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一命換一命
羽墨殤怔住，他從來不知道璃筠的想法，隻是不想她在這戰火中有什麽閃失，然而……
自己似乎還不夠了解筠兒，她的想法自己竟然絲毫不知。
璃筠也是頭一次說這麽多話，頭一次將自己剖開來，放在羽墨殤的麵前，一時有些慌張，緊咬著嘴唇，不知所措的看著眼前的人。
久久，兩人互相注視著對方，誰也不說話，誰也不開口。
忽然，羽墨殤向前一步，猛的將璃筠摟進自己的懷裏，鼻子深深吸一口氣。許久沒有這樣抱著她，連她身上的味道也讓人無比沉溺。
“筠兒，是我不好，你怪我。但是，你有這心便夠了，不要多做無謂的掙紮，那樣隻會讓你受傷，讓我心疼。答應我，去風雨閣，等我回來。”
見他沒有改變意見，璃筠氣憤的不能抑製住自己的情緒。
就在她即將爆發出來之時，外頭忽然傳來了通報，“啟稟皇上，京城已被圍困，敵軍攻城了。”
攻城了！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對方。良久，羽墨殤重新開口，“既然已經走不了，那你就跟在我身邊吧，安全些。”
兩人都知道，這是無奈之下的決定，可璃筠的心裏竟然泛起絲絲驚喜。
說完，羽墨殤便轉身先走了，留下璃筠被迫穿上一件又一建鎧甲。
城牆上，兩軍對峙。
羽墨殤站在城牆之上，即使是被大軍圍剿，插翅難飛，羽墨殤還是一副貴氣逼人，九五至尊的模樣。
而親征的竹帝，在他這樣的氣勢對比之下，卻顯得略輸一籌。
然而，場麵還是要鎮的，不然軍心不穩可怎麽辦？
於是竹帝笑著，一字一句輕巧的說到，“羽帝，朕此次來，隻是想討回朕的皇後，你，該不會不給吧。”
隻是片刻，羽墨殤便想通了前因後果，不免在心裏咬牙切齒，該死的先帝遺照！
想歸想，說卻絕對不能這麽說，“竹後？朕還真沒有聽說過竹國有後。莫不是你的皇後見不得人連冊封大典都未辦，隻是偷偷冊封了？”
城牆上立馬哄笑一片，而城牆下則咬牙切齒，恨不得立馬就攻城。
竹帝揮揮衣袖，示意稍安勿躁。“朕隻聽說過，越是心虛，越是伶牙俐齒。”
羽墨殤開口還想再說什麽，卻被竹帝搶了先機，“時間寶貴，就莫要再唧唧歪歪的，來人，帶上來。”
話音剛落，就有人將一女子帶了上來。
墨冰！羽墨殤震驚了，卻也害怕了。若是別人，他大可以不管那人的死活，可被抓之人是墨冰，單論她的救命之恩，就不能如此絕情。
“朕也是守信之人，一命換一命，送朕的皇後回來，這女子立刻還你。”
聽到竹帝的話，墨冰立馬掙紮起來，拚盡全力想要掙紮。
就在兩軍對峙之時，忽然有女聲傳來，“是不是我跟你走，你就會撤兵？”
羽墨殤回頭，滿臉懊惱。竹帝抬頭，滿臉震驚。
“筠兒，別胡鬧，回去！”羽墨殤嚴肅的說到。
璃筠卻不看他，隻是等著城牆下那人的回答。
竹帝看得發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身旁的人提醒，才緩過神來。
“隻要你跟朕回竹國，朕就會撤兵。”竹帝語氣誠懇，眼底卻泛著精光。
“好，放了墨冰姑娘。”璃筠鄭重的說到。
“不行！”羽墨殤立刻拉住她的手，“竹帝生性狡詐，他不會善罷甘休的，你別去。”
璃筠卻決絕的講他的手拂去，“羽哥哥，我無能，若是能救了這一城，就是死了也甘願，是我自願的，與你無關。”
“我知道，你原本便無意於雄霸天下，所謂行大事，多半不過是不想拂了你手下的好意。但是，你卻不忍拋下這天下蒼生於不顧。若是此事不用通過戰爭，犧牲我一個也是值得的。”
“不值得！”
“羽哥哥，即使我跟著他走，我也不會任由自己被侮辱，我的心裏永遠隻裝著你，我也永遠隻屬於你一人。”
“筠兒，朕寧可與你一同站死。。。”
“雲哥哥，說什麽傻話，筠兒要你活。況且，墨冰是無辜的。”
說完，她便一步一步堅定的走下城牆。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羽墨殤隻覺得眼裏有什麽東西湧上，筠兒的心意，他懂。
既然她想救墨冰，那就救。無論是真的隻想救也好，或者是找個托詞也罷，她想要的，自己從前沒滿足她，從這一刻開始統統補上。
天下，雄心壯誌，忠心的追隨者，與他何幹？那些謀士和下屬的雄心，與他何幹？
這一刻，事情已經發展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隻想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哪怕一生在江湖上乞討為生，有她，足矣。
璃筠一步步向前，羽墨殤的心一點點揪緊。
終於她走到城門後，站定。
“皇上，不可！竹帝奸詐，城門萬萬不可開啟。”
一片反對聲，更襯得璃筠的身影孱弱。
她也不說話，駐足望著城牆上，靜靜的等待著最後的宣判。
努力忽略掉周遭的反對聲，羽墨殤深吸一口氣，“開城門！”
這一聲，摻雜了怒氣，更刻意用了內力，聲音渾厚且傳播距離遠。那些士兵想裝作沒聽見也不行因為他們的耳朵都快被震聾了！
就著這樣的不情不願中，向來無堅不摧的大門就這樣打開了，城內的將士都緊張的握著兵器，時刻準備著殊死一搏。
然而畫風一轉，竹帝淡然一笑，“朕還不至於這麽卑鄙，你們何必一個個如臨大敵的樣子！你，去吧。”
說完，他順手將墨冰推了出去。呼啦一下，軍隊便將璃筠圍在了一個圈裏，卻又默契的給她留了唯一一條路走向竹帝的路。
立馬便有人將墨冰扛回來，然後城門哐當一聲合上，沒有絲毫猶豫，也不給璃筠任何生機。
聽著身後的巨響，璃筠的眼瞼往下闔了闔，掩住眼中的真實情緒，一步一步淡然的走向竹帝，走向那似是無情又有情的入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