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玉見寶兒什麽事都沒有，拿過她手中的梳子：“小姐，我幫你。”
“不能再叫我小姐了，你怎麽還改不了這個稱呼。”寶兒第無數次的糾正。
小玉不以為然：“小姐不可能一輩子都呆在這個地方的，遲早有一天可以不當這個狗屁王妃。”
“女孩子講髒話成何體統！”寶兒訓道，小玉偷偷吐了吐舌頭乖乖閉上嘴巴。
整理好衣裝，寶兒走出房門，外麵的太陽照得她有點適應不過來。就算是早上，太陽照在身上也格外的熱。
雙兒在寶兒麵前行禮：“娘娘，早善準備好了。”
正在此時，蕭奇高高興興地抱著一個小籮筐進來後院，後麵依然跟著滿頭大汗的阿豐。
蕭奇羨寶似的把小籮筐遞到寶兒麵前：“寶兒姐姐，看我給你弄什麽回來了。”
“咦？你不是到書房想你的婉兒妹妹去了？”小玉詫異地盯著他，怎麽一會工夫又從外麵回來了？
“誰說的？”蕭奇似乎很不滿意小玉的這個說法。
“雙兒說的呀。”
雙兒撲通一聲跪下：“奴婢……”她不知道該說什麽，似乎說什麽都不對，明明不是她說的，可又不敢得罪小玉。
“唉呀！”小玉忙把她拉起：“我今天是聽雙兒說王爺沒在北院，所以以為一定在南院了，是我該死。”
“很多時候誤會就是這麽來的。”寶兒沒好氣地瞟了她一眼，虧她還小小的傷心了一下。
蕭奇騰出一隻手扯著寶兒的衣服嘟嚷：“寶兒姐姐，你快看我給你弄回來的東西嘛。”
寶兒看著眼前的籮筐，拔開表層的綠葉，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小筐鮮紅欲滴的櫪枝。
寶兒錯諤地抬頭看著他，臉上沒有出現蕭奇期盼著的欣喜。隻是冷冷地盯著他，冷冷地開口：“哪來的？”她這一句問的是阿豐。
“是……”阿豐擦了擦臉上的水珠，不知是剛剛太熱的汗還是冷汗：“在街上買的。”
“說謊！”寶兒怒喝。
阿豐的汗流得更快了，其實他也知道這個謊說得很沒水評，自古以來，何曾見過京城有賣櫪枝的呀。從南方運過來，就算是快馬加鞭也至少要三四天吧。
“是王爺說娘娘喜歡吃櫪枝，要奴才想辦法弄來的，奴才隻好去求王爺以前的一個朋友給帶回來了。”阿豐說得小心翼翼，因為寶發火的機會少，所以誰都怕她發火。
寶兒一富明擺著不信的樣子，冷眼看他：“今時今日，王爺還能有如此之義氣的朋友，真是老天垂愛。我們是不是應該好好謝謝人家去？”
“寶兒姐姐，他走了。”蕭奇說得一臉真誠，如此之潔淨的雙眸看不出絲毫的假像，寶兒突然覺得似乎真是這麽回事。
“王爺的那位朋友本在南方，推說有急事走掉了。”阿豐如實說：“娘娘，奴才說的都是真的，若有半句不真天打雷劈。”
“行了，信你便是。”寶兒說著，接下蕭奇手中的櫪枝遞給他：“你去把櫪枝分了，給北院的三位娘娘送去些，剩下的給大家分了。”
“分了？”阿豐愣愣地瞪著寶兒。
蕭奇心下不滿，搞議著：“我是給寶兒姐姐帶回來的，不能分。”
寶兒輕柔地用絲巾拭去他額角的汗漬，感激地開口：“這個世界上就你們對我最好了。隻是，你可知道櫪枝一天變色兩天變味，大家平時侍候你也都辛苦，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你說是嗎？”
心底滑過一絲感動，寶兒想起皇後招見時的情形，敢情這傻王是容不得自己的王妃被別人這般汙辱哩。他，倒是有心人。
蕭奇似懂非懂地點頭，一般寶兒說什麽他便聽什麽，就算不懂也不會拂寶兒的意的。
寶兒見他點頭，也不再說什麽，捏於兩指尖的櫪枝有些沉澱得緊。
下人屋裏一片歡笑，手裏小心翼翼地捧著分來的十多粒櫪枝，雙兒小心地用一塊白布把櫪枝包起來，放在床頭上。
“你這是做什麽？”小喜不明白地看著她。
“下午我向娘娘告個假，送去給我爹娘嚐嚐，我娘曾是太後身邊的宮女，見過太後吃，現在老年癡呆了，還總問我櫪枝究意是什麽味。”雙兒幽幽地說。
“可是，你現在不吃，依然不會知道是什麽味，以後也答不上來。”小彩說。
“她知道了就自然不會問我啦……”雙兒很高興，拉著小玉的手興奮道：“小玉姐，娘娘真是好人。”
“那當然。”小玉抓住機會便不忘吹捧她的主子：“我們家小姐就是心地好，善良，但她可不是柔弱型的，誰得罪了她都不放過。”
“所以那三個女人聯起來使出渾身招術也扳不倒娘娘。”小喜壓低聲音道，幾位女孩哄堂而笑。
小玉止住笑，拿過一個小籃子給雙兒：“櫪枝不能這麽包著，很快壞的。”然後把自己的分一半給她：“我平時跟著娘娘什麽都有得吃，櫪枝就少吃點吧，就當是我送給你娘的一點心意可好？”
“謝謝小玉姐。”雙兒滿眼含笑,感激地握著她的手。
小喜突然想起什麽站起身道：“我們都躲在這裏，誰來伺候王爺和娘娘呀？”
“王妃剛剛說了，不用人伺候。”小玉一把將她按回椅子上。
寶兒將一隻去了殼的櫪枝放在手心裏欣賞著，發覺櫪枝果然有它的絕美之處，怪不得曆代以來貴族都喜歡吃。
“鮮滑多汁，真美。”寶兒忍不住讚道，她也是第一次吃櫪枝。
“寶兒姐姐喜歡，以後我再叫人帶。”蕭奇傻傻地笑，很細心地去皮，用竹簽挑出櫪枝肉遞到寶兒的嘴邊。
“你自己吃吧，別侍候我了。”
“寶兒姐姐吃嘛。”蕭奇不依道。
寶兒微微張口，接過他遞來的櫪枝，目光無意間掠過通往南院的長廊。她微微扯起嘴唇淡笑，起身。
“寶兒姐姐，你要去哪？”蕭奇拉住她的衣服。
“姐姐哪也不去。”寶兒邪惡地笑笑，順勢坐在蕭奇的腿上，摟著他的脖子撒嬌：“奇，我喜歡看書。”
“不讓！”蕭奇抱著她的細腰，把頭搖得很堅決。
“為什麽？”寶兒裝出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寶兒姐姐，我給你買好吃的好不好？”蕭奇像哄孩子一樣哄著。
寶兒指著石桌上的櫪枝：“好吃的在這呢。”
“那……”蕭奇慌了。
第一次撒嬌都不成功，寶兒氣憤地拔開他的手欲起身，蕭奇把她抱得更緊了：“好啦！寶兒姐姐喜歡幹什麽都可以。”
“謝謝！”寶兒爽快地在他臉上吻了一記：“放心，我保證不看不該看的東西，我隻看我喜歡看的書，信姐姐不？”
“再親一個我就信。”蕭奇場起臉。
“臭美！”寶兒用自己的小拳頭砸在他的肩上。
“讓你打我！”蕭奇用一隻手緊緊地扣緊她的腰身，另一隻手在她腰上癢癢著，他知道寶兒什麽都不怕，就怕癢癢。
寶兒被癢得咯咯大笑，痛苦地在他懷裏扭動著身子求饒：“奇……我不敢啦……快放手……”
蕭奇盯著寶兒的笑臉，似乎早以被她的笑容給毒惑，摟著她，欣賞她。隻到被一聲尖銳的嗓音驚醒。
程程正踏著端莊的碎步往寶兒她們走來，臉上掛著鄙疑的表情。
寶兒扯蕭奇的手，蕭奇抱得更緊了，她出手，一掌打在蕭奇的胸口。蕭奇吃痛地悶哼一聲，放開她，寶兒離開他的懷抱，悠然自德地坐回椅子上。
“姐姐難道不知道什麽叫婦德嗎？”程程手裏端著碗，站在寶兒麵前。
寶兒冷哼一聲，懶得抬頭看她：“夫妻之間玩笑打鬧跟婦德何幹？”
“那也隻限於在自個房裏吧？”
“這種事好像你做得比我多吧？”寶兒反唇相譏，平時不都是她總當著丫頭下人們的麵往蕭奇的懷裏鑽嗎？
程程一時氣結，似乎感覺出了自己這話說得不太在理。好女不吃眼前虧，她瞬間卸去了臉上的鄙疑，取而代之的是她慣用的媚笑。
她笑起來可真美，寶兒在心裏驚歎。
“奇——，這是我親手燉的補湯，而且去火氣。”她輕移蓮步靠近蕭奇，單手托碗，另一隻手用勺子輕輕地在碗裏轉著：“這大熱天的，最適合不過了。”
“真的？那寶兒姐姐喝吧。”蕭奇興奮地端過程程手中的補湯就要喂寶兒。
寶兒沒料到他會來這麽一招，微微有些尷尬。不敢轉頭去看程程那怨恨的雙眸，隻是輕輕抬手，擋掉蕭奇的動作：“奇，程程妹妹有心，你又豈能拂人好意？”
假好心，扮好人！程程在心裏暗罵。
“哇，王爺又給我們家小姐弄什麽好吃的了？”小玉人未到聲先到，故作看不到站在蕭奇旁邊的程程。
“你這丫頭！毫無規舉！”程程怒喝：“遲早有一天我要收拾你！”
“娘娘……”小玉故作委屈地跪在地上：“奴婢知罪，奴婢有眼無珠，想不到娘娘會出現在後院。”
“後院我孫程程來不得可是？”
“奴婢不敢這麽想。”
寶兒頭痛地看著小玉，這丫頭那麽愛闖禍，遲早有一天要腦袋不保。她不得不拉低聲音討好：“妹妹請息怒，都怪姐姐從小管教無方，妹妹如果有氣，姐姐替你教訓她便是。”
“不勞姐姐費心，這點小事程程自會處理得妥妥當當。”她冷笑，眼眼流露出另人刺骨的寒氣，傾刻間殺氣替代了寒氣，原本美麗的小臉因此而扭曲得不再像她自己。
寶兒倒吸一口氣，居然也被她此刻的氣勢所震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