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求將軍成全
朱夫人低著頭,目光閃爍:“來的路上,女兒有些發熱,這會兒像是有些厲害。”
朱茵瞥了眼:那還愣著幹什麽?趕緊回去找大夫呀!
厲聲的苛責,冰冷粗魯,卻叫年輕的婦人心口一鬆,有了主見。她隨著朱老夫人一到走了屋,坐上自己那輛看似富貴的馬車,急匆匆的往回趕,或許她今天就不該來。
馬車越行越遠,人也瞧不見了,可朱茵竟是懶得瞧,一個人再折回來,臉色已經多了些浮躁。
趙妙芙還站著,白皙的臉龐火燒火燎的,隱隱約約還有個紅手印,朱老夫人這一下可沒少下狠勁。
朱茵走上前,蜻蜓點水似的拱了拱手:“趙小姐,對不住了。”
枕邊風的厲害,說風便是雨,他是曉得,自然也沒打算這麽快就要自己的叔父翻臉,可也是遲早的事。
趙妙芙低頭,道了聲‘不敢’,就杵在那,不瘟不火的,竟是一點都不像古靈初私下裏認識的那個任性小女子。識時務者為俊傑,大抵這都不是硬碰硬的時候。
朱茵看向她,摸了摸嘴角的胡須:“蘇夫人,這會該把剛剛沒明白的話挑明了吧?”
終是眼下,他也沒想明白這丫頭嘴裏那句意味,怎就是叔父念著他的顏麵?難道朱鮋不是盼著朱家的大權都在他自己的手裏?
古靈初也不賣關子,幹脆道:“朱公子是真的不明白呐!您想想趙小姐出嫁這麽一回事,原先您也不是不知道嗎?要不是半道上遇見,迎娶大司馬夫人一事,朱公子當真需要費心思,指不定趙縣令這會還在府衙裏誠惶誠恐了?”
雖然當著趙妙芙的麵,古靈初終究有些忌諱,可這幾句不痛不癢,若朱茵真不是什麽聰明人也隻能罷了。
這男子麵色一沉,略微琢磨:“你是說這是本公子的機會?”
縱然運氣到了,朱茵還是不相信。
古靈初也不瞞他:“朱公子,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您可別錯了。”
勾起嘴,淡漠一笑,她便坐下來,樂悠悠的喝茶,仿佛一切都無關緊要,又有幾分超脫俗塵。
朱茵看不懂眼前的人,隻覺得這丫頭很美,渾身散發著溫和寧靜的氣息,如同脫俗的方外仙子一般。
他愣了愣,看了美人幾眼,獨自走了出去。門外的守衛見了,還以為他有些恍惚,即便是喊他公子,這人也沒聽見。
或許這丫頭說的對,這回真的是本公子的最好時機。走到院中,朱茵忽然看見空中一行大雁南飛,心下打定了主意。
屋裏阿蘭趙妙芙都是一臉的茫然,阿蘭沉不住氣:“小姐,您剛剛說給那人聽的是何意?”
那人自然是指朱茵。
“是啊!不痛不癢的幾句,裏麵到底藏著什麽機會,竟叫他思慮成那個樣子?”趙妙芙不吐不快,既然人家的丫鬟都已經開口問了,她又何必藏著掖著和,豈不顯得她小家子氣?
古靈初樂嗬的笑了兩聲:“什麽機會啊?不過是朱家人心不齊,爾虞我詐罷了。那朱老夫人不也說了嗎?這是朱茵萬般討好的差事,我原是想要這叔侄二人不和,咱們好趁亂逃出去,沒想到他們還真就不和。看到了吧!惡人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趙妙芙阿蘭兩人聽的迷迷糊糊的,古靈初卻是不肯多說,讓他們趕緊收拾細軟,以防一會隨時有人來救她們。
與此同時,京城古家秘宅,馬成已見過蘇玨,兩人坐在亭子裏下棋,偶爾交談上幾句。
蘇玨執白子,放下一顆,終是問道:“那個趙小姐當真不願意嫁給大司馬做大司馬夫人?”
淡然清澈的目光落在馬成身上,他下意識的藏起了心中的懷疑,反叫眼前做過縣令大人的才子忽然起身跪下。
馬成抱起拳,忠心的道:“將軍,屬下不敢欺瞞,妙芙不願意,她和屬下……兩情相悅,我們……我們……求將軍成全。”
真摯誠懇的樣子,叫人摻不得假,蘇玨看的出他是動了真情了,否則平日裏那個唇槍舌劍的馬成去哪裏了?
蘇玨起身,將他扶了起來:“兩情相悅自然是好事,他日我親自為你們住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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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力道輕輕的加了點,捏在馬成健碩的臂膀上,是蘇玨對他的信心。
這時下人來報青鬆老大他們來了,還帶著一對母女,自然是珍珍和珍珍她娘。一見蘇玨,青鬆就忍不住的害怕。他不喜歡這個姐夫,這個姐夫也不喜歡,可既然來了,總躲不過。
老大把路上的事都稟告了姑爺,對青鬆的手段也幾句帶過,但能感覺到姑爺落在青鬆身上的目光很複雜。他稟告完這一切,他不再說多說話。
珍珍跪在地上道:“蘇將軍,妾身知道您是河北巡撫,求求救救妾身,妾身一路往南,也是向逃到太常偏將軍府邸,求您的護佑。妾身願意為奴為婢,報答將軍救命之恩。”
她娘也一道跪下,眼裏帶著懇求。四十來歲的夫人,滿臉皺紋,兩三個月的流亡逃難已叫她瘦的不成樣子,頭上的白絲也多了不少。
“郭況?郭家?”蘇玨心裏遲疑,忽然想到自己救的那個姑娘,她也姓郭,叫郭聖通。他命兩個丫鬟將她們扶起來:“既是如此,你們先在這裏住下來。但珍珍姑娘你終究是郭況的姬妾,有些事還不算完,你可明白?”
縱然是小門小戶出生,但這些年在郭況身邊,珍珍也有了幾分算計。她俯首磕頭:“謝將軍,珍珍隻求和母親有個落腳的地方。”
這份恩情,珍珍她娘也銘記於心,自然也要行大禮。
吳安在一旁看著,眼裏盡是憐惜,心裏倒是放下了。
蘇玨叫這對母女起身,忽然問:“不知你們有沒有見過一種令牌,凡是京城以北,有頭有臉的勢力見了總要給幾分薄麵?”
珍珍麵色一怔,詫異的道:“您說的是郭主令牌?”
“郭主令牌”?吳安略有思忖,他祖籍河北,北邊的事情多少知道一點,“難道是郭老夫人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