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接二連三煩惱事

  小燕醒來發現自己躺在溫西市人民醫院的床上，仰頭看見劉珍瑋在哭泣，華光輝在垂淚，柳曉娟抱著孩子坐在床沿，低聲問：“我怎麽在醫院啊？你們都是誰呀，幹嘛站在這裏哭泣呀？”


  珍瑋聽見小燕說話了，驚喜得摟住她的肩頭說：“燕，你終於醒啦，終於醒啦，急死我嘞，鄧醫生說你醒過來，就證明一切都沒事了。我們出院回家吧！”


  盧小燕盯著珍瑋問：“你是誰呀？你們都是誰呀？我不認識你們哎！我的家在哪裏啊？我是誰呀？”


  光輝嚇得拔腿去找鄧醫生，珍瑋抱住小燕抽泣不已。曉娟驚得站起來問：“珍瑋，小燕莫非大腦受損傷後，喪失一切記憶了。怎麽會連自己都不認識了呢？”


  鄧建敏急衝衝地跨進房門，盯著小燕的眼睛問：“你認識我嗎？你曉得自己是誰嗎？”


  小燕搖搖頭說：“我不認識你，也勿曉得自己是誰？請你告訴我，我是誰呀？”


  “你叫盧小燕，在溫西市福利院工作，教學生們音樂和繪畫，記住了嗎？”


  “嗯，記住了。我叫盧小燕，福利院的音樂老師。我會彈琴嗎？我會畫畫嗎？我好像不會幹這些活哩。”盧小燕睜著一雙空洞的眼睛問。


  劉珍瑋哀泣道：“都是我害了她，我是個罪人，我願意帶她去我老家調養，可以嗎？”


  鄧醫生瞟了一眼小燕，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轉身盯著珍瑋問：“你真的願意侍奉小燕後半生嗎？她可是回到小孩子年代了，智商僅僅十歲左右，你不僅要養她，還要照顧好她的日常起居，你何以能做到呢？還是讓她回娘家調養吧！說不定過段時間就恢複記憶嘍，智商也恢複到原來的狀態哩。”


  柳曉娟說：“我愛人言之有理，讓光輝帶她回娘家調養好了。你就回家吧！年關漸近，你身為村支書，肯定有好多事情要做的，趕緊回去。”


  劉珍瑋瞅著光輝問：“要不要我們一起送小燕回娘家啊？”


  華光輝惡狠狠地瞪著他說：“你是個掃把星，不勞你操心，趕快從我眼前消失，否則休怪我動粗了。”


  珍瑋回瞪了他一眼，俯身在小燕額頭吻了一下，緩緩轉身拎起行李，三步一回頭地離開房門。


  1981年12月21日下午三點鍾左右，劉珍瑋神情落寞地回到家裏。劉嬑妍正在給嬑姯上課，忽然瞥見父親神思恍惚地邁進門檻，嚇得接過行李問：“爹，你怎麽啦？”


  珍瑋一聲不響地出去了，劉嬑妍給嬑姯布置作業後，急忙尾隨而出，緊跑著追到公社裏。瞧見父親去了華江興書記的辦公室，慌忙緊追不舍，悄悄地貼在門外偷聽他們的談話。


  “珍瑋，你剛回來嗎？你可知大事不妙了，真的不能掉以輕心喔。劉浩然這個人心機重得給我都來了個措手不及，防不勝防矣！”


  珍瑋沮喪地問：“華書記，他又動什麽歪腦子啦。當初有人已經提醒過我，可我認為自己坦蕩蕩的，助他一臂之力，幫其坐上村長的寶座，沒想到他這麽快就恩將仇報，我是拿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現在的我是屋漏偏遭連夜雨，行船又遇頂頭風啦，勿曉得如何去麵對這些問題？”


  “不是麵對而是怎麽去解決他捅出來的漏子，快過年了，隻有等到明年去處理啦。你也回家好好休整休整吧！我明天早上還要去區裏開年終會議呐。”華書記心事重重地說。


  劉珍瑋盯著他問：“劉浩然捅出啥漏子呀？”


  “他告你行賄受賄，拽著一封厚厚的信，獨自跑到華清縣紀委，告發你行賄水利局副局長董相華，請求紀委立案調查，撤銷你的村支書職務，還說什麽要將你逮進監獄才解恨呐。他到底因何要整垮你，你們上代有無深仇大恨啊？我都被他搞暈了。明天我到區紀委將此事澄清一下，你壓根就沒搞過行賄受賄這件事，虧劉浩然想得出來。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唉！最普通的土特產拿去送給領導品嚐一下，搞到幾個建設大項目，他居然當作行賄的證據去告你，真叫我寒心痛心呐。”華江興搖搖頭說。


  劉珍瑋苦笑道：“原來是這個漏子啊！小菜一碟，沒事，扳不倒我的。我無論辦什麽公事，都是腳踏實地，問心無愧的。為了搞到防洪堤大橋等建設項目，僅僅送給董副局長幾斤冬筍，幾塊紅薯，幾斤茶葉而已。要是送這些土特產都美其名曰行賄受賄，那就什麽建設都甭搞了，當個遊手好閑的村幹部好嘞。”


  華江興哀歎道：“是啊，可不知劉浩然葫蘆裏到底裝的是啥東西啊？剛上任第一屆就玩出害人害己的把戲來，日後還勿曉得他會搞出啥名堂來呢？你不得不防了，劉書記大人。”


  劉珍瑋眉頭緊蹙道：“不要討論這個子虛烏有的事情了，我來找你是有一件傷心事要跟你說，勿曉得怎麽開口？”


  華江興警覺道：“你不是從溫西市回來的嗎？莫非小燕出事了。”


  劉珍瑋避開他專注的目光，點了點頭說：“我與華光輝不約而同到達溫西市福利院，情敵相見分外眼紅，結果吵了起來，光輝打我小燕擋了一下，結果小燕的頭部被光輝打傷，昏迷了一天一夜，醒來什麽都不曉得了，連她自己是誰都勿曉得啦，怎麽辦啊？”


  華江興備受震撼，拽住珍瑋的手激動地問：“那她現在去哪裏啦？別的有沒有受傷，華光輝這個混賬王八蛋，我非揍他一頓不可。你們二個咋會撞到一塊兒了哩？真是冤家路窄啊！你怎麽不避諱一下呢？”


  珍瑋耷拉著腦袋說：“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負全責，若是小燕難以恢複記憶，智力停留在十歲左右，我把她接到家裏來撫養，直至終老。”


  華江興哀歎道：“光輝會負責的，她娘家也會負責的，無需你操心哎。我隻有等到放寒假去看她了。事實證明，小燕的人生有你更糟糕，你還是永遠不要去見她的好，搞好你自己的家庭吧！現回去找劉浩然談談，村裏幾個項目在搞，叫他不要無事生非，唯恐天下不亂。小燕的事情我自有打算，從今往後你把她徹底遺忘好啦。”


  劉珍瑋見華江興頗為不悅，心情異常激動，慌忙站起來說：“那我去找村長了，請你別多想，她在溫西市人民醫院腦外科治療。主治醫生是柳曉娟院長的愛人，你隻管安心上班好嘞。”


  華江興瞪了他一眼說：“管好你自己就不錯了，不勞你指點，快回去。”


  珍瑋瞟了一眼華書記，悶悶不樂地開門出來，發現嬑妍貼在門外偷聽，氣得伸手抽了她一巴掌，嬑妍拔腿就跑。忽聽“膨躂膨躂”二聲，嬑妍從樓梯上滾下樓了。珍瑋嚇得高喊道：“嬑妍，嬑妍，你沒事吧！不要嚇爹，爹已經夠累的啦。”


  華江興急忙出來問：“什麽聲音啊？砰砰嗒嗒的，出什麽事啦？”


  珍瑋在樓下抱起女兒問：“你摔著哪裏啦，爹抱你去醫院看看，先不要哭，好嗎？”


  劉嬑妍伏在珍瑋懷裏嗚咽道：“我沒摔傷，就是屁股摔疼了，你還是背我回家吧！”


  珍瑋背起女兒朝家裏慢悠悠地走去。


  劉嬑姯瞅見嬑妍伏在爹背上，急忙湊上前問：“阿姐，你怎麽啦？”


  珍瑋哀歎道：“不小心摔傷了，你顧自己去看書做作業，不懂的題目再問你姐，你娘回來了嗎？”


  “還沒呢？爹，你去請她回家吧，我想吃番薯粽了。”劉嬑姯盯著珍瑋問。


  劉嬑妍坐在凳子上，怒瞪著嬑姯說：“你這個饞嘴貓就曉得吃，要吃你自己去接娘回家，爹事情多著呢。”


  劉嬑姯一聽真的跨出門檻說：“爹，那我自己去接娘嘍，再見！”隨即頭發一甩走啦。


  劉嬑妍幽幽地問：“爹，小燕阿姨真的喪失記憶啦？我想打個電話給翊翃，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劉珍瑋正想回答，忽然聽見外麵有人喊他，急忙跨出門檻問：“誰找我呀？”


  “我是縣裏派來的一名紀委工作人員，叫文祥鑫，想請你去縣裏一趟，接受有關事情的調查，明天下午二點鍾以前務必到紀委副書記辦公室談話。我先到幾個相關的人家裏去一趟，然後回去。你就明早去縣裏吧！”


  劉珍瑋倍感驚奇，縣裏的人過來怎麽直接來找自己，而不叫公社或區裏的紀檢人員陪同呢？趕忙瞪著他問：“你真的是縣裏派來的嗎？我憑啥相信你呢？我沒做虧心事，幹嘛找我麻煩呀？年關將近，村裏的事情多得幹不完，有什麽事不能捱到明年再說嗎？”


  “珍瑋，休得無禮，他是縣紀委書記的秘書，因老家在上靖區，縣裏便叫他親自登門告知你一聲，明天務必去縣裏一趟，我這個公社書記陪你一同前往，你做好心理準備，實事求是回答紀委的提問就好嘞，不必驚慌，沒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懂嗎？”華江興站在門口說，隨即瞅著珍瑋擠眉弄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