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說不就得了
李賢輔瞟了眼，看了趙夫人，也看了郭聖通，他也鬧不明白，二話沒說便跟了上去。
趙夫人一臉的漠然的回了常喜殿，她也是得了線報才趕著去的，如今倒是吃了癟，越發猜不透蘇玄的心思了。
宮女奉上的茶還沒有變涼，趙萌就突然出現在她的寢殿裏。
趙夫人詫異的站起身：“父親，您怎麽來了？”
宮內燭火明亮，彼此的視線越來越清晰，趙夫人看得見父親風塵仆仆，眼中布滿了血絲，像是快馬趕了很久的路。這才想起兩日前，父親被蘇玄外派巡視。
卻是在這一刻，趙萌開口了，一巴掌拍在他身旁的八仙桌上，震天響。
“趙有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在拿整個趙氏一族的性命開玩笑，我說的話，你都當耳旁風嗎？”
趙夫人別開目光，倔強地不言語。
趙萌盛怒至極：“父親為了趙家鞠躬盡瘁，把一生都獻給了趙家，你是想看整個趙家毀在我的手裏？沒有叔伯兄弟的出力，哪裏來你錦衣玉食的安寧，趙有容，不是要你去龍潭虎穴，不是送你去刀山火海，隻求你安安分分做個夫人，早日生下個皇子，將來做個天下最尊貴的女人，你都做不到？你對得起趙家嗎，對得起背後的叔伯兄弟嗎，對得起爹和你娘嗎？”
趙有容一道寒光射向父親被激怒了，大家閨秀，豈是柔柔弱弱之輩，一步逼上前，凝視趙萌道：“爹，我哪裏對不起你，對不起娘，對不起趙家了？我也想早點生下龍子，早點成為全天最尊貴的女人。可爹你見到那個狐狸精郭氏了嗎？美若天仙，難保皇上不會動心，何況她背後有個郭家，皇上最想拉攏的郭家？”
貼身在邊上聽得心驚膽戰，連她都明白這話說不得，生怕趙大人一個巴掌就招呼在夫人腦袋上，夫人到底瘦弱，哪裏經得起……
可讓她目瞪口呆的是，趙大人沒有扇女兒的耳光，卻是一轉身，將靠在門口牆上的雞毛撣子拿起來，平日貼身丫鬟手中沉重的雞毛撣子，在他手裏就跟玩具似的。
身形高大的人，行動如此敏捷，一眨眼就衝回了夫人身邊，拽起她的胳膊，竹竿在空氣中抽出駭人的呼嘯，一聲又一聲，一鞭又一鞭，抽打在夫人的屁股上。
“隻怪我沒教好你，我現在來教你。”趙大人怒火衝天，仿佛離開八丈遠都能被點燃。
趙有容先是被打蒙了，待痛楚讓她清醒，父親手裏的竹竿依舊不停，她本能地掙紮想要逃，卻被父親輕易就按在八仙桌上，當著這麽多的人撅起了屁股。
貼身丫鬟嚇壞了，想要衝上來阻攔，忽然聽見冷冷的聲音在門前想起，一聲“住手”，仿佛鎮住了常喜殿裏的空氣。
瞬間的肅靜，抽打聲停止了，隻聽得見趙夫人的喘息和抽噎，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宮門前，那裏站著長身玉立的男子，很年輕，二十來歲的光景，淡漠神情，不怒而威，走進幾步，對怒氣衝天的趙大人說：“看在朕的份上，別打了。”
趴在八仙桌上的趙有容，癱軟地跌坐下去，臉上滿是淚水，身體微微顫抖。漸漸的，她把臉埋了起來，不知是不想看見別人，還是不想被別人看見。
貼身丫鬟跑來攙扶趙有容，要送她去裏麵的屋子，但見趙萌走向那年輕的男子，可男子卻一伸手擋住了，似乎不要他行禮，反而緩緩走到了趙有容的麵前，他打量著狼狽不堪的人，卻是道：“現在是回內殿，還是和趙大人賠罪？”
趙有容目光糾結地看著他，又看向一旁氣勢洶洶的父親，終是倔強地別過臉，什麽話也沒說，一瘸一拐地扶著欄杆向內殿裏走去了。
貼身丫鬟不知如何是好，見李賢輔向她遞眼色，立時安了心，便跟著上去了。
不知外殿現在是什麽光景，趙有容進了房，就趴在床上，把臉埋在被褥間嗚咽哭泣，貼身丫鬟在身後輕聲問：“夫人呢，您疼嗎，打疼了嗎，要緊嗎？”
剛才那一陣亂，趙有容起碼被抽了十幾棍子，他父親下手又快又狠，看得丫鬟心都要跳出來了，她怯怯地問著：“要是很疼，拿冷帕子敷一敷才好。”
“他打我，他打我……”趙有容抽噎著，泣不成聲，“要是皇上不來，他要打死我嗎，他還是不是父親？他這個混蛋……”
常喜殿外殿，趙萌已向皇上行禮，蘇玄反是淡淡一笑，問趙萌：“愛卿是快馬趕回來的？”
趙萌從容應道：“是，臣巡視完聽說郭姑娘入宮，擔心趙夫人會一時情急闖下大禍，不想還是來晚了。”
蘇玄不以為然：“罷了，女兒家的小性子，朕不怪她。趙大人趕路辛苦了，還是早點回府休息吧！”
更始帝這般說著，大步走近內殿，趙萌隻得拱手退下，但願皇上真的不怪罪。
蘇玄站在門前，朝裏頭探了一眼，見趙有容趴在床上，撅著的屁股身子一抽一抽像是還在哭，看樣子被打得不輕。
貼身丫鬟正好退出來，見了皇上，要急忙行禮，卻是被蘇玄一招手，示意輕聲退下了。
內殿裏，趙有容在床上翻了個身，神情有些痛苦，更始帝來後，就坐在桌邊看堆成山的奏折。
可是，已經兩個時辰了，趙有容想解手。
內殿裏有恭桶，也有簾子隔著，可是能隔著視線，隔不開聲音啊……
蘇玄聽見翻騰的動靜，回眸看了眼，淡漠地問：“你不舒服？”
趙有容臉漲得通紅，雖然她已入宮一年多，也有過無處次床笫之歡，可這還是頭一次。
“能出去一下嗎？”趙有容憋了半天，實在忍不住了，“皇上，請您出去一下。”
“你要解手？”蘇玄問。
趙有容的臉像熟透的柿子，耳朵脖子都紅了。
“說不就得了？”蘇玄搖頭，轉身出去了。
可是等趙有容解決了，在水盆裏洗手時，更始帝不知從哪裏弄來一隻小瓶子，托在手裏進門，對她道：“這是化瘀的膏藥，抹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