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發現
沈宅的靜謐並沒持續多久，空明是在一段極為難聽、刺耳的聲音中睜開眼睛的。
他站起身，邊走邊問:“卜芥妹妹，你是在鋸床板嗎？”
沈卜芥的書房門是敞開著的，空明探出頭，就見沈卜芥端坐著，雙膝上放著懷淨送給她的那把名為綠綺的琴，雙眼緊閉，一臉陶醉地撥著琴弦。
看到這副場景的空明沉默了，正要轉身離開，沈卜芥就睜開眼，那宛如殺豬般的琴音終於停了，她把琴往旁邊一放，非常自信地問:“空明，你覺得我彈的怎麽樣？”
空明瞅了綠綺一眼，走進書房，略委婉道:“卜芥妹妹，你昨天才開始練琴，彈的不好也沒關係，隻要勤加練習，一定能……”
空明的話還沒說完，沈卜芥就瞪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你居然說我彈的不好？那你真是太不懂欣賞了，我覺得我的技藝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你看看我剛才那個樣子，是不是很有高手彈奏的風範？”
空明更是目瞪口呆，雖然他不會彈琴，但是最基本的欣賞水平還是有的吧……
但見沈卜芥那副自信滿滿的樣子，他閉嘴了。
沈卜芥沒聽到空明的回答，又催了一遍，空明回想著剛才除了聲音難聽、動作不標準以外，那無與倫比的自信應該還是跟大師扯上點關係了，就很艱難地點頭以作回應。
沈卜芥卻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喜滋滋地道:“我簡直就是話本中所說的絕世天才，哈哈哈。”
空明現在非常讚同先前沈知行所說的了，少看點杜撰的書，對腦子好。
他問道:“那你還繼續學琴嗎？”
沈卜芥道:“當然學了。雖然我是天才，但是我也要保持謙遜、低調，這件事不能由我自己說出來，應該是秋姨驚喜發現，然後告訴爹娘，這樣的套路才對嘛！”
說到這裏腦子裏就自動浮現出沈知行和李寫意知道自己是個天才後那欣喜若狂，為她驕傲的畫麵，忍不住樂了起來，還不忘叮囑空明:“這件事我可隻跟你一個人說哦，你可別告訴別人啊！要不然我就不和你做朋友了。”
空明隻得點頭，內心毫無波動。
沈卜芥拉著空明出了書房，空明問她:“你每天要花一兩個時辰練琴，還有時間修煉嗎？”
沈卜芥就露出一個賊兮兮的表情，“當然有了，這個方法還是我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發現的，你知道人一天幹什麽的時間最多嗎？”
問完她就自問自答起來，“是睡覺，我昨天晚上想了一下，要是我把睡覺的時間都用來修煉的話會怎麽樣，所以我一上床就開始修煉，靈氣洗滌經脈的感覺和平日裏一模一樣。”
兩人坐在後院石凳上，“我當時還沾沾自喜自己發現了個好方法，結果你猜怎麽著。”沈卜芥壓低聲音，故意渲染一種神秘的氣氛。
空明非常配合，“怎麽著？”
“前半夜修煉的好好的，後半夜的時候我就覺得吸納靈氣沒那麽順暢了。”沈卜芥摸索著下巴，“相同的時間吸收的靈氣數量變少了，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是我還是感覺出來了。”
空明有些驚訝，低眉斂目片刻後才道:“今天晚上我也試試，不過你剛才說吸收的靈氣數量變少了，有兩種情況。”
他伸出兩根手指，“第一種，空氣中所含有的靈氣變少了，總數少了，吸收的自然就少了，第二種，周圍有某種東西把靈氣吸收走了，比如說周圍有人突破，突破的時候需要大量靈氣，周圍的靈氣就會自然而然匯聚到那人身邊助她突破。不過現在不知道是哪種情況。”
沈卜芥也點著腦袋表示認同，“我今天晚上再試試。”
夕陽西斜，夜色踏著黃昏的腳步翩然而來。
吃完晚飯後，呂秋就開始教沈卜芥認琴譜彈琴了，沈知行和李寫意則捂著耳朵出門散步去了，原因無他，沈卜芥彈奏的實在太難聽了，且兩人都是精通音律的人，小小的音色瑕疵在他們耳中都能被輕易分辨出來，何況是沈卜芥那慘絕人寰的手藝，簡直是玷汙她們的耳朵。
空明則開啟了自己房間的隔音陣法，不知道在裏麵搗鼓什麽。
夜色漸濃，萬籟俱寂。
沈卜芥起身盤腿開始修煉，靈氣絲絲縷縷滲入皮膚、經脈然後匯入丹田，經過這麽多天的努力，她的經脈較之以前拓寬了一丟丟，待到午夜時分，她感覺到靈氣的濃度在降低，放出神識，細細體會。
神識外放是她一次偶然機會發現的，那天她突發奇想想內視，沒想到居然真的做到了，然後她嚐試把神識從內往外放，距離慢慢變遠，後來經過她的層層實驗和摸索，以她現在的靈力儲備，能神識外放的距離以她為圓心兩米左右已是極限。
不過每次神識外放的時間都不能太長，太長腦袋會有刺痛感，所以她一般不會使用，而且神識外放所需的靈力於現在的她而言，還是有點大的。
她坐在床上，細細感受周遭靈力的變化，半晌後她睜開眼睛，摸索著下巴，思索片刻，最終還是決定出去看看。
摸黑給自己套上衣服，踮起腳確保不發出一點聲音穿上鞋子，踩著凳子往窗戶口爬，她房間的門每次開關都會發出一點聲音，所以她選擇爬窗出去。
剛爬出窗子，雙手緊緊抓住窗欞，兩隻腳在半空中撲騰著，其實她房間的窗子也沒多高，高的她也不敢去爬，隻是她的個子矮，且雙腳離地也不過隻有三個拳頭的距離。
手一鬆，穩穩落在窗外茂盛的青草上，隻發出輕微聲，蹲在原地聽了會兒，沒聽到動靜，這才開始一步一步往前走，她走的方向，正是沈家植物最為茂密之處，她半彎著腰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
正走到白天被她抖落瓊花花瓣的地方，她鬼使神差地抬頭去看瓊樹，這一眼差點沒把她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