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生病
樹影在地氈上移動，宣爐裏燃燒著的安神香，嫋嫋不斷的上升。東麵的壁衣浴在太陽光裏，上麵掛著的一幅潑墨山水畫，中堂掛著的一幅陳所翁的墨龍，張牙舞爪的像要飛舞下來。西壁是一幅馬和之的山水，那種細軟柔和的筆觸，直欲凸出絹麵來，
這裏地處上陵園的東偏殿的位置，位置偏僻，卻十分安靜。
房間外，楚王夫婦和身前聞風而來的沁公主走進了偏殿，楚王夫婦麵對這樣的場景，她們管不了多久，所以隻能稍稍問了幾句若鳶是否安好，就離開了。
房間裏，沁公主留了下來，走到若鳶床前，從腰間拿出一塊絲帕，像是要替若鳶拭去額上的汗珠，可是卻被楚沐宸握住了手腕，“我不許你碰她！”
話落，楚沐宸重重甩開楚沁憐的手，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之情，有的隻是眼中抹不去的陰鬱。
楚沁憐吃痛，眼中閃起了淚花，“沐宸，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這，不是我做的！”這一句話，楚沁憐倒是說了實話，的確不是她做的。
楚沐宸臉上劃過一絲笑意，起身走到楚沁憐麵前，一步步像楚沁憐逼近，楚沐宸平時溫潤，但那又如何，楚沐宸征戰過沙場，殺敵無數，一旦生氣，周身是滿滿的戾氣。
而楚沁憐隻是一個被養在深宮中的公主，雖然不是什麽善背，可是遇到這樣的楚沐宸，她也隻有害怕。楚沐宸步步緊逼，楚沁憐也就一直再往後退。
“不是你？就算不是你，那瓔珞的死呢？你和我說說是不是你幹的？楚沁憐，我告訴你，從今往後，我不會在縱容你，你休想在碰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不然，你也可以去和他們陪葬了！”
這一次，楚沐宸沒有在留任何情麵，多年來的隱忍，可是在這一刻他卻沒有繼續隱忍下去了，因為他知道，他如果在繼續放任楚沁憐下去，下一刻，有可能若鳶也會得了個和瓔珞一般的下場。
他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不可以。
轉身，楚沐宸不想再去看楚沁憐。誰知楚沁憐卻走到楚沐宸身後，從背後抱住了楚沐宸。
楚沁憐不想失去楚沐宸，因為這十多年的愛，怎麽是那種說放下就能放下的。五歲那年的驚鴻一瞥，楚沁憐就認定了楚沐宸一定是她未來的夫君。即使他是她的皇兄，可是那也不會阻止她愛他啊！
“沐宸，對不起，我不會在傷害她了，你可以不要這樣嗎？我好怕失去你，求求你了。”楚沁憐緊緊抱著楚沐宸，她真的怕失去楚沐宸。
“你我，是永遠不可能的。你放手吧！不然你隻會受傷。放手對你我都好，以後，我還是你的皇兄，你還是我的好妹妹。”楚沐宸輕輕掙脫開楚沁憐，他的溫潤刻入骨子裏。無論如何，他不管對誰，依舊是這般如鄰家大哥哥一般的溫潤。
淚水濕潤的楚沁憐的眼睛，她不敢相信，曾經一直縱容她的楚沐宸，有一天會這樣和她說話，這是怎麽了。曾經不管她暗中害死了多少人，楚沐宸都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甚至害死了瓔珞，楚沐宸也沒有找她過問一分。可是好像一切都開始變了，這變化好像就是從那個女子嫁過了開始的。歸根到底，還是那個女子。
“沐宸，你不會喜歡上墨若鳶了吧！”楚沁憐袖下的雙手不禁顫抖起來，她不會相信的，淚水還在不停的滾落。
楚沐宸被楚沁憐的話問住了，他沒有十分決絕的回答楚沁憐，他在猶豫，不，不僅僅是他在猶豫，而是他的心在顫抖。楚沐宸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回答了。
楚沁憐淒厲一笑，麵前楚沐宸的猶豫被她看在眼裏，若是這個問題換在曾經，楚沐宸定會一口否決。可是現在卻不同了，麵前的男子猶豫了，楚沐宸動心了……
楚沁憐越細思，越害怕，踉蹌的往外走去，心痛蔓延，她好難受啊！楚沁憐不敢在麵對這一切，可是楚沁憐愛楚沐宸越深，對墨若鳶的恨就越深。
空蕩蕩的房間內，楚沐宸看向了床上的若鳶，楚沐宸都不知道現在的他是怎麽了，為什麽麵對那個問題，他會猶豫，他是不是真的對若鳶動心了，他也快亂了。
“參見世子，世子妃的藥熬好了。”
一個丫環抬著那碗熬好的藥走了進來，楚沐宸接過丫環手中的藥，揮了揮手，示意丫環離開。丫環會意，提起裙擺就走出了偏殿。
楚沐宸抬著藥，走到床邊坐下，然後輕輕捏了捏若鳶的臉，而若鳶卻沒有醒來。再叫也是於事無補。將若鳶輕輕扶起，讓若鳶靠在自己懷中。
用勺子舀起一勺藥，然後喂到若鳶口中，藥卻喂不進若鳶口中。潛意識裏，若鳶都在抗拒這苦澀的藥。可這藥，必須喂下去，不然會得風寒的。
躊躇再三，楚沐宸喝下一口藥，然後吻住了若鳶，將口中的湯藥喂入了若鳶口中，幾次下來，碗中的藥已經見底。
楚沐宸微微一笑，拭去若鳶嘴角殘留的湯藥，將若鳶輕輕放下。
唇齒間還殘留著若鳶的氣息。
放下藥碗，楚沐宸走到一旁的書桌前坐下，楚沐宸對這間偏殿甚是熟悉。攤開一張宣紙，楚沐宸想要在上麵寫些什麽，卻遲遲未有動筆。
思緒不禁飛遠，楚沐宸就那樣靜靜的坐著，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麽。
初夏，大地已經開始升溫，在一天的烘烤下，上陵園的一切，仿佛被與外界相隔。若鳶在昏迷了三四個時辰後，悠悠轉醒，再次醒來，早已經被夜色籠罩。
掙紮著爬起來，卻引來一陣咳嗽聲，“咳咳，咳咳咳。”熟悉的聲音拉回了楚沐宸飛遠的思緒，楚沐宸起身就往若鳶這邊走來，徑直走到若鳶麵前。
麵前的若鳶，臉色稍稍紅潤了些，可是依舊掩蓋不住此刻的憔悴，與病態。
若鳶抬頭看向楚沐宸，擠出一抹笑容。她想用這抹笑容告訴楚沐宸她沒事，然而，她換來的卻是楚沐宸的質問，“你為什麽要去玉清湖邊！去便去吧，為什麽不帶個婢女！”
楚沐宸的聲音在耳邊回響，若鳶剛剛想開口說話，卻被楚沐宸打斷，“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死了！如果你真這麽想死，你直接和我說，我不會攔著你的。”
楚沐宸的話，刺痛了若鳶，若鳶落水，本不是她自己的錯，可是換來的不是噓寒問暖，而是怒罵。委屈極了的若鳶垂下眼簾，“那你大可不必如此救我回來。”
楚沐宸一愣，將若鳶擁入懷中。楚沐宸不知，為何他會說這番話來刺激若鳶，他明明知道此事與若鳶沒有任何的關係的。
“鳶兒，你知道嗎？我好怕失去你啊！你知道嗎？在看到你沉入湖中的那一刻，我心裏好害怕啊！我好害怕你會不在了，可是，可是幸好，我趕到了，當我觸及你的身體時，是冷冰冰的，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楚沐宸緊緊抱住若鳶，將心中所藏的一切都說了出來。放開若鳶，低頭就朝若鳶的粉唇吻去。若鳶還沒來得及反抗，城池已經被攻略。
若鳶的唇，暖暖的，軟軟的，總是讓楚沐宸欲罷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