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突生變數
璃筠認認真真的看著信箋上的字，臉色也一點一點的沉了下來。
末了。她深吸一口氣，盡量溫柔的將信箋放在桌子上，開口說道，“秋雨，我問你。”
秋雨的臉色一凝，她已經猜到了小主要問的內容，也已經猜到了自己的下場，早在自己決定將這信件交出去的時候。
秋雨沒有一絲害怕的表情，平靜的說道，“小主請問。”
璃筠卻忽然停了下來，若有所思的看著秋雨，然後柔聲開口，“皇上是不是給你們下了命令，有一些消息，不能讓我知道。”
秋雨一怔，這個問題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怔了一怔，然後才回答道，“是的。”
璃筠點點頭，然後說道，“你可以下去了。”
秋雨又是一怔，怎麽什麽都沒有問，小主就將她放走？難道不想要知道最近的消息？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那信裏已經將所有的消息交代的一清二楚，甚至比羽墨殤所知道的，還要詳細。
“筠兒親啟：
藍若自離開羽國，便十分擔心你：不知羽墨殤待你如何，可否負了你？藍若國隨時歡迎你，隻要你願意。
聽聞你前些日子生了病，現下是否好些了，要不要我給你尋些名醫去？想來，也是我自作多情：我不過區區藍若國王子，如何與羽國皇帝抗衡。
也許，你心裏還在怪我，沒事，我不怪你，一切不過是我自作自受罷了。
今日此信，不是為了和你絮叨，是有大事發生了，特地來此信。
你的處境，我大體也知道一些，不過是被羽墨殤那小子囚著，什麽消息也不知道而已。
不過，此時正是十萬火急之時，縱然瞞你一時，也瞞不了你一世：羽國，危矣。
你或許不信，畢竟羽國之大，危也不過是危機，何談危矣？
信與不信，皆在你，由不得我。
你先前以為是羽國吞並了璃國，因為璃國的代理人是淳王，而他現在是羽國的異姓王；你以為，是淳王不甘心，被羽國策動，才目的是吞並璃國。
其實，不然。
這是一個局，以天下為棋盤下的局。
這個局，從很久以前便開始，可能是從你先生到璃國之時開始；也可能從陽子兮那一舞驚人開始；或者，更早……
你是這棋盤中的棋子，而我，也是，各自身不由己……為的，不過是竹國一統天下的宏願。
其實，照著計劃，竹國應當早就已經一統天下，除了那一點變數……
這麽多年，竹國一點點的腐蝕著，外表看起來，羽國仍舊是富足的，擁有與竹國抗衡的力量。
可實際上，它的內裏已經完全腐爛，隻要準備充分一點，就可以將它一舉擊滅。
你或許不知，竹國的軍隊已經悄無聲息的攻進，最多兩日就能到達京城。
這一點，連羽墨殤也不知；就算他知道，也早已來不及這麽多年，右相一直將軍隊的權利牢牢抓著，他的話比聖旨還管用。
說了這麽多，想必筠兒也已經知道現在的情況。
以我藍若國的力量，絕對不能和竹國抗衡，但至少可以保住你一名。
如是你想要，我可以派人，將你安全帶出羽國，護你一生平安；當然，若是筠兒你想要，便是傾了藍若國的所有力量，搭上我的性命，也會幫你助羽國，抵擋一陣。
時間已經不多，筠兒你若是想好，便將答複告訴李扶蘇，他自會傳達給我。
藍若，親筆。”
璃筠將信箋放下，眼神幽幽的望向遠方，一眼不發，沉默的可怕。
“筠兒。”醇厚的男聲在耳邊炸響。
“啊！”璃筠驚叫一聲，驚魂未定的看向羽墨殤。
“皇上，您，您回來啦。”璃筠盡力壓下情緒強裝鎮定道。
羽墨殤皺皺眉頭，“你怎麽了，這麽心不在焉的。”
璃筠搖搖頭，沉默不說話，順便偷偷的把桌上的信箋藏好。
而忙碌了一天的羽墨殤，也沒有什麽心情聊天，他就這麽靜靜的看著璃筠，眼神凝重。
看著羽墨殤稍有的失神，璃筠的心終於沉了下來：她原本不信那信箋的內容，最多是半信半疑。現在，卻是不得不相信了！
“你。”璃筠開口。
就在此時，屋外響起通傳聲，“啟稟皇上，墨寒神醫有急事相告。”
羽墨殤的神色更加凝重了，他刷的往外走去。
走到一半，忽然響起什麽，回頭柔聲問道，“筠兒，你剛剛想說什麽？”
璃筠搖搖頭，平淡的說道，“沒什麽，既然有急事，就回來再說吧。”
羽墨殤點點頭，“好，等朕回來。”
“吱呀。”門很快又闔上。
璃筠的臉色凝重，眼中無神。
羽國她恨了那麽多年，如今馬上就要滅亡了，她心裏卻是一陣陣的鈍痛。
報仇？還是就此結束？
雖然知道那人並不是羽墨殤，可羽國卻絕對是罪魁禍首之一，就這麽看著他覆滅，未必也不是好事呢。
可是，他畢竟是羽國的皇帝，若是祖宗的基業就此毀滅，他大概會很難受吧……
複仇，放棄；複仇，放棄……
兩個想法不斷交替，一次又一次衝擊著璃筠的腦袋，一陣一陣的鈍痛襲來。
“啊！”一聲尖叫響起。
就守在不遠處的秋雨迅速跑過來，破開門就闖了進來。
“小主，您怎麽了。”
璃筠呆呆的轉過頭，木訥的說道，“秋雨，你說，我該怎麽辦……”
秋雨小心翼翼上前，輕輕的握著她的雙手，柔聲說道，“小主，你說出來，秋雨幫您。”
“你看見了嗎，是父皇！”
“小主，您別嚇奴婢。”
“是父皇，他問我，怎麽不替他報仇；他說，隻要這仇沒有報，他的心願便沒有了，不能入輪回，永永遠遠的飄蕩在荒郊野外。”
“小主，您說的是什麽胡話，哪裏有先帝，您放過自己吧。”
“聽，父皇他喊我了，他叫我替他報仇，他說看在他這麽寵愛我的份上，替他報仇。”
秋雨的臉色蒼白，哆哆嗦嗦的搖著璃筠，“小主，您別折磨自己了，哪裏有先帝，您清醒點！”
憤怒的吼聲，終於將璃筠的神智喚了回來，她大聲苦笑著，一邊笑一邊流著眼淚，聲嘶力竭，“哈哈哈！父皇，父皇！”
而另一邊，羽墨殤與墨寒急匆匆的往養心殿走去。
養心殿內，得到消息的陽影已早早趕到。
“怎麽了。”陽影首先發問。
墨寒吞了口唾沫，不安的說道，“右相府，右相府。”
“快說，右相府怎麽了。”羽墨殤不耐煩的打斷他。
“右相府，沒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