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雪靈舞的故事
見這位公主還在傷心，慕容傾城借口說道：“我覺得口渴，方便給碗茶喝嗎？”
雪靈舞吩咐如意進去倒水。
“你是有話想說吧？”雪靈舞說道：“坐吧。”
“其實，我與你一樣，不想終日被鎖在深宮之中。”傾城開門見山。
“真的？”
傾城鄭重點頭：“真的。身在宮中，就好比這紙鳶，終有人在牽著你走。”
雪靈舞放鬆下來：“你是哪位？”
“應選女慕容傾城。”
雪靈舞露出一個苦笑：“你剛才不可能沒聽到我是誰吧？”
傾城站起身，行禮：“慕容傾城見過雪真國公主！”
雪靈舞有些意外：“你比本公主年長，如今你我二人同為應選女，為何要向我行禮？”
“我隻是想讓公主知曉，金鎏國並非一無是處，比不上故鄉這是自然，可這裏也有規矩與尊嚴，也有美麗的風景，也有值得交心的朋友。以心換心，總有活下去的理由吧。”
雪靈舞回味著傾城的話，有種豁然開朗之感，她終於露出坦誠的笑容：“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多謝。”
“其實，公主應該謝的是善解人意的丫環。”
“如意的父親是宮裏的廚子，她很小就跟隨我，因為她明事理，父皇才同意讓她隨我一道前來。”雪靈舞說：“慕容姑娘你呢？”
“我父兄都是在朝為官之人，太子要選妃，隻好來參選了，個中滋味隻有自己知道。”
“我稱呼你姐姐如何？”雪靈舞問。
“不敢當。”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嗎，雪靈舞說道：“原本我極其抗拒這個皇宮，這裏沒有值得我喜歡的任何事物，可與你說會兒話，不知為何，望著你的眼睛，我就覺得好安心。”
“應選女的日子並不好過，若不找些事做，真是要悶壞的。”傾城說道：“公主遠道而來，傾城獻上茶水一杯，權當接風洗塵。”她接過如意遞來的杯子，先倒了一杯給公主，自己又舉著一杯，一飲而盡。
“姐姐真是爽快之人，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一起用膳吧？”
“用膳倒不必了，我不回去怕兩個丫環會著急呢。我從未去過雪真國，不如說些雪真國的事來聽聽吧。”
說到自己的國家，雪靈舞緩緩道來：“雪真國地處金鎏國的北麵，最美就是下雪的時候，滿眼都是晶瑩一片，物產雖然沒有金鎏國豐富，可我們的百姓善良又淳樸，自給自足，隻是常常收到外族的侵擾，父皇總是苦不堪言，我雖有皇兄數人，卻個個懦弱無為，因此，父皇想通過聯姻來保護自己的國家，我不得不背井離鄉來到這個陌生的國度。”
“你的心情我完全可以體會。盡管皇宮離我們慕容府並不遠，可我每日還是會想念家中親人。”
雪靈舞看著傾城，壓低聲音問：“姐姐可有意中人？”
傾城搖頭。
“不瞞姐姐，我有。”雪靈舞據實以告：“他是我的護衛，也是一位將軍。我們算是日久生情，在他眼中，我是最可愛最純潔的公主，有他陪伴的日子，我覺得好知足好開心。他是這個世界上最疼愛我的男人，勝過父皇母後。他從未讓我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可如今，為了國家的存亡，我們被迫生離，在沒有他的皇宮，我的確有求死之心。”
說著說著，雪靈舞顯得有些力不從心，臉色很差。
“公主這些日子心情極差，胃口也不好，才會顯得如此憔悴！”如意解釋。
“為了心上人可以安心，公主更應好好用膳好好歇息。”傾城說道：“我略懂醫術，不妨讓我把把脈，開個方子，保管有用。”
“也好，奴婢也覺得這些日子公主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呢。”如意倒是積極，趕緊將公主的手腕拉到傾城手邊。
雪靈舞沒有表示反對。
傾城仔細號脈，片刻之後，她突然沉下臉來，公主不明所以。
“如何？公主是得了什麽病嗎？”如意看著傾城問道。
“公主這幾日是否有晨吐現象？”傾城發問。
“有，公主總說不想吃東西，胃口不好罷了。”如意回答。
“近來是否覺得周身發冷？”傾城發問。
這次是公主自已點頭：“我到底怎麽了？”
“公主，恕我直言，你的月信多久未來了？”傾城盯著她的臉龐。
公主的臉色霎時更加蒼白，哆嗦著嘴唇問道：“難道、你的意思是？”
“我不想騙你，的確如此，你已懷有身孕！”傾城說出答案。
“什麽！”如意大驚失色：“公主，這怎麽回事啊？”
雪靈舞低著頭，漲紅著臉說：“沒錯，兩個多月前，我們偷吃了禁果，可我一點都不後悔，那一刻，我是最幸福的女人！”
“啊！”如意頓時無語，隻是直愣愣得看著公主，過了良久，她才白著臉說道：“這下完了，公主，這可是殺頭的死罪啊！”
“你進宮時沒人驗身嗎？”傾城問。
“沒有。可能覺得不太合適吧。”雪靈舞回答。
“你的心上人顯然還不知情吧？”傾城斷言。
雪靈舞點頭：“嗯，我們分開已有月餘，我也是現在才知道。唉，該來的躲是躲不掉的，隻是我與這腹中孩兒沒有緣分，怕是要一起上黃泉了。不過這樣也好，有孩兒陪著我，黃泉路上我們不寂寞。”說完，無聲得流淚。
看著公主可憐兮兮的模樣，傾城動了惻隱之心：“公主，別先急著哭，要想想辦法保全你和孩子啊。”
如意突然跪在傾城麵前：“小姐，奴婢知道小姐是好人，請想想法子救救我們公主吧，如意就是下輩子當牛做馬也會感激您的大恩大德！”
傾城對如意說：“法子我還沒想到，不過，公主目前的身份雖然是應選女，但並未有真正的名分，嚴格說來還不算是太子的妃子，就算東窗事發，礙於是雪真國的公主身份，頂多是遣送回國罷了，隻是這樣一來，雪真國的老百姓會怎麽想公主為人呢？一個聯姻的公主被退回，這是何等的奇恥大辱啊。”
“管不了那麽多，隻要可以離開皇宮，哪怕去四處流浪，我也要保住與他共同的孩子！”雪靈舞撫摸著腹部，眼神堅定：“我想，他遲早會來找我的。”
“就算儷將軍可以來金鎏國，可他是進不了宮門的。”如意說道。
“那更好，我們一家三口可以在陰間團聚！”雪靈舞決絕。
傾城說道：“公主，為了這個孩子，你不可以再有死啊死的想法。”
“你我萍水相逢，為何要幫我？若弄巧成拙，豈不連累你？”雪靈舞想得很透徹：“今生今世搭上我和明堂就夠了，不能連累你啊，姐姐。”
傾城對她說道：“我也說不清為什麽，也許隻是不想你的孩子有事吧。”
雪靈舞流著感動的淚水：“姐姐，靈舞何其有幸，能在這深宮遇見你，你真是我們的活菩薩啊。”
雪靈舞想給傾城跪下，立即被傾城攔住了：“你有孕在身，我可受不起這麽大的禮，好了，時候也不早了，我該回長瑞宮了，明日晚上我再來看你，興許會遲點，要避開耳目不是。”
“在這個皇宮我無依無靠，現在隻有仰仗姐姐了。”雪靈舞感激得說。
“容我回去好好想想法子，你且稍安勿躁。”
“嗯。”
如意看著傾城拿著紙鳶離去的背影：“公主，我們可真是遇到貴人了。”
“沒錯，看著她的眼睛我就知道，她不會騙我的，我和孩子一定會平平安安的。”雪靈舞說著，然後自言自語：“明堂，你在哪裏？真想見到你啊！”
長瑞宮“小姐，你終於回來了，去哪兒撿紙鳶呐？”清風見小姐回來，終於寬心：“這天都快黑了，該用膳了。”
明月服侍小姐洗手：“小姐，這紙鳶怕是壞了吧？”
“無妨，稍後修整修整便是。”傾城洗幹淨手，看著桌上的吃食：“你們吃了嗎？”
“還沒呢。”
“你們一道吃吧，熱鬧些。”傾城笑著發出邀請。
清風明月也不客氣，坐下便吃。
明月說道：“小姐，你未歸，我與姐姐哪有心思吃飯呀，我啊，其實早就饑腸轆轆了。”
“就你嘴饞！”清風糗道。
“你不也一樣！”明月回嘴。
“你們呀，有時候真像一對活寶！”傾城說罷，埋頭用膳。
用膳完畢，傾城將紙鳶修好，忽然想到一事，說道：“清風，明日一早你去禦藥房一趟，就說我的睡眠不佳，讓他們開些凝氣安神的藥。”
“是，小姐的睡眠不好，是該喝些湯藥補一補。”清風記下了。
傾城寫了一張紙條，然後對兩個丫環說道：“我去看看敏敏，不知道她歇了沒有。”
季敏敏自從見過父親之後，除了去儲秀殿，就把自己關在房裏求神拜佛，祈禱娘親可以身體康健，家宅平安。
傾城去見她，被守在一旁的阿吉擋住了：“傾城小姐，我家小姐說了，這會兒她要誠心念誦經文，任何人都不許打擾，實在對不住。”
“難為她一片孝心。無妨，我找你也一樣。”
阿吉一愣：“找我？”
“清風明月走不開，明日麻煩你幫我去禦藥房取點藥，藥方已經寫好了，給。”傾城將手中紙條給阿吉。
阿吉看也不看就應承下來：“小姐，我不識字，放心吧，阿吉不會忘記的。”
“那就多謝了。”
“小姐客氣，小姐總是幫我們，阿吉幫您做些事是應該的。”阿吉笑得大大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