好了，向你解釋一下業務後，再帶你去倉庫，把財產一件一件清點給你就行嘍。”
“嗯，好的，一切行動聽您指揮，不懂的地方向您請教，希望您能不吝賜教。”
“沒問題，隻要你肯學，不論何時何地都行。”董根生樂嗬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