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柳鬆，謝謝你
在華老師的批評教育中，趙義年承認了錯誤，承認自己不該叫馬村鎮的社會青年。在華老師的監督中，趙義年給那些社會青年打了電話，告訴他們：一切都解決了，還用不著他們插手了。
我們都聽完了他說話的全過程。
華老師這才讓他回去，並問他用不用到醫務室看看。
趙義年說不用，就走出來華老師的辦公室。
華老師又把我們叮囑一陣子，才讓我們回去了。
回到班裏，班裏麵一片嚷嚷聲響，今天的事情，班裏麵所有人都知道了。
他們說的，各自不同，有得說：我是為馮曉筠出頭的，硬撐著打了阿勝；有的說：那隻是一個巧合，柳鬆是真的去打飯了，真的不小心灑在阿勝的身上；有得說：這件事很可能是柳鬆事前預謀好的……
我進入到班裏麵，幾乎上所有的人都看著我。
我倒是沒有感覺到好像是凱旋而歸的英雄，我感覺不好意思，自己的小心思，小算盤，就在這一刹那時間就被別人猜透了，還有什麽好高興地。
我低下頭，快步走到了自己座位那裏。
汪涵玉給我伸出來大拇指：“同桌，好樣的，你是一個男子漢。”
我的額頭上冒出來一顆顆汗珠子，小聲說道：“拉倒吧，我就是一個平凡普通的高中生，我也害怕，怕得要命。”
“咯咯，”汪涵玉笑了，“不管怎麽說，你在我心中就是英雄，雖然不是英雄救美，也是英雄為美女出頭，這個很像是武俠上麵的東西。”
“唉，對了，同桌你曾經有過英雄救美的事情，怎麽？為美女做事情就那麽爽？”同桌又在追問，“同桌，給我說說心路曆程，你當時到底是怎麽想的。”
我趴在桌子上，盯著汪涵玉：“說個毛，你是不是變態啊，上一次的事情，你不知道？還是怎麽的，你看看，我被王芝給罵成啥樣子了。人家王芝說了，我之所以去，是因為我愛上了她。我勒個去，我怎麽會愛上她？”
“這次呢？這次呢？”汪涵玉不怕事大，緊追不舍。
“這次怎麽了，就是我和阿勝打一架，沒有別人什麽事情啊。”
“咯咯，咯咯，此地無銀三百兩，隔壁王二沒有偷……”汪涵玉掩遮嘴巴，笑著說，“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知道不知道。”
我勒個去，我翻了白眼，狠狠地瞪了汪涵玉一眼，既然你心中已經認定了，還問我幹什麽？真是的。
汪涵玉好像是看透了我的心事，一直在一邊笑不停，恨得我牙根癢癢。
晚自習過後，馮曉筠走過來，直接叫我：“柳鬆，能不能跟著我下樓一趟？”
我一愣，怎麽想也想不到馮曉筠會親自找我，我隻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說實話，真的沒有半點想要她感激我的意思。
人家是女孩子，都大大方方叫出來了，我能夠不去麽？
這是美女相邀，不是什麽龍潭虎穴，不是什麽鴻門宴，當然，也不是什麽美人計，我還害怕什麽？說實在話，就算是龍潭虎穴，就算是鴻門宴，那我——有多遠跑多遠，我他媽不是英雄。當然，如果是美人計，我倒是非常樂意的，特別是馮曉筠……
打住打住，寫到哪裏了，真是的。
今夜，天上的月亮似乎分外的明亮，天空也格外的清澈，當然，十二月的冷風，也格外的利索。
我隨著馮曉筠，一路下樓，走過教學樓，走出來燈火闌珊的地方，走到了的學校的後操場，天氣冷，寒風溜，後操場裏麵幾乎上沒有多少人。
馮曉筠在前麵，我再後麵，一前一後，相差三五步的距離。
此情此景，我突然想到，自己曾經修改過李春波的《小芳》的歌詞，和現在的情景有點像：在放假之前的那個晚上，我和你來到了後操場；從沒有說過的話兒，怎能對你講……
馮曉筠等了一等我，我們肩並肩，圍著後操場的漫步而行。
馮曉筠撩一下，被北風吹得稍微有點淩亂的學生頭，對著我粲然一笑；借助著天上朦朧的月光，和遠處闌珊燈火，我看到了潔白如玉的臉頰上，開放的笑容，那是如同一朵鮮花，瞬間開放的情景。
“阿桌，謝謝你！”馮曉筠動聽而柔和的聲音，響起在我的耳邊。
我有些不自在地笑一笑：“謝什麽？我和阿勝打架，和你沒有一點關係。”
我不願意讓馮曉筠在心中感激我，和她坐在一起的一個月，不是她，我的英語不能夠快速進步；不是她，我的數學不能夠快速追上來；不是她，我的詩歌發表不了；不是她……那麽多事情，我都該說一句謝謝，我說了麽？沒有。
我是喜歡她的，喜歡又能夠怎麽樣？我的條件不容許我轟轟烈烈地談一次戀愛，不容許我卿卿我我的花前月下，不容許我放縱思想……
所以，我就把這一份喜歡，深深地埋藏在心中，如同是大地下麵的石油，被一層層土層包圍，默默地在地下躲藏了一個世紀又一個世紀。
愛情，有時候不必說出口……
馮曉筠笑了：“你呀，就知道你不會承認的，我都聽說了，別人端著飯碗都是從東邊走的對吧？你為什麽是從西邊走的？再一說，今天中午，阿勝把飯灑在我身上的時候，我看到了你當時的目光……”
馮曉筠的話好像是喃喃自語：“那是憤怒和不忍心的目光。”
我笑了：“阿桌，你不是法官啊，如果是法官，我和阿勝打官司，我一定要輸的。不錯，當時，我就怒發衝冠，欺負人不帶這麽欺負人的。”
“阿桌，你不會怪我吧？”
馮曉筠站住了，明亮的如同是星辰的眸子看著我：“阿桌，謝謝你，真的。”
一時間，我感覺到天地旋轉，日月隕落，就讓時光在這一刻停止吧，就讓天地在這一刻毀滅吧，就讓……
直到今天，我寫這一段文字的時候，心中依舊蕩漾著美好：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那一夜的美麗氣息，依舊繚繞在我的心中。阿桌謝謝你，在我苦寒的青春歲月，你給了我人生中的美好和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