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九章 堅持
左泉沉下臉，有點不高興，“我小師妹這是第一次出來曆練，反應不過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周行深深地沈卜芥一眼，搖頭道:“沒什麽，隻是沒想到她這麽厲害。”
左泉維護道:“她再厲害也隻是個新手，臨場反應沒有老手快是必然的，你不要把那些人的死怪在我小師妹頭上。”
沈卜芥直視周行的眼睛道:“不管你信不信，剛才那些人，我是真的救不下來。如果能就救下來的話，我一定會去救的。”
周行看著她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裏麵滿是坦誠，讓他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他移開與她對視的目光，“謝謝你救了我們。”
沈卜芥臉上沒有浮現出多少喜色，隻輕輕點了點頭，就轉過身去。
氣氛一下子輕快起來，陣法沒有撤回，漫漫長夜，也不知道會再發生什麽事，於是大家就在陣法中聊起天來。
大多都是對沈卜芥的溢美之詞，沈卜芥隻扯出一個笑容回應他們。
周行蹲在陣法的一角，身邊的熱鬧似是與他隔絕，一人獨成一世界。
趙靈珺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蹲在周行身邊。
周行微微偏過頭，露出一張俊俏的側臉，月色照在他臉上，有一種別樣的風流，“你怎麽來了？”
趙靈珺盯著他的眼睛認真道:“周師兄，我覺得你剛才做的不對。”
周行那雙深邃的眸子落在趙靈珺身上，示意她繼續。
趙靈珺微微紅了臉，組織好語言，“我覺得沒人應該替別人的生命負責。”她的目光看向沈卜芥:“她很厲害，能救很多人，但這並不意味著她應該救下每個人，承擔保護著別人生命的重擔。那不是她應該、必須做的，而是她選擇這樣做。”
她輕輕抿唇道，“你剛才的話過分了。”
周行看了沈卜芥一眼，朦朧的月光下少女的麵龐如玉嬌美，清姿靈動，卻不同於普通女孩兒家那般的柔弱秀雅，而是帶著一種堅韌果敢，如寧折不彎的青竹，自有嶙峋傲骨。
他不知道剛才的話有失公允嗎，不，他是知道的，隻是內心有一點點不甘和嫉妒而已……
自己沒做到的事，這個與自己當年年紀相仿的姑娘做到了，還做的那麽好，自己卻……
他垂眸掩去眸中神色，罷了，還能如何，比自己優秀的人如過江之鯽，若是每個都嫉妒，這輩子豈不是毀了，錯過的時光，丟失的勇氣，過往已無法回頭，隻剩前路。
一切往前看吧，歲月無情，不為任何人停留，也不因悔恨而重來。
趙靈珺眼神中滿是擔憂，柔聲問道:“周師兄？你沒事吧？”
周行抬起頭，神色中稍稍夾帶笑意，“你不是喜歡我麽？怎的不站在我這邊？”
一句話出口，趙靈珺俏臉立刻染上幾分紅暈，卻也不閃不避，直視著周行的眼眸，“周師兄，我的確是喜歡你，但個人喜好不應成為判斷對錯的標準，這不公平。公道自在人心，你錯了，就算我不說，它也是錯的，不會因為沒人說它是錯的，它就變成對的了。”
周行認真地打量她，笑道:“可這世間萬事萬物並非都有公平可言。”
趙靈珺正色道:“哪又如何？萬事太多，萬物太廣，別人我管不了，我自己的心，卻是容不得這些的。對於是非對錯，我會盡量不摻雜個人情緒，公平公正的做出判斷。”
“我有一分熱，就發一分光，就像螢火一般，雖無法同日月爭輝，但也能在黑暗中發一點光，為一些人照亮前行的方向。”
她是喜歡周行沒錯，但這並不意味著周行做的一切在她眼中都是對的，她有她自己的處事原則和行為方式，而她的標準與原則，從來都不是周行，而是世間公道，是浮桐律法，是她那顆赤子之心。
她不會因為喜歡一個人，而丟掉原本自己的堅持與底線。
她擁有獨立的人格，這點不因任何人、任何事而改變。
周行剛想說點什麽，突然感覺到四周瘋狂湧動地靈氣不要命似的往他身體中衝來。
趙靈珺一驚，“師兄。”
周行盤膝坐好，不忘安慰她，“沒事，可能要晉級了。”
趙靈珺點點頭，退開了一些。
周行晉級的動靜不小，很多修士都把視線投向這邊，待看清是融合後期晉級金丹後也就不再關注了。
在這裏坐著的有不少都是金丹期的修士，故而對此並不在意。
他們站在陣法中也不忘打量警惕著周圍，這個秘境實在太過古怪，讓人不得不防，那嗜血蟲就是在他們猝不及防之下才奪走那麽多人性命的。
“哎，你們安靜一點，我好像聽到森林那邊有聲音……”一個耳力驚人的修士突然開口道。
眾人全部安靜下來，一片寂靜，隻有夜風吹拂的聲音。
森林那邊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裏聽得格外清楚，沈卜芥他們本就離森林不是特別遠，連山都沒過呢！就夾在森林與山之間的過道上。
森林那邊傳來的慘嚎聲，法器的碰撞聲，連同血腥的味道被夜風輕而易舉地帶了過來，在場修士無不變了臉色，不用想都知道留在森林的修士肯定是凶多吉少。
聽著那一聲高過一聲的慘叫哀嚎，當初搖擺不定最終決定跟著大部隊走的修士更是冷汗岑岑，她們這是與死神擦肩而過啊！
這一步走錯了，等待他們的就是萬丈深淵。
知道前方情況危急，也沒人提出要過去看看，夜裏視線本就不如白天好現在還摸不清楚狀況，直接去別說沒把人救出來，還要搭上自己的一條命。
沒人會無私到把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隻為救那些不相幹的人，若有能力，幫一把也就幫一把，像現在這種自身難保的局麵，沒人想去橫插一腳。
“嘶——你們快看，啊！”有個修士突然指著一個方向喊道。
這一聲好險沒把人嚇出好歹來，有人忍不住嗬斥道:“你幹什麽!是要把大家都嚇死嗎！”
那個出聲的修士非常驚恐，往外扔出一張火焰符，火焰從符籙中跳出，刹那間火光四射，待看清外界情況，修士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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