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求教
“那你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嗎?”
“這句話是說,可以說出的道就不是真正的道,可以說出的名也就不是真正的名。”
“對啊,就像我問你,何為“水之道”,你如何回答?”
“就……”沈卜芥愣住了,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合適的語言來描繪“水之道。”無法明確的說出來,讓別人也能理解。
半晌,沈卜芥才呐呐問道:“所以九酒姐姐沒辦法教我幻術了嗎?”
九酒搖頭,“那倒不是,隻是精妙的我教不了你,得靠你自己去領悟,基礎的倒是可以一教。”
沈卜芥鬆了口氣,小臉上揚起笑容,“謝謝九酒姐姐。”
九酒抿唇輕笑,喝了一口酒,突然動作一頓,朝著坐在草地上的小月兒道:“小月兒,今日有人拜訪,你去把他迎過來吧。”
聞言小月兒將魚竿收起放到一邊,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沈卜芥遲疑了一下,“九酒姐姐,有人拜訪的話,我是不是得回避一下啊?”
“那倒不用,想來也是個想學幻術的。”
沈卜芥滿心疑惑,等了一會兒,就看到小月兒領著一名身穿墨綠長袍的年輕男子往這邊走來,男子劍眉星目,容貌俊俏,舉手投足間有點僵硬,顯得局促而緊張。
小月兒將男子帶到九酒麵前後就又回去釣魚去了。
男子眉宇間略帶幾分沉鬱之色,眼神堅定而剛毅,見到九酒,恭恭敬敬地跪下行了一個大禮,“晚輩段天銘,見過前輩。”
九酒笑道:“你是通過“望東台”試煉走到這裏的?”
段天銘:“是。”
九酒道:“一個人?”
段天銘點頭。
“我曾與你家先輩有所交情,當年許下諾言,段家後輩若能走過“望東台”,來到此處,就會傳他幻術之道,你可是為此而來?”
段天銘認真道:“是,晚輩想學幻術之道。”
“為什麽?”
段天銘握緊拳頭,眼神凶狠而堅毅,“因為我想要力量,想要變得強大,無人能欺我,辱我,踐踏我的尊嚴。聽聞前輩在幻術一道上造詣極高,所以特來求教。”
九酒擺擺手,不在意道:“幻術之道,隻要誠心想學,其實也沒什麽難的。”
段天銘又給九酒磕了一個頭,躊躇了一下,還是道:“長輩常在家中言晚輩資質愚鈍,可能要前輩多費心教導,晚輩在此感激不盡。”
九酒似笑非笑,“長輩言資質愚鈍?那你如何看?”
“資質乃爹娘所給予,為天定,人力不可逆轉,然,後天勤奮努力,未必不能一窺大道。”
九酒點頭,“若是個認命的,今日也就不會走到這裏。其實幻術與資質好壞並無關係,無論是誰,隻要有心,都能學會,隻是……”九酒話說到一半,兩眼緊緊盯著段天銘。
段天銘臉上微有喜色,看到九酒的眼神,立即道:“晚輩不怕苦,不怕難,隻要能強大,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我都在所不惜。”眼中滿是堅定。
九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用一種不同以往的認真口吻道:“我隻想讓你明白一點,人有貪欲,就學不了。想學我的幻術,首先要去除一切,你能辦得到嗎?”
“隻要您肯傳授,我就能辦到。”段天銘不假思索。他的內心極為不踏實,自從來到這個古怪的地方,見到家族中一直流傳的傳說中的人物,提出自己的要求,沒想到這麽容易就被應允,心裏像是懸了一塊大石頭,不安心。
九酒的眼中流露出懷疑的神色,但也沒再多叮囑,而是對著沈卜芥道:“上茶吧!”
沈卜芥剛才還在聚精會神地聽著兩人談話,誰能想到九酒突然就對她說這句話,她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愣了幾秒才連忙道:“哦哦,知道了。”
她是會煮茶的,隻要不放那些亂七八糟的蔥、薑、紅棗、枸杞,茶藝還是很不錯的。
段天銘知道前輩這是肯教自己幻術了,十分高興,連連朝九酒道謝。
九酒卻對此毫不在意,平靜地坐在茶案旁邊。
段天銘心裏非常激動,坐在茶案的另一邊,接過沈卜芥遞過來的碧綠茶湯。
段天銘師從九酒學幻術,已兩年有餘。
又是一年春花爛漫時,段氏子弟每年這個時候都要去落霞森林參加獵殺妖獸的試煉,這個試煉獵殺到的妖獸妖丹等級越高,在這一年中能在家族中拿到的修煉資源也就越多。
段天銘是段家嫡係子弟,親爺爺是段家現任家主,段家是個大家族,按理來說,段天銘的修道路應該是一生順遂的,縱有磕絆也應是修煉途中所不得不經曆的險境,畢竟段天銘是個三好少年,樣貌好、家世好、品行好。
但凡事就怕按理來說,因為這世上的事兒,它不是那麽講道理。
段天銘的父親與母親,一個是天之驕子,一個是天之驕女,這對組合可謂是強強聯合,當年也是極令人稱道的。
直到段天銘出生,資質中等,修煉速度慢,這在段氏這個樹大根深的家族中天然屬於弱勢地位,沒有實力就代表拿不到家族中好的修煉資源,越拿不到好的修煉資源,越修煉得慢,這是一個惡性循環。
所幸段天銘他出身好呀,爹娘為他頂起了一片天,資源不要錢似的往他身上砸,段天銘在兩人的庇護下,幸福地生活著。
直到有一次,段父段母去秘境探險,遇到一隻修為高,殺傷力強的妖獸,段父為救段母死在妖獸口中,段母拚盡全力才得以從妖獸鋒利的爪牙下存活,拖著重傷的身體強撐著回到段家。
命是保住了,隻是終究是損傷了根基,一生修為不得寸進,還會慢慢倒退。
段家家主因此事遷怒於段母,段父是他最看好的兒子,天資卓絕,心性堅韌,一直是作為繼承人培養的。
得知段父死訊,痛失愛子的段家主悲從中來,幾近昏厥,後來也是花了很長時間才得以走出來。
自此,對段天銘與段母視而不見,不聞不問,段母也因心生愧疚,自覺無顏麵對段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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