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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添亂

  金禦麒下朝,陪著西門完烈暢談國事,然後由兵部接手,領他去參觀校場,而他則去了禦書房。


  玉明為皇上研磨,沒有說話。


  金禦麒邊批閱奏折,邊問:“傲梅院那邊如何?”


  “回皇上的話,一切都已安排妥當,隻是,恕奴婢鬥膽直言。”玉明跪下說話。


  “起來說話。”金禦麒放下手中的奏折。


  玉明原原本本將事情始末說了一遍,叩頭說道:“奴婢該死,在西秦國公主麵前詆毀了皇後娘娘的清譽。”


  “算了,若我是你,也會如此這般的。”金禦麒看著她:“果然是朕身邊的人,這說話辦事也越來越圓滑了。無妨,就讓那刁蠻公主再得意一陣子吧。”


  “皇上,奴婢以為她是衝著皇後娘娘來的,若隻是單純的客人,不會如此介意本國皇後。”


  “朕明白,朕自會處理。”


  玉明繼續研磨:“皇上,近日你胃口不好,難道是禦膳房不夠仔細?若皇上病了,可是國中大事。”


  “朕得了什麽病你該清楚。”金禦麒繼續看奏折:“想要朕死的人大有人在,可朕不會讓他們如願的。”他忽然覺得頭疼,摸了一下額頭。


  “皇上您怎麽了?許是太累了,歇會兒吧。”玉明趕緊說道,想去扶他起身。


  金禦麒坐著沒動:“無妨,隻是頭有些隱隱發脹。”


  玉明看著皇上:“皇上,奴婢給您寬衣,到後殿歇息會兒吧,午膳之時奴婢再喚醒您。”


  金禦麒想了一下,還是起身了:“也好,晚上還要飲宴,就小憩片刻吧。”他伸展雙臂。


  玉明走過去為其寬衣,不料,倏然大驚:“皇上您瞧,你身上的靈石發黑了。”


  “什麽?”金禦麒低頭,靈石果然已經變黑:“難怪朕會覺得頭疼,原來是有人在下毒。”


  “會是誰呢?”玉明使勁想著:“皇上,這可如何是好。毒會下在哪兒?按理,您的吃食都是有人嚐過的。”


  金禦麒摸了一下脖頸,說道:“玉明,你快看看這身龍袍。”


  玉明脫下了新龍袍,仔仔細細看著:“皇上,奴婢沒發現什麽蛛絲馬跡。”


  金禦麒不信,接過龍袍,這裏聞聞那裏摸摸,最後,他將視線停留在衣領上:“今日朕尚未出汗,領子上何來一股子酸臭味。”


  玉明又接過龍袍,聞了聞:“的確如此,還是皇上心細如發。可就算衣服上下毒,又如何知道是誰下的毒?經手這身龍袍的不下五人,要不要都抓來盤問。”


  金禦麒命玉明準備了少許熱水,然後將龍袍衣領處浸泡在水中約莫半個時辰,然後將這些水倒在了花園內,因已是夏天,地上蟲蟻甚多,不一會兒,就有一小片蟲蟻死亡。


  “玉明,你都看見了,事實俱在,這宮裏真是越來越不消停了。就算是宮女下毒害朕,背後一定有其他勢力。”金禦麒說道。


  “皇上,奴婢該死,若知道有人在龍袍上動手腳,奴婢一定不會讓皇上穿的,就算要下毒,也該是奴婢中毒。”玉明表明心跡。


  “你死了誰來服侍朕。”金禦麒倒是輕鬆:“好了,朕想歇著了,你先下去,記住,任何人都不能告訴。”


  “奴婢死不足惜,隻是皇上萬金之軀,可別受損才好。”玉明擔心說道:“皇上,恕奴婢多嘴,您還是快讓皇後娘娘回宮吧,娘娘足智多謀,若有她在身邊,您會事半功倍的。也好有個知心知意的人伺候您。”


  “朕怎麽會不想呢。隻是。”金禦麒停下話頭:“你且下去,朕要好好想想對策。”


  “是,皇上。”玉明遵從命令,輕聲退出了禦書房。


  金禦麒毫無睡意,卻覺得當這皇帝越來越沒有意思,旁人想要他的性命不說,就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不能順心順意留在身邊,這種皇帝有何當得?倘若傾城就在身邊,一定會與她同仇敵愾的,傾城啊傾城,你可知我有多想你麽?

  金禦麒對著空氣述說著自己心中的思念。


  阿嚏!慕容傾城忽然打了個噴嚏,渾身一個激靈。現在是夏天,她卻覺得周身一冷,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好像睡夢中的人忽然驚醒一般,她看著身邊的李唯一,自詡得一笑。她這是怎麽了,如此多思多想。


  “老師,您看我的字寫得如何?”李唯一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將寫好的字遞給傾城看。


  因李家尚未請私塾先生,傾城就順理成章當上了李唯一的老師。與收李荃這個徒弟不同,這李唯一學的隻是粗淺的學識,並不需要高深學問與女紅手藝。


  傾城看了他的字,說道:“嗯,比之前好多了,唯一,你需記住,這寫字如做人,做人要端正光明,這字也要寫得得體端正,所謂人如其名,懂了嗎?”


  李唯一小小腦瓜子活絡,說道:“老師,我懂了。不過,我不懂,為何老師臉上好端端得多出一道疤痕來,老師什麽時候受傷了?”


  傾城摸著自己臉上的傷疤,這道傷疤從鼻梁處一直到右臉頰,不粗但有些恐怖,令她的模樣大大受損。


  這也是傾城想要的結果。美貌不全是好事,給她帶來的則是更多的是非頭痛,因此,她以這種方式來避諱一些異樣的目光。她對這尚不懂事的孩子說道:“唯一,你記住,老師這臉上的疤痕是摔的,旁人若問起,就這麽回答,行麽?”她征詢他的意見。


  李唯一露出孩童特有的天真微笑:“行,老師救了我的命,你說行就是行。”


  傾城摸著他的頭:“不知道我的孩子將來是否如你這般模樣清秀,懂事又聽話。”


  李唯一盯著她的肚子:“老師,小寶寶就是住在這裏麵嗎?我娘說了,我也是這麽出來的,隻可惜,我爹爹沒有看到我出生。”


  傾城有著與他相同的心境。李唯一雖然生於富貴之家,可從未見過自己的父親是巨大而無法彌補的遺憾。她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孩子出生,注定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在哪兒。或許身為孩子父親的人早已將她們忘記了。就如同她不記得過往一樣。


  見老師眼中流露出憂傷,李唯一懂事得不說話,默默繼續寫字。娘親告訴過他,老師也是個可憐人。他懂,可憐人就是沒有父親、可憐人就是經常生病。娘親說過,她有時候會很想很想爹爹,這也是一種病,名為相思。


  晚宴之前,納蘭秀慧就對西門詩羽讚不絕口了。她對昔日好友的女兒充滿了莫名的親切,再加上原先的婚約、公主的得體回答,令她深信不疑,這個公主將給後宮帶來新的血液。


  白鴻英非常高興,一來女兒的婚事得到了皇太後的首肯,二來兩國交好,對於通商、聯姻等都是非常有益處的。金鎏國是強國,而西秦國雖不弱,卻比不上金鎏國強盛,若將這門親事定下,日後強強聯手,國力定能勝過從前。


  而國主西門完烈本就抱著試試看看的心態,聽聞皇後如此這般一說,不由從心底覺得舒坦,對金禦麒這個國王更加崇敬,雖然兩人年齡差距很大,可這種王者與王者之間的較量,無形中,金禦麒是勝出者。在西門完烈看來,這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納蘭秀慧領著白鴻英與公主入席。因皇後娘娘不在宮中,她自然就成了半個女主人,風光盡顯臉上:“皇後,公主,今日飲宴,不必拘束,想來皇上也希望你們在金鎏國賓至如歸。”


  “多謝皇太後。”西門詩羽回道,她眉眼都在笑,心裏更加得意。原來這皇太後如此好哄,隻要幾句恭維話與台麵上的客套,就足夠了,看來,隻要她使出所有哄人本領,定能將這後宮拿下。此時再看皇上,西門詩羽覺得他更加高大英俊,不由芳心大動。皇太後的心思她已有所領悟,因此,更是落落大方。


  金禦麒懶得看一眼公主,唯有和西門完烈熱聊,從軍事聊到農耕,從醫理聊到膳食,雙方你來我往,唇槍舌劍。


  “皇上不要光顧著國事,公主都等得快睡著了。”納蘭秀慧不滿道:“公主遠道而來,皇上可要盡盡地主之誼啊。”


  “有母後陪著,朕一千個放心。”金禦麒冷眼掃視公主:“公主,你說是麽?”


  西門詩羽心中有些氣憤,卻不發作,這個皇帝也真是過分,放著她這個美女不招呼,卻偏偏與父皇聊得投機,於是,她笑吟吟起身說道:“皇上,我仰慕您的英明神武,就算聽您說話,也是如雷貫耳,心悅誠服。”


  好會說話的公主。金禦麒心中不屑,說道:“隻可惜朕的皇後不在宮中,不然,你們可以聊聊女紅穿戴什麽的。”


  西門詩羽虛假一笑,回道:“皇上客氣,有皇太後娘娘相伴也是一樣的,娘娘鳳體康健,說起話來中氣十足,又得體端莊,實乃女子效仿之榜樣。”


  納蘭秀慧聽了笑了起來。這孩子的確會說話,不僅未將皇後娘娘放在眼中,且還將她誇獎了一番。雖有虛浮之嫌,倒也妙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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