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滿腹苦楚無處訴

  華翊翃見劉珍瑋惱羞成怒的模樣兒，急忙嗽咳了一聲，幹脆來個直言破的道：“傻妹妹，你難道看不出來嗎？爹對娘的愛已經變味了，娘不止一次地在晚上哭泣，唯有我能聽得見。因我看書經常熬夜，每當十點鍾以後，我在板壁那邊都能清晰地聽見爹強迫娘做那不願做的事情，把床弄得咯吱咯吱的響。奶奶和你睡在後間聽不見，我常常在半夜替娘捏著一把汗，提著一顆心呐，我為娘感到悲哀。娘心裏隻有劉珍瑋，人生苦短，難得一回真愛，應該離婚嫁給珍瑋，而不是忍受爹的侮辱，熬成白頭進棺材。”


  華光輝聽罷翊翃一席話，居然脫口而出道：“真不愧是劉珍瑋的親生兒子，跟他爹想法同出一轍。”


  盧小燕嚇得大聲嚎叫道：“華光輝，你昏了，他是你的兒子，怎麽扯成劉家的啦，你想逼死我啊！”


  顧曉丹聽得困惑不解，心想華光輝的話不是空穴來風，因何華翊翃的性格脾氣不像兒子呢？而小時候的華翊翃外貌像珍瑋，長大後有點像小燕了，自己不能惘然斷定是劉珍瑋的兒子。莫非小燕懷孕後結的婚。咋辦呢？


  “奶奶，你在想啥呢？爹氣昏了亂說一通，你也在犯暈疑神疑鬼的啦。走，孫女扶你上樓休息去，甭管下一代人的閑事，養好你自己的身體，等著喝阿哥的喜酒，聽說他有女朋友嘞。”美麗一邊說一邊攙扶著顧曉丹上樓。


  劉珍瑋聽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尋思莫非華翊翃跟劉嬑妍談起戀愛來啦。要真是那樣，豈非作孽啊！自己的過錯卻要下一代來承擔，這是不可饒恕的罪孽啊！如何向他們開口呢？


  華光輝瞅瞅珍瑋，瞧瞧小燕，冷嘲熱諷道：“哼哼，現在曉得緊張啦，敢做卻不敢當，算什麽男子漢大丈夫啊？你當我是傻瓜無所謂，但你們總不能瞞著孩子，蒙騙孩子，眼巴巴地瞅著一對同父異母的兄妹談戀愛，直至結婚拜堂吧！”


  盧小燕聲嘶力竭道：“姓華的，你再敢胡言亂語，我一頭撞死在你麵前，說到做到。”


  華翊翃見氣氛不對，瞅著劉珍瑋慈祥的目光，心裏似乎明白了幾分，胸口立馬湧上了一股難以言表的痛楚。急忙扶著母親步出門外，朝學校走去。劉珍瑋慌忙提起旅行包，瞅了一眼小燕的背影，神情黯然地離開了華家。


  華翊翃扶著小燕來到青安中心小學，小燕急忙拎起辦公室的電話撥打，襄陽郵電所的總機話務員劉小琴，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找華江興書記，急忙問：“你是誰？找書記幹啥？他到上靖區參加征兵會議了，若能轉告你就跟我說，不然就掛啦。”


  盧小燕二話沒說便咯噔一聲掛斷了電話。抬眼瞅著兒子說：“翊翃，剛才你爹氣糊塗了亂說一通的，你甭放心裏去，你是華家的後代。你妹妹的功課不太好，你回去幫她補習一下，爭取明年考到你那個學校裏去。”


  翊翃見母親神色不對，趕忙扶住她的肩背問：“娘，你不會是想逃吧！別丟下我和妹妹不管，不論日後爹對你怎麽樣，我和妹妹一定會孝敬你的，請你跟我一起回家，該做午飯了，奶奶剛出院，需要補充食物營養，快走。不然，爹要拿奶奶出氣，而奶奶又要跟你生悶氣嘍。”


  盧小燕正視著兒子說：“翊翃，娘有緊要事外出幾天，你去把娘的衣服包裹拿到學校裏來，好嗎？”


  翊翃眉頭一皺道：“若你真要外出就回家跟奶奶說明，免得他們說你不守婦道。我是不會幫你幹壞事的，若你要與爹離婚，我肯定讚成。幸福是要靠你自己爭取的，你與劉珍瑋彼此真心相愛，幹嘛當初嫁給我爹呢？真是搞不懂你心裏怎麽想喔？守著華家活受罪，何苦呢？”


  盧小燕喟然長歎道：“兒子啊，你不懂娘心裏的苦楚哦，我沒有人可以傾訴衷腸了，也沒有人能理解我的心靈哎。”


  “我能理解你的心，你能向我倒出一肚子的苦水，唯有我最愛你知你懂你，你離開華光輝，跟我走吧！我找人幫你辦理好調動手續，去我家鄉當老師，肯定比在華家忍氣吞聲過日子強多嘞。”


  盧小燕突然聽到劉珍瑋的聲音，嚇得轉身問：“你沒走啊！那我跟你去山溝溝，表哥的電話沒人接，那邊的話務員說話挺有意思的，我還是親自去一趟好嘞。”


  華翊翃上前捂住劉珍瑋的手說：“劉大伯，你若是真的愛我娘，就不該來我家，也不要來打擾我爹娘平靜的生活，以免傷害到我兄妹及奶奶。”


  盧小燕推開翊翃道：“你懂個啥啊？快回去告訴你爹一聲，我陪劉珍瑋去找表哥辦件事，完成後便回家，讓他放寬心好嘞。”


  華翊翃不耐煩道：“要麽離婚，要麽從今往後你倆甭再見麵，徹底一刀二斷，免得傷害到身邊的人。”


  劉珍瑋輕聲道：“翊翃，大人的事甭參與，管好你自己就不錯嘞。我帶著你娘先去辦點事，你回去跟奶奶說，好嗎？”


  華翊翃怒瞪著珍瑋憤然道：“姓劉的，請你馬上離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盧小燕伸手搧了翊翃一巴掌，怒氣衝衝道：“上大學了還那麽沒禮貌，不參加大學生運動會，跑回家裏管閑事，欠揍，是嗎？珍瑋，我們走，甭搭理他。”


  珍瑋搖搖頭道：“燕，你還是回家吧，我兒子的事情就聽天由命了，我這就回去，不再來打擾你了，請多保重！再見！”說完，拔腿就跑。


  盧小燕慌忙掙脫兒子的手追趕出來，不見了劉珍瑋的身影，蹲在路邊嚎啕大哭。華翊翃攙扶著傷心欲絕的母親，慢慢吞吞地回家。


  華光輝正在灶頭做飯，見兒子扶著淚流滿麵的小燕進來，亮起嗓門道：“既然哭得跟生離死別似的，幹嘛不隨他而去呀？有種的就別回華家受氣。”


  華翊翃忿忿不平道：“爹，你心裏希望娘留在你身邊的，何必逞強逼她走啊？你想維持這個家就得大度點，男子漢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啊！”


  華光輝聽見兒子在訓斥他，隻得悶聲不響地燒菜了，盧小燕兀自上樓去了。大家都吃好飯了，可小燕依然關緊房門不下樓。光輝急得幹瞪眼，華翊翃盛好飯菜端上樓，站在樓梯口央求道：“娘，求求你開門吃飯，有什麽事我可以替你跑一趟劉家，好嗎？”


  盧小燕哽咽著問：“你真的願意替娘去找一下表娘舅嗎？事情非常緊急，今天下午就該啟程的。”


  “你先開門吃飯，有什麽事盡管吩咐。”


  盧小燕打開門說：“你把飯菜端下去，我下樓吃好嘞。”


  華翊翃急忙下樓，坐在飯桌旁等待母親。盧小燕換了一身衣服，輕輕悄悄地下樓。午飯後，小燕緊拽著翊翃的手又來到學校辦公室。拿起電話撥打，總機轉到了書記辦公室。


  “喂，你好！我是華江興，請問有什麽事嗎？”


  “表哥，我是小燕啊？有件事想請你幫忙哎，不知你願意否？”


  “什麽事請明說，隻要我能辦得到的，盡力而為。”


  “噢，那我先謝謝你了。劉珍瑋的兒子想當兵，可是年齡隻有十六周歲，麻煩你跟文書吱一聲，將他兒子的戶口登記冊重新登記一下，改成十八周歲，好嗎？”


  華江興哈哈大笑道：“表妹，就為這事嗎？我剛從劉珍瑋家回來，沒找到他。我正急著找他談此事呢。重新體檢淘汰了三個，合格僅有四個。而我公社分配來的新兵任務數是五個，少了一個，縣人武部不同意，要我重新組織年輕人體檢，後來一想劉嬑嬙強烈要求當兵，何不將他的戶口改一下呢？這樣既給了劉書記一個麵子，實現了他兒子的夙願，又完成了征兵任務，何樂而不為呢？”


  盧小燕樂嗬嗬道：“表哥，如此說來，那就同意了喲，明天劉珍瑋會去找你的，你就成全他好嘞，我不需要去你那裏一趟麵呈吧！”


  “不用，明天就把此事辦妥帖，你放一萬個心好嘞。”華江興成竹在胸道。


  盧小燕喜上眉梢道：“那就謝謝表哥了，沒其它事，我掛啦。”


  “好的，掛啦，有空再來柳溪玩。再見！”


  盧小燕掛斷電話喜滋滋道：“翊翃，我們不用去柳溪村了，劉珍瑋兒子的事情搞定了，咱們回家吧！”


  翊翃不用攙扶著她，也可以疾步行走了。回到家裏不見人影兒，翊翃驚慌失措地跑上樓問：“奶奶，他們去哪裏了呀？”


  “我躺在床上休息，咋知曉他們去哪裏啦？你們是從哪裏回來的呀？我還以為你全家一起出去了的呢？好端端的一家子，幹嘛不和和睦睦過日子呀？”


  “那也是，我和翊翃出去找光輝和美麗了，媽在家裏不要離開，曉得嗎？”


  “噢，媳婦兒，我不會出去的，你們去把他倆找回來好嘞。”


  “喔，請媽放心，我和翊翃這就去找他們。你多注意休息。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