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神醫
因為璃筠，後宮亂作一團，羽墨殤連手中的奏章也顧不上，徹夜不眠的陪在她的身邊。
秋雨猶豫的走上前，原本主子的事情，她是管不上的，但皇上已經熬了一夜了……
“皇上，您要不要休息會兒，奴婢可以把隔壁的房間收拾出來。”
羽墨殤擺擺手，“朕沒事，你下去煎藥吧。”
秋雨咬著嘴唇，沒有輕易退縮，“皇上，小主說不定還要好多天才能醒，您還是……”
羽墨殤的臉色一沉，“滾！”
秋雨含淚退下，她倒不是因為自己被罵而委屈，而是因為皇上的忽然暴怒，八成是太擔心小主了。
左相府，梁聞昌站在院子內，一直雪白的信鴿站在他麵前。
他看著信鴿腳底，一紙信箋尤為亮眼，他卻遲遲沒有動。
昨日貼出的皇榜，雖然沒有明說，但他也能猜到到底是誰。
他心中擔心筠兒的病情，特意修書一封，傳給了他的好友兼主子：竹國皇帝竹修。
其實，他知道竹修幫不上忙，卻還是修書給了他，當時以為是自己太慌亂了，現在想想，明明就是自己對他的試探。
他與竹修的交情，說淺不淺，已有近二十年。
但說深又不深，因為他在竹修眼裏，還不知是什麽身份呢：下屬？幫手？盟友？還是好使喚的走狗？
如今，結果就在麵前，他卻又不敢麵對了，萬一……
梁聞昌的手伸出，而後又縮回，幾次三番，連那信鴿也煩躁起來。
眼見它煩躁的在桌子上走來走去，撲楞著翅膀，馬上就要飛走時。
梁聞昌的大手終於伸出來，扯下它腳底的信箋，認命的歎口氣。
如此猶猶豫豫，終究不是男子漢大丈夫該有的作為，既然該來的都已經來了，還是大大方方的麵對吧。
他細長的手指拾起信箋，一點一點的展開來，然後便露出了些許失望的笑容。
“既然羽帝如此看重璃筠，現下她生病了，必定顧不上朝政。你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清理一下朝堂：以羽帝對你的信任與信賴，他必定會將這些事務交於你手裏。”
梁聞昌的眼睛離開信箋，抬頭看了一眼竹國的方向，嘴角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該說是你太信任我呢，還是說你太信賴我呢。”
說完，他又低頭，將剩下的內容看下去。
“現下，周邊小國都不成威脅，隻要一收服羽國，那我們便達成了一統天下的宏願。等到那日，朕便與你一同坐擁江山，朕封你做萬人之上的王爺。”
梁聞昌抬起頭，收起手上的信箋，“來人，準備香爐。”
“是。”下人沒有任何疑問，動作迅速的準備了個香爐，顯然這並不是第一次了。
梁聞昌麵色如常的拿出信箋，放在香爐上，看著它一點一點染成灰燼。
直到那張信箋完全化成灰燼，沒有一絲可能被發現端倪，梁聞昌才揮揮手，“下去吧。”
下人們都識相的退下，隻留下梁聞昌負手而立。
他昨日在心裏說的，並不是這些內容，隻是簡單的交代了筠兒現在的情況。
沒想到……梁聞昌苦笑兩聲。
沒想到，十年交情竟然不值一文，一心隻撲在這大業上，連筠兒的情況也不問一句。
他低下頭，眼睛低垂，讓人看不清情緒：沒錯，他就是死裏逃生的璃鷹，那個詐死的璃鷹。
當年他詐死，還多虧了師傅和竹修的幫助。
也是從那一刻開始，他決定幫助竹修，幫他完成大業。
反正自己從此孤身一人，唯一的願望也是為母親報仇。
他微微抬起頭，長歎一聲，到現在，他尤記得璃國滅亡時，竹修的反應和態度：竹修聽完他的匯報，興奮的衝下來，使勁的抱了他一下，豪爽的說道，“這一回，你功不可沒，朕這便封你為王爺，許你一聲衣食無憂。
而他的反應呢？他搖搖頭，果斷的拒絕了竹修的好意，“謝皇上好意，陽影對這些不感興趣，隻想著替母親報完仇，便去四方流浪。”
想到這裏，梁聞昌不覺皺眉，他好像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細節：當時竹修愣了一下，眼裏閃現過一絲戾氣，然後才平和的繼續說，“影，你的大仇還未得報呢，當初拋棄了夫人的羽國，還沒有得到懲罰呢。”
“在你眼裏，我究竟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還是一個勢力夠強，又好利用的工具。”梁聞昌不自覺呢喃。
“或者說，你看上的是我的才能，還是我一手創建的無極閣？！”
這時候，若有人聽到他的自言自語，必定會大吃一驚：這個風度翩翩的左相，竟然是竹國派來的奸細。不僅如此，他還是死而複生的璃國皇子璃鷹，無極閣閣主陽影。
無論是誰，都對無極閣敬畏無比，畢竟那是一個頂尖高手雲集的地方。
且不說自己會不會用到，萬一自己成為那名單上的人……
而片刻後，梁聞昌又恢複了溫和疏離的樣子，“來人，備馬車。”
“請問右相大人，去哪裏？”下人恭敬的問道。
梁聞昌停頓片刻說道，“進宮麵聖。”
==========================分隔線==========================
風雨閣，一間房門緊閉的屋子內，一老一少相對而坐。
“閣主，您今日找我何事。”那男子冷冰冰的說道。
老人訕笑，“墨寒，今日找你來，是有事相托。”
叫做墨寒的人皺了皺眉頭，“有什麽事，閣主吩咐便是。”
老人更加不好意思了，他的手不安分的搓著，“是這樣的，羽國皇帝不是貼皇榜了嘛，我想……”
冰塊冷冰冰的開口，麵無表情道，“風雨閣不插手皇家的事務，閣主莫非忘記了。”
老人的臉色一僵，明顯被人打斷很是尷尬。
“這個……那不是什麽皇家事務，是你小師妹她……”老人再次開口。
冰塊男臉色一冷，“小師妹？！”
看見他這個表情，老人就知道糟糕了。
果然，墨寒下一秒開口，說出來的話一點也不饒人，“如果是小師妹的話，那墨寒可以下山，隻是什麽時候，風雨閣的弟子，竟然連中毒了也不自知？”
老頭抹了一把冷汗，“是幾年前那個，老夫的外甥女筠兒。”
話說到這個地步，已經很明確了，沒想到墨寒還是沒有領會到老頭的意思，冷冰冰的說道，“閣主，以後不要什麽人都收進來，說出去敗壞咱們風雨閣的名聲。”
老頭點點頭，連聲保證，“是，老夫以後不會這樣了。那下山之事……”
冰塊冷冰冰的一點頭，“弟子這就下山，等將小師妹治好，便回閣裏。”
“等等！”
墨寒停住腳步，“閣主，可還有事？”
老頭糾結許久，終於說到，“你小師妹在宮裏，想來也是無依無靠的，她學藝不精，你不如在皇宮幫襯著她。”
墨寒皺眉，一臉疑惑的問道，“那弟子，什麽時候回來？”
“你想什麽時候回來，就什麽時候回來，老夫的身體還好，你不要擔心。”老頭笑嗬嗬的回答。
墨寒的眼睛閃了閃，“那墨寒便下山了，閣主保重身體。”
老頭一聽，感動得兩眼淚汪汪，自己這冰塊一樣的關門弟子，終於知道關心人了。
還沒等他好好感慨一番，一抬頭，墨寒就已不見身影。
而另一邊，五毒門，卻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五毒門的門主清顏，已經失蹤多日，完全沒有音訊傳來。
適逢魔宮少主忽然出手，帶了一眾下屬，將五毒門團團圍住。
而那五毒門向來不同心，清顏在的時候還好，現在她已失蹤，門內便分了好幾大派，爭搶著要當新門主。
魔宮派人來時，他們已經內鬥得太嚴重，沒有反抗多久，就落敗下來。
咕嚕咕嚕，輪椅便被人從遠處推進來。
“你，你想要怎麽樣。”大長老大著膽子質問道。
司馬藍天頭也不抬，閑閑的說道，“你五毒門，以後依附於我魔宮，從此聽我魔宮號令。”
“呸，休想！你魔宮殺人如麻，我武林正派不屑與你同伍。”大長老義憤填膺的說道。
司馬藍天這才抬起頭，施舍般的看了他一眼，“既然你說殺人如麻，那便如你的意，殺。”
殺字一出口，便有人動了手，大長老的頭當下離了身體，鮮血噴湧而出，一顆頭骨碌碌的滾了起來。
“嘔！”有膽小的，捂住眼睛；也有人直接吐了出來。
“還有人有異議嗎？！”司馬藍天溫柔的問道。
所有人都堅決的搖頭，生怕慢了一步，就步入大長老的後塵。
司馬藍天滿意的點點頭，伸手指向唯一一個表情沒有變的人，“你，叫什麽。”
那女子抬眼，冷冰冰的回答，“墨冰。”
“嗬嗬。”司馬藍天的眼神一暗，殺意盡出。
周圍的人嚇得不輕，“回少主的話，此女子是五毒門的鬼醫，能製毒也能識毒解毒。”
司馬藍天收回殺意，滿不在乎的說道，“去羽國，揭皇榜治病。”
墨冰冷冷抬頭，“你說去，我便去？”
司馬藍天也不生氣，“你不去，就滅五毒門滿門。”
滅滿門……墨冰心頭一顫，半響她低頭，“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