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終於是她的丈夫
見趙有容坐在那裏，裙擺如花瓣一般鋪散在地毯上，她沒有束發，隻簡單挽了一個發髻，仍由青絲散在肩下，她那烏黑濃密的頭發，順滑柔軟，已是最天然美麗的裝飾，任何金銀珠玉都是多餘的。
蘇玄進門時，看到殿門外的木芙蓉開得正豔，他便出去折下一朵，再回來，趙有容已經察覺更始帝駕臨起身出迎。
兩人迎麵遇上，蘇玄將木芙蓉插在了趙有容的鬢邊，但皺了皺眉眉頭，又摘下來，嘀咕道：“原本好好的一朵花，戴在你頭上怎麽就失了色。”
趙有容笑了，這個人的確很會哄人，不論是刻意的還是無心的，這樣的話語任何女人聽了都會歡喜。她不聲不響地被蘇玄牽著手走入水榭，今日太陽濃烈，水榭中暖烘烘的，更始帝道：“我們就在這裏用午膳。”
趙有容垂首道：“皇上昨夜說了無數遍，可不許再坐這裏了。”
蘇玄皺眉：“你看今天這麽熱，等涼了咱們再挪地方。”他揚臉對宮女道，“你們去準備午膳，朕和娘娘說會兒話。”
很快，殿中一片寂靜，天知道宮女他們去哪兒準備午膳了，皇帝這會子想幹什麽都不會有人打擾他，太液池離岸邊那麽遠，水榭中又有輕紗縹緲，瑉兒竟有些擔心起來，她生怕皇帝還沒從昨夜的春色裏醒來。
可是蘇玄，卻心疼容兒太辛苦，拉著她坐下，溫和體貼地問：“昨夜嚇著你沒有。”
趙有容登時臉頰通紅，搖了搖頭。
蘇玄輕輕一笑，他身邊走過那麽多女人，雲雨之上的事心裏頭清清楚楚，趙有容給他的感覺很不一樣，他好奇地問：“是不是宮裏那些嬤嬤，教過你的？她們嚇著你沒有？”
這下趙有容反倒冷靜了，輕聲道：“當初祖母唯恐她一個婦道人家帶著孫女，遠在他鄉會被人欺負，所以臣妾懂事起，就懂男女之事了。祖母怕臣妾不懂，萬一被人侵犯也不自知，一早就把什麽都告訴了臣妾。”
蘇玄怔怔地聽著：“她們……”他幹咳了一下，“她們都是不懂的，每次都好像是朕在……”
大白天的，一些露骨的話說不下去，而趙有容看待他的眼神也露出了異樣的光芒，項曄自知不是，忙道：“朕往後在你麵前，絕不會再提起她們之中任何人。有些話說出來就是朕無情，或許你還未必信，十年來，朕沒有對任何女子動過心，有的是朕不得不納，有的是朕一時糊塗，過去的事雖然都過去了，但她們也確確實實地存在著。你也不要擔心，未來的日子朕絕不會讓你一人去麵對她們。”
趙有容想了想，道：“皇上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相見時，您問臣妾的話？”
蘇玄嗔道：“朕不是要你忘了那個衝昏了頭的人？”
趙有容卻是說：“臣妾是講，那晚回答您要做好夫人，這四個字不是隨口說的。臣妾很明白自己的身份和立場，但凡該是臣妾做好的事，臣妾一定會盡全力妥善，所以六宮妃嬪的事，皇上不必向臣妾解釋那麽多。”
蘇玄眉頭微微一鬆，但不知為何有幾分淡淡的失望，不過趙有容很快就補充了她的話，那淡泊的清冷的，甚至高高在上的一句：“自然，臣妾也不想聽她們任何一個人的事。”
更始帝神情一亮，欣喜地望著趙有容，她渾身透出的帶著幾分霸氣的酸意，大大地滿足了皇帝，可這種希望一個女人為了其他女人而吃醋的扭曲的虛榮，本是連想都不該想的，項曄當然不會說出口。
“皇上。”趙有容忽然道，“您喜歡臣妾什麽，是臣妾的長相嗎？”可明明郭聖通要比她還要美。
正沾沾自喜的男人立時正經了神情，認真地看著容兒，心裏頭整理著想要說的話，可是喜歡和愛，這樣的事非要一條一條列出來，哪有這麽容易，愛上了，連她的呼吸都是自己心頭的事，該從哪裏說起？
趙有容見更始帝兀自思量著，她輕聲道：“臣妾不知道，自己能喜歡皇上什麽？”
蘇玄像是沒聽清楚，示意趙有容再說一遍，當聽明白了，立時變了臉色，也叫趙有容露出幾分緊張。可是皇帝慢慢靠近她，這個人並沒有生氣，反而曖昧地輕輕撫摸過容兒的麵頰，笑意淡淡：“不怕，慢慢地你就明白了。”
湊得那麽近，隨時都能親上來似的，趙有容不自覺地撅了嘴，輕輕推開皇帝，應了聲“是”。
可蘇玄非要親了一口才肯罷休，但是坐回原處，手裏下意識地還以為自己握著昔日不離手的玉骨扇，憑空劃拉了兩下，才發現手中空空如也，惱道：“朕如今唯一不順心的事，找不見那把扇子。”
趙有容的目光轉向波光粼粼的池水，端起手邊的一碗茶喝了一口，沒有半分心虛地說：“那把扇子，臣妾不喜歡。”
蘇玄想起自己曾用那把扇子，粗暴地對待她，心裏一咯噔，但緊跟著也敞亮了，笑道：“罷了，既然你不喜歡那把扇子，朕也不惦記了。”
蘇玄招招手，示意瑉兒坐到他身邊，趙有容挪動身體，很快就被他一把攬入懷中，結實有力的臂彎輕輕地愛惜地捧著她的身體，項曄本不是心胸狹窄的人，天知道這半個月前的他哪裏出了毛病，此刻亦是大度地說：“朕求之不得，你看，我們已經開始心靈相通了。”
趙有容皺眉忍著笑意，被皇帝瞪了眼：“笑什麽？”
趙有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麽，曾經那麽害怕的人，現在比世上任何人都溫柔地對待她，她還不明白自己喜歡皇帝什麽，不敢想自己會不會愛上這個男人，可是，和他在一起，覺得很踏實很開心。
這偌大的皇宮，舉目無親，但如今，她的丈夫，終於是她的丈夫了。
“皇上，想聽聽臣妾在趙家老宅的故事嗎？”趙有容主動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