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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受蠱

  “我不在乎,爹爹已經知道了我的心意,而你,知道也就罷了,好了,你去睡吧,我繼續守夜。”既然完全將事情說開了,石逸航倒顯得沒有那麽遮遮掩掩:“水兒,我不會為了你的一言半語而放棄的。”


  “你真是冥頑不靈!”傾城生氣地將杯子重重放在石桌上:“你是不是受蠱了?”


  “就算有巫蠱之術,那也是你下的。”石逸航說。


  傾城不去理會他。


  石逸湘已經被吵醒,看著傾城走來:“水兒姐姐,你們的話我聽到了,哥哥一定會傷心的。”她有些難過:“他這是中邪了,你別往心裏去。我知道,你一定忘不了孩子的父親。”


  “逸湘,若你是我,你會怎麽辦?”傾城反問。


  “我年紀還小,不懂這些。”石逸湘羞怯,將頭埋入被中。


  正在傾城無奈之際,忽然傳來石逸航無奈與困頓的怒吼聲,這吼聲爆發在寂靜的山夜裏,無比淒涼、無比哀傷。可她無能為力,她不想雪上加霜,長痛不如短痛。


  這一夜,傾城幾乎沒有睡好,心裏有事總是不踏實,迷迷糊糊中,仿佛又見到了那雙眼眸的主人,他的嘴巴在動,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金禦麒因身上的寒病有所好轉才出了熾焰潭,病情算是又控製住了。他不甚煩惱,這好端端的,怎麽又複發了呢。一想起幾日未見到傾城,怕她心中焦急,他第一個要去的地方就是添福殿。


  沒想到,明月說皇後去了禦龍殿,他一陣高興,這傾城果然還是想著他的。待他興步回了禦龍殿,就見他的皇後坐在殿內,眼前的桌上放著一碗湯藥。


  “嫣兒,可真想你啊!”不由分說,金禦麒猛然抱住了她的嬌軀:“這數日苦了我,也苦了你。”他感覺她的身子僵硬:“怎麽,你不舒服?”


  柳落英低頭:“臣妾這幾日沒有睡好,覺著身子不爽。”她總是以身體有恙來搪塞他的溫情。


  “也是,天天念佛不是人人都能吃得消的。”金禦麒坐下:“這藥是?”


  “哦。”柳落英小心翼翼片捧起藥碗:“這是我精心熬製的補藥,你的身子虛弱,需好好喝上幾碗才是。”


  金禦麒一見藥就搖頭:“不,我可不喝這苦藥,除非?”


  “除非什麽?”柳落英抬眼看他,這藥裏被她下了分量較輕的毒藥,一時半會兒是不會要了他小命的,得慢火煮青蛙。


  “除非你喂我喝!”金禦麒耍賴,臉上盡是無邪的笑容。


  “喂你喝?”柳落英心內一慌,這種場麵她可不曾預料到。


  “你不肯喂藥我就不喝。”他的脾氣像極了孩童。


  “這。”柳落英遲疑起來。


  此時,九真忽然衝了進來:“皇上,出事了。”


  “何事如此慌張?”金禦麒看了一眼他:“你沒看到朕正陪皇後說話麽?”


  “奴才該死,不過,出的可是大事。”九真解釋:“曹仁義來報,太上皇突然身子好轉,說是要上朝,有要事商議。”


  “父皇要上朝?”金禦麒大為不悅:“他不好好待在寢宮養病跑去上朝做什麽?”


  九真遲疑了一下:“皇上,您該有個準備。”


  金禦麒站了起來:“準備什麽?你是不是聽到什麽風吹草動?”


  “奴才聽曹仁義身邊的內侍提起,說這兩日皇上精神突然好轉,口中不斷念叨著瑞王的名諱,說是要瑞王及早回宮。”


  金禦麒吩咐玉明為其更衣:“走,去看看太上皇!”


  “皇上,這會兒太上皇怕是已擺駕早朝殿了。”九真如實以告:“奴才該死,未早些來稟報。”


  “罷了,就去早朝殿吧!”金禦麒穿戴妥當,正要走,想到了身後的皇後:“嫣兒,你先回添福殿,有事我會去與你商議。”


  “是。”柳落英失望極了,明擺著,這金禦麒又逃過一劫。眼見兩人離開,她隻好收了藥碗帶回添福殿,待晚上夜深人靜之時再做處置。


  早朝殿上,金天翔雖然病魔纏身,精神卻顯得非常亢奮,待眾臣一一到列,他即刻宣布:“眾臣聽著,本太上皇隻有一事相告。”


  “臣等恭聽!”群臣沒有疑議。


  “瑞王金禦軒在外流放多時,本太上皇思子心切,念其有悔改之意,不日將他迎接回宮,不得有誤!”


  群臣紛紛愣住,搞不清緣由。這太上皇與皇上鬧的是鬧一出?一個主張迎回瑞王、一個卻主張自生自滅,是何道理。


  “父皇,您不在宮裏歇著,跑來這裏做甚?”金禦麒匆匆趕至,見父皇神色不似從前,目光呆滯,好像不對勁。


  金天翔看著金禦麒:“皇上來得正好,我這個父皇的話,你聽還是不聽?”


  “有理自然是要聽的,無理嘛?”


  金禦麒的話被打斷:“無理你也要聽,皇上再大,大不過太上皇。本太上皇心意已決,若你敢違背,皇上之位就易主給瑞王。”金天翔脫口而出。


  群臣聽得真切,頓時噤若寒蟬,沒有人敢出聲。


  金禦麒上前數步:“父皇,您久病纏身,許是太累了。來人,扶太上皇回去好好歇著。”


  “我沒病,病的是你!”金天翔異常凶狠的目光:“今日你答應也好不答應也罷,這道旨意算是下定了,若有違抗,那你就是大逆不道!”


  “國師,依你之見呢?”金禦麒望著國師。


  國師一副大勢已去的表情:“皇上,太上皇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你!無用之輩,真是可惡!”金禦麒幡然大怒:“眾臣聽著,太上皇病體加重,胡言亂語,切不可信之,今日無事,都散了吧。”


  群臣愣著沒動。


  “滾,統統滾出早朝殿!”金禦麒大聲下令。


  九真開始趕人,不一會兒,早朝殿上隻剩下父子兩人與國師,連九真都乖乖待在了大殿外頭。


  “金禦麒,你竟然敢忤逆父皇!”金天翔從龍椅上下來,直衝向金禦麒:“你這個逆子,你這個逆子!”


  他的神色有異,像發狂的野獸。金禦麒主動出擊,迅速點住了他的穴道:“國師老頭,還不來幫忙。”


  國師仍然淡定:“皇上這不是已經動手了麽。方才大殿之上,眾臣都看著呢。太上皇的意思老朽豈能違背?倒是你這個皇上,背上了大逆不道的罪名,罪過,罪過!”


  “你這個老狐狸。”金禦麒將父皇扶到龍椅上:“父皇怎麽好像變了個人,往日威儀全無。”


  “嗯,老朽猜測,太上皇是被人下蠱了。”國師看著金天翔。


  “巫蠱之術?”金禦麒聽了,暗自吃驚:“誰有這能耐可以下蠱害人?”他想來想去,想到一人:“父皇連連替瑞王說話,此事必定與柳如煙脫不了幹係。”


  “皇上,請稍安勿躁。”國師說道:“所謂時也,命也,老朽雖然能掐會算,卻不是大羅神仙,該到的劫數是逃不掉的。”


  “依你之意,朕隻能眼睜睜看著父皇受苦嘍?”金禦麒說道:“就算不是她,那還會有誰呢?這個後宮怎麽一直不幹不淨的。”


  “不用多久了,不用多久了。”國師未說透:“凡事都在情理之中,又在預料之外!”


  “來人,送太上皇回宮!”金禦麒喊了一聲。


  曹仁義等人一一進入,將太上皇抬了出去。


  “太上皇這怎麽不動了?”九真小聲問皇上。


  金禦麒說道:“無妨,半個時辰後穴道會自行解開的。”這麽一鬧,他覺得渾身不自在,抬步而出:“九真,你去趟添福殿,就說朕在熾焰潭等她。”


  這個她,自然是指皇後娘娘。九真應了一聲,跟在後頭出了大殿,去往添福殿。


  柳落英因再次失手正在懊惱,九真就趕到了。


  “太上皇如何?”柳落英打聽。


  “太上皇已被皇上請回了寢宮,娘娘莫憂。皇上有命,請娘娘去熾焰潭相見。”


  又是熾焰潭。柳落英氣不打一處來,主人事先根本沒有提及進去的秘訣,她至今一頭霧水,如何進入?於是,她對九真說道:“不了,你去回皇上的話,就說本宮想繼續念經祈福,什麽時候各處洪水都退了再與他相見。”


  “這。”九真為難。


  “讓你去你就去,何必廢話!”柳落英有些不難煩。


  “呃,是,奴才告退。”九真覺得心裏毛毛的,卻不敢多想,趕緊走人,隻是熾焰潭他也進不去,隻能等皇上自己出來時再說了。


  而喜福宮卻殿門緊閉,沒有人出入。如妃來到黑漆漆的房間,見夢縈體力不支倒在床榻上:“你怎麽了?是不是用功過度?”


  夢縈那本就蒼白的臉上滿是冷汗,疲憊不堪地說:“嗯,因為是初次試驗,尤其費勁。”她緩緩起身,將血蟾放回木匣子:“下次再施法,就容易多了。”


  “曹仁義偷偷傳消息過來,太上皇在早朝殿上發威,將文武百官與皇上都給鎮住了。連那國師老兒都沒有辦法,可見,你的巫蠱之術靈驗了。”如妃嘴角帶笑:“太好了,幾次三番下來,我的軒兒回宮就有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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