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香荷推了推他:“站遠點,站遠點,別以為有今天的事在,我會謝謝你。夫人會,我可不會,你最好別讓我看見你對夫人做什麽不好事。”
“香荷。”古靈初瞥了她一眼,看見青鬆怯弱的樣子,忍不住的道,卻全是手心手背哪個都說不得。
青鬆嘿嘿一笑,抬起眼,頓時衝著自己傻傻的笑,這孩子著實是靦腆了一些。
古誌走上前,一手拍在他肩上:“瞧不出你還有這麽膽大的時候,就不怕姐姐生你的氣?”
“怕!”青鬆一點頭,木訥的說,“更怕姐姐會有危險。”
他還小,性子也不穩,古靈初自然不會太過計較,總不見得他剛有了點勇氣,有點血性就有嚇唬他吧?
可對誌兒,她板著一張冰冷的臉:“他們也就罷了,你怎麽一點都沉不起呢?別忘了,你是古府裏的小公子,以後是大哥的左肩右臂,若也這麽衝動惹事,叫我和大哥怎麽放心?”
笑著的臉兒,忽然一怔,古誌不由自主的放下手,挺直腰板:“姐姐教訓的是,誌知道錯了。”
十二三歲的年紀,這樣的成熟老練,古靈初頓時有些心疼,一麵上前為他整理衣襟:“姐姐不求你日後能光耀門楣,隻求你這一生平安如意,不被世俗所累。你可明白?”
古誌額首:“定不辜負姐姐期許。”
古靈初滿意的笑了笑,回頭看向青鬆:“你也是,能明白姐姐的心意嗎?”
青鬆笑的更加憨厚,就知道他在姐姐心中亦如小公子一樣,隻是這一生他不想隻是她的弟弟。
晌午,古奕一回府便派人將古靈初喚進了白梅院。院內優雅寂靜,猶如室外仙境。這些日子,她甚少來這,倒不是哥哥住的如此清幽。
管家忽然停下步,側身對著她道:“大小姐,老奴就送這裏了,大公子正在紫蘭亭侯著您了。”
古靈初額首,算是謝過老管家古開,抬布直往紫蘭亭。
紫蘭亭,她是沒去過,可有古靈初的記憶在,倒也廢不了什麽功夫。近了,滿地紫蘭,含苞待放,叫人看了忍不住的高興。
古靈初歡喜的伸出手,想要俯下身摘一朵紫蘭,忽然一清脆的曲子傳來,後眸居然看見不遠的亭子中,坐著一位青衣男子。瞧背影,像極了大哥。
“大哥。”她笑著道,提起身上的長裙快步跑上前,渾身輕盈的像隻小燕。
古奕停下琴,雙手輕輕的按在琴弦上:“以為你長進了,想不到還是這猴急猴急的模樣。”古靈初嘿嘿一笑,彎下腰,湊到古琴旁,仔細打量著上麵的四根琴弦:“比不上哥哥,幾年未見都可以高山流水了。”一麵調皮的提起一根琴弦,再是飛快的鬆了手。
有哥哥壓著,倒也弄不出多來的響動,但那煩悶的一聲卻也解了她心裏的小癢癢。
古奕瞪著她:“對誌兒還苦口婆心了,這會竟和這小子一樣。”
“嘿嘿。”古靈初揚起臉,笑眯眯的看著他:“古府裏還有哥哥不知道的事情嗎?”說著又偷偷的挑起了一根琴弦。
這古琴是古奕的寶貝,當年沒有機會學,如今是一富家公子了,倒是緊張的很,轉眼就輕拍了妹妹的手:“找打。”
古靈初頓時撅起嘴,假裝不甘心,心裏偏是高興,哥哥從小的愛好眨眼已成了絕活。那曲子隻彈了一半,可也是挺好聽的。
古靈初拿起石桌上白碟裏一塊芙蓉糕,清了清嗓子,遞到自己嘴邊:“小山老師,你好!我是落霞晚報的記者,請問您在古典樂表演上取得如此輝煌的成就有何感想?”
鬧著玩的人兒將芙蓉糕遞到哥哥嘴邊,不想古奕忽然陰了臉:“古靈初,你鬧夠了沒?”
哥哥隨手的一打,芙蓉糕便落離手指,重重的落在地上,碎成了泥,這是他第一次私下裏叫她古靈初。
她端立著,暗淡的垂下眸,一下子染上了一層傷感。
古奕忽然心疼了,抱住她的胳膊:“小玉,哥不是這個意思。哥隻是……”
“你不用解釋。”古靈初側過身,不想去看他,生怕自己忍不住會掉淚,“是我的錯,我不知輕重,我胡鬧。”
古奕著急了,妹妹從來是這樣,說自己不好就是心裏委屈:“不是的,哥哥是怕你老提起現代的事,萬一在外人不小心說出去,別人會把你當妖孽,哥哥是在擔心你。”
山一樣的人擋在她麵前,古靈初抬起眼,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心裏還是堵的慌。
古奕捧著她,認真的說:“不要覺得哥哥是在危言聳聽,府裏指不定有更始帝的眼底,萬一被他知道了……”
其餘的話不用再說,他的妹妹是聰明人。
古靈初目光閃閃,悄悄的避開他,可也知道是自己小心眼了,卻是不肯道歉。
古奕不在乎,輕聲道:“小玉,我們已經回不去了,這一生就在這裏好好的過吧!為我們愛的人,還有愛我們的人。”
古靈初來不及額首,哥哥已轉身,站在台階上,淡淡的望著遠方,這身影淒清而又瀟灑。她不禁有些後悔上前一步:“哥,我……”
古奕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麽,眸也沒回:“見了就見了吧!吳漢這個人,我本就不想見才借故離府。他倒是好豪氣,單人會古府,好在沒驚嚇到你。”
古靈初麵色一怔,愣了愣,原來哥哥早就已經知道。
古奕道:“府外的眼線多,更始帝遲早會知道,還是早做打算的好。不管你們談了什麽,我不想知道。”
哥哥隨即離去,堅毅挺拔的身姿,叫人心裏踏實,絲毫讓人瞧不見他的痛苦。心尖上,古奕是在滴血,他的妹妹必須越來越強大,強大的到他可以把落霞晚報的秘密告訴給她,但這樣終歸太過殘忍。
古靈初怔怔的望著,頭一次覺得肩上的擔子舉足輕重,她要保護她要想要保護的人,不畏懼一切。這人是母親,是誌兒,是青鬆,是哥哥,甚至是蘇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