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像你
保安不耐煩的看了我一眼,“都被抓了,還有什麽好狡辯的,就補一張票就行了,哪兒那麽多廢話。”
“你豬啊你,她是逃票的,當然想盡辦法不肯花那幾十塊錢啊。”
我無奈,“我真的沒逃票!”
那姑娘見我正喊著她,她嚇了一跳,立刻背過身去。
不過下一秒,她卻笑盈盈的朝我走來。
我咬牙,“為什麽拿過期的票換走我的票,為什麽把逃票賴在我頭上!”
姑娘愣了愣,看了保安一眼,委屈說,“我沒有,你誤會我了。”
兩個保安一臉不屑的看著我,那眼神,就在告訴我,看你還耍什麽花樣。
“你有難處,可以告訴我,我可以幫你買票。”我控製著自己的情緒,緩緩和那姑娘講道理,“哪怕你現在逃了票,我也可以幫你補票啊。”
那姑娘委屈的都快哭出來了,“我沒有逃票啊,你為什麽要說是我逃票?”
她又說,“如果我真的逃票,你剛剛指認我的時候,我應該趕緊就逃走了啊。”
保安覺得她說的有道理,推了我一把,“行了,別廢話了,去保安室等著警察來吧。”
剛到C城,完全人生地不熟。
竟遭遇了這等被汙蔑的事情,我顯然百口莫辯!
姑娘嗤了一聲,她看了我一眼,問我,“你說那車票過期了啊,幾號的票啊?”
我細細回想剛剛安全員對我說的話,具體幾號,我也不知道,我隻記得是說是半個月前的票了。
我如實說,“半個月前的舊票,具體幾號我不記得了。”
姑娘朝兩個保安攤了攤手,“兩位大哥,你看,她對舊票的信息知道的這麽清楚,還要賴在我頭上,我也很絕望啊。”
姑娘笑了笑,遺憾說,“抱歉,我還有其他的事情,我先走了。真可惜啊,沒能把這鍋甩掉。”
我張了張嘴,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為什麽連說謊都能說的這麽理直氣壯。
……
我鬱悶的坐在保安室。
門吱呀一聲開了。
我沒有抬頭,餘光中見一抹高大的身影走進來,原先坐著的幾個保安,統統都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笑臉相迎。
我這才抬頭,見到了一張熟識的臉。
“司…司傑?”我吃驚,“司傑!”
司傑朝我笑了笑,問其中一個保安說,“她?”
“她啊……沒什麽事,沒什麽事,就是看見她累了,叫她進來喝口茶。”
保安使了使眼色,立刻有個人去倒了一杯水來,“飲水機出了問題,這水一直燒不熱,所以茶水晚了一些,姑娘,您可別生氣。”
我愣了,沒有接水。
那小保安膽小的看了司傑一眼,忙說,“姑娘,這水溫正合適,您喝口水。”
司傑微微頷首,“那她的票補了沒有?”
小保安的手一顫,畏首畏尾的沒說話,隻弓著腰,端著水杯。
正巧剛剛查票的安全員進來了,身後跟著兩名警察,見到我,邊說,“警察,就那女的,逃票還不肯補票。”
一個保安拉了拉安全員,安全員一臉不樂意,“咋了,我說錯話了?你剛不也在場麽。”
她朝我揮了揮手,“就她。”
她見小保安手上端著茶,上前一把接過來,灌了幾口,“正好渴了,小黃,謝謝你的水了哈。”
小黃頭上三條黑線,隻得硬著頭皮笑。
而那拉著安全員的保安,連笑都笑不出來了。
安全員把杯中的水喝完,才發現在場的氣氛似乎……很古怪。
“唉,你們怎麽這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啊?哈哈哈……咳咳……”
她邊開玩笑邊說,在她的目光留在司傑身上的時候,她被最後一口水給嗆著了,劇烈的咳嗽起來,嗆的臉都通紅了。
她邊咳邊說,“司…司先生。”
司傑微微頷首。
“您怎麽在這兒……”
“我朋友,逃票了。”說這句話的時候,司傑有意無意看向我。
安全員眸子一緊,“啊,有這回兒事?我怎麽沒聽說?”
“那這兩個警察?”
“啊,這兩個警察啊,我朋友,正好在車站碰見了他們,就叫他們過來聊聊天兒。”
這一個個剛剛雄赳赳氣昂昂的臉,在見到司傑後,瞬間都蔫兒了。
我啞然的看著,沒說一個字。
……
在眾人各異的目光中,司傑領著我出門。
在我上車之後,他把他的電話遞給了我。
我疑惑,“怎麽?”
“江止聿的電話。”
我看了看手機屏幕,才看到,正處於通話中。
我趕緊把聽筒放在耳邊,“喂。”
電話那頭遲疑了一下,沉了沉聲音說,“你說你這樣,我怎麽忍心放你一個人。”
“我隻能管住自己不去害別人,哪能防住別人來害我。”
“回來吧,我馬上過來接你。”末了,江止聿又說,“我們兩個一起麵對。”
“不對,是三個。”我笑,“你忘記我肚子裏還有一個小的了。”
他怔了怔,“還真忘了。”
我佯裝失望說,“看來這個小的,還真是意外。來的不是時候吧,沒關係,還早,我可以去醫院……”
“你敢。”
我愣了愣,“……不敢。”
他轉換了話題,“說你逃票,補一張就是了,幹嘛給自己找罪受。”
“補票是小事兒,幾十塊錢,哪怕我窮,我也拿得出來。可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我咬了咬牙說,“那憑什麽我沒逃票,倒要我補票啊,我就是不願意補。”
電話那頭的他被我逗笑了。
不過,他再次認真說,“出門在外,能用錢解決的事情,不要硬抗。”
他又說,“人活著,確實要爭一口氣,但不是每一口都要爭。”
“我知道了。”
“唔,司傑接到你了吧。”
我心中驚喜,“是你叫司傑來的嘛?”
“你又不肯見我。”
“我沒事了,已經接到了,我們現在開車去住宿的地方。”
江止聿應了一聲,緩緩說,“去吧。”
我不禁握了握手機,“好。那你……”
我禁了聲,因為聽見了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嬌滴滴的,溫柔的,若我是男人,聽到之後怕是心頭都會一顫。
我知道那是誰的聲音。
我迅速掛了電話,把手機還給司傑,“謝謝。”
司傑握住了我的手,平靜說,“你在發抖。”
我一怔,忙是將手抽回。
他也沒有多問,隻是說,“你覺得五年的時間,能讓一個人改變多少?”
五年。
這是我和江止聿約定好的時間。
我失神一笑,“我不知道。”
末了,我又呢喃道,“五年之後,就能見分曉了啊。”
………………
九個月後的某一天的半夜。
肚子疼的厲害,怕是要生了。
我撐著身體,敲開了隔壁司傑的門。
他睡眼惺忪,見到我這般如剛從水裏上來這全身大汗淋漓的樣子,睡意立刻沒了。
他緊張,“怎麽了?”
我拖著肚子,艱難的說,“我感覺,要,要生了……肚子很疼……”
司傑快速將我送去了醫院。
醫生看過之後,“要生了,送產房!”
我抓著司傑的手不肯放,可肚子疼的我連完整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司……司傑,叫他來,快打電話……給他……”
司傑反握了我的手,“好。”
……
三個小時的生產,孩子呱呱墜地。
護士很開心的抱著孩子給我看,“恭喜,是個女孩兒。”
都說剛出生的孩子特別醜。
我看了一眼,醜倒算不上,但也不好看。
孩子被送去洗浴,我被推出產房。
九個月不見。
江止聿清瘦了不少,見我出來,他迎上來抓住我的手,墨瞳中已然噙著晶瑩的淚。
“你來了。”
“嗯,我來了。”
我越過他,虛弱的看了司傑一眼,“司傑,謝謝。”
經過一天一夜的休息。
我的體力也算是恢複了不少。
順產,我也比剖腹產的人減少了很多痛苦。
我醒來,孩子就睡在我身邊的小床上,雙眼緊閉,兩手握著小拳頭,小嘴巴抿著,一臉倔強的表情。
江止聿看了看孩子的模樣,說,“她的眉毛像你。”
我想都沒想,直接回,“像你。”
他擰眉,“像你。”
我瞪了他一眼,“像你。她根本就沒眉毛,我眉毛才不禿。”
他噗嗤一聲笑了,握住我的手,“清歡。”
聽見他這般的語氣喊我的名字,我便知道他要說正事兒了。
我艱難的別過頭,“孩子還小,至少等她會走路。”
他抿唇也說話。
忽而,他有電話進來。
鈴聲嚇得孩子哇一聲哭了,他有些手足無措,緊張的耳朵根子都有些紅了。
“怎麽辦,孩子哭了,我該怎麽辦。”
我笑,“你去接電話,小孩子哭哭沒事兒,我哄。”
他去了外麵接電話,走進來的時候臉色很差。
不用多問,我能猜到是誰打的電話。
我抱著孩子,輕輕哄著,“是她打來的電話吧。”
他一愣,摸了摸孩子的小臉,低聲應了一句。
我強做微笑,“回去吧。”
他不說話。
我歎了口氣,“找到那血檢報告了麽?”
“沒有找到。”江止聿搖頭,“和她接觸這段時間下來,我有些懷疑,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那份報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