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會勉強你
蘇玄信手接過，走到欄杆邊往池子裏灑，惹得魚群爭先恐後，攪得池水渾濁水波蕩漾，沒有平日裏悠哉悠哉的閑適，魚兒撲騰撲騰的聲響，叫人聽著心亂。
趙有容想去阻攔更始帝，可又覺得多此一舉，稍稍挪了一步，還是停下了。
倒是這個細小的動作，被轉身的更始帝看在眼裏，項曄問她：“你要來喂嗎？”
趙有容搖頭，垂下了眼簾。
“為什麽這幾日總是見到朕，立刻就板起臉，方才你不是還挺高興，朕又給你掃興了？”蘇玄有些忍不住了，把魚食悉數全灑入太液池，走到趙有容麵前說，“朕要怎麽做，才能討得你喜歡？說到底，你還是厭惡朕，生朕的氣，是不是？”
更始帝那麽高，說話的聲音也是從頭頂上飄下來的，趙有容總覺得他下一步就要捏起自己的下巴，她不厭惡，可是她會害怕，她知道皇上正在不斷地對自己好，不論他出於什麽目的，能接受的她都接受了，隻有強顏歡笑……她實在做不到。
“你怎麽那麽別扭呢，之前你還會反抗，還會頂嘴，現在索性連話都不說，那天在我們涼亭裏，不是也好好的？”蘇玄想讓趙有容抬頭看他，想看見她的臉，不自覺地把手伸到了她的下巴前，而看到更始帝的手伸向自己，瑉兒也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
而這一哆嗦，又叫更始帝心軟了，懸在半空的手被收了回去，他負手而立，想讓趙有容能放鬆些。
“要朕怎麽做？”更始帝語氣沉沉地問，“難道你打算，一輩子都這樣麵對朕，趙有容，你不是說，你是朕的女人要做朕的妻子，難道你就打算這樣做朕的女人做妻子？”
趙有容緩緩抬起頭，實在想不出什麽話來：“皇上，姐姐要進宮了，臣妾不想去見她，可以嗎？”
蘇玄眼中掩不住的失望，可到底她算是開口說話了，更始帝點了點頭，不願再強留下尷尬，要走時，說道：“既然你不喜歡聖通，你不願意去請安，就不必去了。朕會吩咐下去，朕的後宮依舊由你打理。”
趙有容卻道：“臣妾會去，那本是臣妾的職責。”
職責，他們第一次相見，這個女人就對自己說職責，她要為自己寬衣解帶是職責，打理後宮是職責，她哪裏來這麽多的職責？
“你……”蘇玨今日本事抱著很大的期待，想要讓容兒體會到自己對她的重視，可他用錯發了法子，自然得不到想要的回應，這心裏的落差，讓他越發懷念那天在涼亭裏，趙有容由心而發的一笑。
皇帝一個激靈，道：“你喜歡聽史，朕往後命人時不時進宮為你說史，如何？”
這事趙有容喜歡，忙輕鬆自然地道了謝，更始帝總算舒口氣，唯一不樂意的是，他並不願讓其他男人來接近趙有容。
跟在更始帝身後，看到他忽然抓了一把魚食灑下去，底下魚兒爭食，驚得水波繚亂，又好像煮開了太液池的水似的，趙有容輕輕一歎，走上前道：“皇上，這樣子喂。”
她從蘇玄手裏拿了一點魚食，輕盈地灑入水中，魚兒們像是見到夫人來了，立時安靜下來，悠哉悠哉地圍著她遊來遊去，魚食落在眼前才會張口吃。
蘇玄學著趙有容的樣子，不再粗獷地亂灑，將魚食一點一點投入水中，可是一輪到他這邊，一條條色彩斑斕的錦鯉又撲騰起來，甚至濺起水花，讓項曄不禁後退了一步。
兩人麵麵相覷，更始帝帝把魚食遞給趙有容，趙有容再做了一遍，還是和剛剛一樣安寧祥和，但是皇帝一上前，那些魚就瘋了似的翻騰著，更始帝一生氣，把所有的魚食都倒了下去，可是一回頭，卻見容兒在笑，不知是笑這群魚傻，還是笑自己的笨拙。
可是她的笑太美了，明晃晃的午後陽光落在麵上，讓她白嫩的肌膚看起來，仿佛晶瑩剔透一般。蘇玄不自覺地伸手把容兒往後拉開，口中道：“水濺起來了，別弄髒你的裙子。”
好像還是第一次，更始帝突然碰她，趙有容覺得很平靜。
但蘇玄卻怕她會抵觸，很快鬆開了手，幹咳了一聲道：“朕得閑，想來聽你彈琴。”
趙有容頷首：“皇上稍等。”
可是見趙有容轉身，項曄卻問：“難道你就沒有不想彈琴的時候，朕要你做的事，你從不拒絕，可朕對待你的心，你也從不接受，到底是你太別扭，還是朕太糾纏不清？”
趙有容轉身問更始帝：“那皇上，還想聽臣妾彈琴嗎？”
蘇玄眉頭一緊，上前湊近了趙有容道：“朕的話，你聽不明白嗎？為什麽不像在會趙家老宅之前那樣，明明白白地應對朕，朕不想看你扮演一個夫人，朕想看你真正地做我的妻子我的女人。”
趙容平靜地看著他，很奇怪，她今天一點都不想和皇上糾纏，她還是問：“皇上，您還要聽臣妾彈琴嗎？”
“趙有容！你！”
蘇玄急了，終於把那難以開口的話說了出來，衝趙有容怒道：“昨夜郭氏對你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朕絕不會為了一個女人長的美就神魂顛倒，郭氏是長的絕色。可是朕現在心裏有你，從見到你的第一天起，滿腦子就隻想著你一個人。”
趙有容怔怔地看著皇帝，她若沒聽錯的話，更始帝是說……
麵前的人猛地撲了上來，抱住了她的身體，他們的臉貼得那麽近，她都能感覺到皇上的呼吸。
皇帝的雙唇，落在趙有容的嘴上，卻不似那晚夜色中想要把自己吸進去的霸道，他隻是輕輕地啄了兩下，像對待最珍愛的寶貝，那目光柔和的眼眸裏，映著彷徨愕然的自己。
趙有容恍然醒過神來，皇帝已經輕輕地把她鬆開了。
“從今往後，朕會對你好，再也不欺負你，再也不讓你傷心難過，更不要讓你害怕。”看得出來，趙有容蒙住了，甚至是被嚇到了，可是蘇玄卻有耐心，溫和地說著，“你不願意做的事，朕不會勉強你，你若不想見到你姐姐，我叫她永遠出現在你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