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艱難的取舍
柳菲菲不再奮力抽回自己的手，她楞楞的看著床上的二人，遲遲沒有回答洛伊的問題，恍惚覺得她現在的所見所聞都是幻覺。
“他們住在同一間病房，你不覺得奇怪嗎？”洛伊出聲問柳菲菲，柳菲菲依舊沒有回答。
洛伊繼續自說自話道，“他們兩個在事業上是宿敵，我想你也應該有所耳聞吧？別人隻知道他們是宿敵，卻不知道他們是情敵。他倆個都愛你，都把你看的比命還重。一個為了挽回你，一個為了不失去你，都費了不少心思。也許你還不知道，他們為了你已經到了恨不得置對方於死地的地步了。”
柳菲菲身子僵硬的坐在那裏不接話，洛伊勾唇笑了笑，“說實話，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很討厭你。我不明白，你到底有什麽好，能讓這兩個優秀的男人為你爭得你死我活。尤其是昨晚，當我看見他們兩個倒在血泊之中的時候，我真想殺了你。”
“可是我還是將你救回來了，我不想他兩恨我，我不像你，可以肆無忌憚的傷害他們，我在乎他們，我希望他們能夠過得幸福。所以，我求求你了，給他們個痛快吧，讓他們其中一個對你徹底死心，你再這樣繼續左右搖擺不定，隻會讓他們越愛越傷。”
洛伊的聲音低沉略帶著一絲沙啞，偶爾還會破音。柳菲菲神色黯然的垂頭看了眼緊緊拽著她雙手的二人，緊咬著唇瓣身體微微的顫了顫。
洛伊說的是真的嗎？鶴軒和天宇為自己爭得你死我活？可是天宇他那麽愛晨晨的母親，他和鶴軒為敵真的是為了自己？
仿佛是察覺到柳菲菲的懷疑，洛伊繼續說：“也許我剛才說的話，你一時還無法相信，可他們在危險之中是怎樣待你的，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洛先生，你說的話，我會認真考慮，隻是我見他們全身都裹著紗布，腿上還繃著石膏，他們是不是傷的很嚴重？”
回想著天宇與鶴軒拚死保護自己的畫麵，柳菲菲終於對洛伊剛才的話不再懷疑，洛伊說的對，自己必須要在天宇和鶴軒中做出抉擇，再這樣剪不斷理還亂讓他們繼續糾纏下去，對誰都不公平。
“天宇腿部與手肘均有骨頭錯位現象，還好不是很嚴重，過段時間石膏拆了，應該就不會有多大問題了。”
柳菲菲以示了解的點了點頭，忽然想到季鶴軒受了槍傷，忙又緊張萬分地問，“那鶴軒呢？我記得他中槍了，子彈有沒有取出來，有沒有傷到骨頭，他的腿不會有事吧？”
“不用擔心，那人的槍法很差，沒有傷到他的脛骨，子彈已經取出來了，遺憾的是腿上留了條難看的疤痕，好在現在的醫學發達，整整容倒也能讓那疤痕消失。”洛伊臉上盡量保持著微笑，他的聲音還有些沙啞，呼吸極不穩定，插在褲袋裏的雙手還在輕輕的顫抖。
“真的？”柳菲菲回頭看著洛伊，再次確認，“鶴軒他的腿真的沒事？”
“當然是真的，季鶴軒可是上帝的寵兒，上帝怎麽會舍得讓他變成廢人。”聲音裏仍然帶著淡淡的沙啞，含笑的雙眼裏卻是異常的肯定，他相信季鶴軒一定會沒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柳菲菲喃喃的說著，緩緩轉過頭去怔怔的看了看病床上的季鶴軒和歐陽天宇，“你怎麽會讓他們住在同一間病房裏呢？”
洛伊牽唇笑了笑，“天宇是我的好兄弟，他受了傷，我自然會不辭勞苦照顧他的。至於季鶴軒，我是他的債主，在沒有把債討回來之前，我自然會讓他活在我的眼皮之下。”
柳菲菲凝視著洛伊疲倦的臉龐，“你是為了方便同時照顧他們倆才這樣做的吧？”
聽到柳菲菲的問話，洛伊的目光閃了閃，別過頭不說話。柳菲菲知道自己猜對了，“我剛進病房的時候，凳子還是熱乎的。昨晚，你守了他們一夜？”
洛伊依舊不語，柳菲菲感激地說，“我原來以為你會和天宇一樣把鶴軒視為死敵，沒想到你不但救了他還照顧了他一夜，謝謝。”
洛伊身體一僵，有些結巴的解釋，“我對他好是因為他還欠我東西，我是個很吝嗇的人，向來都是我欠別人的多，從來沒有別人欠我的份。季鶴軒是個例外，所以在他沒將欠我的還清之前，我當然不會輕易的讓他翹辮子。不然他死了，我找誰要債去？”
柳菲菲聽完洛伊極力解釋的話語，有些好奇，“在我記憶中鶴軒什麽都不缺，我真的很好奇，他欠了你什麽？”
“他欠我，他欠我……”洛伊臉色微紅，目光閃爍著斟酌了一番，“他欠我一條命一條人命！”
當初若不是自己仁慈放過用迷藥暗算自己的季鶴軒，季鶴軒那廝早就去和閻王爺話家常了。
“他欠你一條人命？”柳菲菲喃喃說著，目光一凝，“這話怎麽說？”
“……”老天，季鶴軒和歐陽天宇怎麽會愛上這麽羅嗦，這麽不懂得察言觀色的女人。
洛伊深感頭痛的看了眼柳菲菲，敷衍她，“這是我和他之間的秘密。”
柳菲菲似信非信的看了眼洛伊，“昨晚，你是怎麽知道我們被關在那裏的呢？”
“其實我也不知道你和天宇具體被關在什麽地方，我是被鶴軒引過去的。”
“鶴軒引你來的？”柳菲菲訝異的皺了下眉頭。
洛伊點了下頭將事情的經過交待了一遍，“昨天下午，季鶴軒抓了黃大鵬的狐朋狗友。從黃大鵬的朋友口中知道了一個神秘男人的存在，鶴軒當時覺得那個神秘男人形跡可疑，便派人去調查。”
“可是後鶴軒在等待關於那個神秘男人的調查結果時，他收到了江瑞茜堂哥的短信，他用放你走做誘餌，引誘季鶴軒去廢棄工廠。季鶴軒知道此行凶多吉少，也明白就算他去赴約也不一定真能救出你。”
洛伊頓了頓，眼神有些哀傷，“可他最終還是去了，毫不猶疑的去了，他總是這樣，在關係到你安危的情況下，總會不顧一切去救你，就算丟了命也在所不惜。”
濃密的睫毛動容的顫了顫，柳菲菲握著季鶴軒的手緊了緊。
洛伊神色黯然的看了眼季鶴軒，然後勾唇笑了：“不過，他倒是挺有先見之明的。”
柳菲菲不解的目光看向洛伊。
“他應該是猜到短信上的地址不是真正約見的地方，他的轎車上有定位追蹤器，綁匪一定不會讓他的轎車靠近關押你們的地方。”
“城郊的廢棄工廠很多，工廠與工廠之間的間距雖不是很遠，但找起來也需要一番功夫。鶴軒為了讓我們更快一些找到你們，在鞋底抹了麵粉，沿途中還會不時撒下一部分。這樣我們隻要跟著他的腳印和麵粉的痕跡就能找到你們了。”
“你怎麽能確定那些腳印和麵粉一定就是鶴軒留下的呢？”柳菲菲疑惑的蹙眉。
“我仔細觀察過地麵，白色的腳印是從他轎車上開始蔓延的，也就是說他在下車之前就做好了準備。後來送你們來醫院的時候，護士在替他換衣服的時候，發現他的袖子裏還塞著一小袋麵粉。”
柳菲菲聽完回頭看著季鶴軒，心情說不出的複雜，季鶴軒頭腦聰明，心氣甚高，不屑受人威脅，放眼過去，他從來不曾被人威脅過。
可他這次，明知道綁匪不會輕易放人，明知道那個廢棄工廠是個龍潭虎穴，也要來救自己。
柳菲菲眨了眨眼將眼淚硬逼了回去，深吸了口氣看向洛伊。
“洛先生，江瑞茜的堂哥和黃大鵬看起來都好像很恨我的樣子，江瑞茜的堂哥說鶴軒三年前為了我殺了歐陽天宇的前妻，黃大鵬說他三年前被天宇開除也是因為我，難道我三年就與鶴軒和天宇認識？還是說黃大鵬和江瑞茜的堂哥認錯了人，把我當成了晨晨的媽媽？”
洛伊強睜著大眼，咧嘴扯出個僵硬的笑容，“這個問題比較嚴肅，我覺得還是等天宇和鶴軒醒來後，由他們親自告訴你比較好。”
柳菲菲失落的別過頭，神色凝重的看著歐陽天宇，“還記得在天宇昏迷的時候，他對我說，如果哪一天我發現他做了很多傷害我的事情，一定要原諒他。我當時想都沒想就答應他了。”
柳菲菲仰起頭盡量不讓眼淚掉下，笑著說，“我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我的心也不是木頭做的。天宇對我的情意，我不是感覺不到，可是我已經是鶴軒的未婚妻了。他醒後，請你告訴他，我會信守自己的諾言，如果哪一天我發現他真的傷害過我，我會原諒他……”
柳菲菲說完，手輕輕的在歐陽天宇的手心裏動了動，也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也許是悲傷的放手，歐陽天宇緊握著柳菲菲的手一點一點打開。
柳菲菲看著歐陽天宇攤開的手，愣了片刻，然後微笑著抬手在歐陽天宇的手心裏一筆一畫的寫起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