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淪陷
我看著朝我們走來的男人，小聲問，“那是藍東君？”
江止聿抿了一口茶，點了點頭。
我擰眉，“你也認識？”
“嗯。”他又應了一聲。
這個我倒不覺得奇怪，江家能給江止芯安排這個藍東君，想必兩家人也是認識的。
藍東君上前，彬彬有禮，“江先生。”他也看了我一眼，大抵是第一次見我，所以有禮貌的向我問好，“您好。”
我笑了笑，“你好，我姓沈。”
“沈小姐好。”
江止聿放下手中的茶杯，茶杯和桌麵輕微碰撞，他淺淺的開口，糾正說，“江太太。”
藍東君怔了怔，馬上就調整了稱呼，“江太太好。”
我睨了江止聿一眼，尷尬了。
他瞥了我一眼，一抹微笑掛在他的眉梢。
藍東君看了看四周，沒見江止芯的身影，“止芯她……是不願意來嗎？”
我解釋說，“止芯她來了，不過去洗手間了，藍先生，等一下她，你先坐。”
“江太太，叫我東君就行了。”他拉開椅子坐下。
我給他倒了杯水，他接過去，道了聲謝。
三人又等了一會兒，還不見江止芯出來。
我有些擔心，這丫頭不會真的臨陣脫逃了吧。
桌底下，我碰了碰江止聿，“她怎麽還不來？”
他回應，“她不會逃的。”
“你怎麽能確定？”
“她膽小。”江止聿笑了笑，“虧得你沒給她酒喝，不然還真不一定。”
我無奈的歎了口氣，見到藍東君的臉色沉靜，也不說話，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總覺這氣氛尷尬，我說，“東君，要不要先點菜？”
聽到問話，藍東君才答，“不急，等止芯。”
……
又過了十分鍾，江止芯才姍姍來遲。
我忙是朝她招手，“止芯。”
江止芯見多了一個人坐著，她也便猜到是誰來了。
她愣了愣，還是抬步走來。
她眼前的樣子，讓我不由驚呆了。
我張了張嘴，呆呆的問，“止芯，你的臉……怎麽了？！”
江止芯拿絲巾圍著臉，委屈說，“姐，我的臉……嗚嗚，毀容了。”
“怎麽毀容了！”我嚇得立刻站起來，走到她身邊去查看她的狀況。
她快速捉住我的手，眼眶中積蓄了眼淚，“別看，別看……可醜了。”
這剛剛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毀容了。
江止聿睨了一眼，“絲巾拿下來，我看看你的臉。”
江止芯一梗脖子，“不行，有外人在這裏，我才不要拿下來！”
藍東君起身，將她拉到位子上坐下，“沒關係，你怎樣我都不嫌棄。”
我一愣。
江止芯也是一愣，眨巴了一下眼睛，兩行眼淚滑落，甚是可憐。
藍東君安慰，“當我是外人？”
“你……你本來就是外人。”她低著頭，緊緊捂著絲巾。
說這句話的時候，江止芯的底氣明顯有些弱了。
藍東君不怒反笑，“過了明天，我就不是外人了。”
我也是擔心江止芯的狀況，於是說，“止芯，讓姐看看。”
江止聿放下架著的二郎腿，抿了口茶，起身，將我拉到一邊。
我著急說，“唉，別拉我呀，止芯的臉也不知道怎麽了呢。”
他擰了擰眉頭，沒說話。
江止芯說，“行，就給你看看。”
說罷，她解開絲巾——
嘴巴周圍，全是斑斑點點的紅痘子，像是過敏一般，看的就覺得是一種病態。
我震驚，“止芯，怎麽突然這樣了！”
江止芯委屈，“不知道呢，剛剛去上了個廁所，突然就這樣了……嗚嗚……”
“我送你去醫院。”藍東君二話不說，用絲巾重新幫江止芯遮好，“走。”
“喂……”小姑娘徹底懵逼了，她拒絕，“我不去。”
“去。”藍東君也不跟她廢話，幹淨利落的說了一個字。
“我不去！”小姑娘怒了，“我說了不去就不去！”
藍東君也不跟她廢話了，而是征求我和江止聿的意見。
與其說是征求意見，倒不如說是直接支會一聲。
他說，“江先生，江太太，我送止芯去醫院，這頓飯，東君下次再補上，抱歉。”
江止芯愣愣的看著，“哥，姐……”
我想，藍東君對她上心是好事，可她不願意的事情還是不要勉強的好。
我勸著說，“東君，止芯既然……”
我話說一半，江止聿開口了，“唔，路上小心。”
“唉你怎麽……”我急了，可當我對上江止聿無言的墨瞳的時候，我突然就明白了。
“江先生，江太太，那我們先走了。”
藍東君朝我們道別了一聲，別帶著江止芯走了。
江止聿把我摁回座位，“坐下，點菜。”
我擰眉，“你還有心思吃飯？”
“那你想怎樣？”
“止芯的臉那樣了，又不肯跟東君去醫院，我們總要跟著去吧？”
“江止芯的脾氣你還不了解？”
我疑惑，“啊？”
“她不願意的事情，就是撒潑打滾都不會去做。”
江止聿說著把菜單遞到我麵前，“點菜。”
末了，他又笑了笑說，“嗯，還是兩個人的午餐時光好。”
我胡亂點了幾個菜，“那她願意去了，說明她沒抵觸？抵觸不抵觸也是另一回事兒，主要是她的臉，早上還好好的，可別是被什麽毒蟲子給咬了。”
“你忘記她跟你要化妝品的事情了。”
我心中一個咯噔，還真把這事兒給忘了。
江止聿笑了笑說，“那丫頭，是去廁所補妝了吧。別說，化妝技術還真挺好，你得跟她好好學學。”
“我……”
我驀地說不出話來了，這一切竟然被他看的通透都很。
他又說，“這事兒你就別擔心了，我瞧著那丫頭對藍東君的印象挺好的。”
我，“……”
半晌，我艱難的問，“那她，叫我們來幹嘛？”
“留個退路。”
聽他如此說，也不想開玩笑，我也放心了不少，隻笑了笑說，“這丫頭，還挺機靈的。”
……
我和江止聿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
喬維風的出現，讓我有些驚訝。
我手上的動作僵了僵，“喬同學，你來是有什麽事情？”
江止聿淺淺的看了一眼，不動聲色的吃飯。
“東君不在？”
我更加驚訝，“你說誰？你認識藍東君？”
“你也認識？”這會輪到喬維風驚訝了。
未等我說話，他又問，“東君他人呢，走了麽？”
我說，“呃，他送止芯去醫院了。”
“什麽？！那臭小子把江小姐怎麽了！”
我尷尬一笑，看了江止聿一眼，解釋說，“沒有，止芯臉上過敏了，他們倆沒發生什麽事情。”
喬維風的情緒這才平複下來，“原來是這樣。”
沒說過話的江止聿開口了，“喬主任就是藍東君的表哥？”
我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喬維風淺淺一笑，“是的。”
後續，我以為江止聿還會在說些什麽，哪知他不過是點了點頭，便不說話了。
喬維風站在一側，也是覺得尷尬，連我都覺得尷尬。
江止聿也不跟他說客套話，他很識趣的說，“既然東君不在，那我也不打擾你們吃飯了。”
我看著喬維風離去的背影出了神。
江止聿抬眸睨了一眼，抿了口茶，把茶杯往桌上一頓，我這才回過神來。
他的語氣有些酸酸的，“看這麽出神？”
“沒，沒什麽。”
下麵的語氣更酸，“是覺得我沒他帥？”
“越說越離譜。”我沒好氣白了他一眼，“吃飯吧。”
他像是對我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他說，“止芯說藍東君的表哥也會晚點到，所以她來找我們的時候，我才沒反對。不然小孩子家家的事情，我才懶得管。”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他一猜就猜出了喬維風的身份。
“那你怎麽不先跟我說一聲。”
“不搭邊的小事兒，沒有說的必要。”
我點了點頭，給他夾了菜，“多吃點。”
我從沒想過喬維風還有這一層身份。
罷了，不多想了。
…………
吃過無法，江止聿走到一處接了一個電話。
掛掉電話後，我看他的臉色不是很好。
我糾結著要不要問。
糾結了半晌，我選擇了不問。
車上，等紅燈的順當，他倒和我說起了。
“沈清歡。”
他叫了我一聲，我下意識應了一句，“嗯？”
“剛剛是司傑來的電話。”
“呃，然後？”
“夏武義的案子。”
我的心遽然提起，“案子……怎麽說？”
“下周開庭。”
“嗯……”
他發動了車子，“本然不想告訴你的，怕你觸景傷情，可我不能這麽自私。”
我抿唇，“好，謝謝……”
末了，我想起了俞希希，我問，“我叔叔的案子都要開庭了，希希的案子，怎麽還沒個音訊？”
“這事情我幫你留意著呢，她再關幾天就放出來了。初犯，數量也不多，之前的品行一直良好。”
“這樣，那我就放心了。”
提起這個，我想起他也沾染了那些魔鬼般的東西。
想起他痛苦不堪的樣子，我仍舊心有餘悸。
我問，“現在身體還跟之前那樣會發燒嗎？”
他愣了愣，隨後笑著說，“不了。”
“是嗎，也沒有其他不舒服嗎？”
“沒有。”
“哦……”
“這麽怕我出事？”
我如實回答，“怕。”
“不怕。”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
我看著他的側顏，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